病房里的空调很足,乐乐说了声“哦”之后,帮李珊掖了掖被角,坐到了另一张床上。
汪敏端着桃子进来了,给了乐乐一个,直接无视了我,把果盘放在了李珊头边的床头柜上。放好之后,又小声叮咛李珊;“你千万别吃,这几天我不说让你吃,你最好什么都别吃。”李珊眨眨眼睛,算是回答。
“乐乐,我回办公室了,你和雷晓磊陪会李珊吧,她爸她妈五点来,到时候你们就可以走了。”
乐乐应了一声。汪敏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有合眼,也没离开过医院,今天她还上班,只能住院部五官科来回地跑。
李珊给乐乐说完,又对我说:“你注意着吊针,别走神!”
我忙说:“好!”
五点的时候,李珊的父母来了,他们看到我和乐乐没有什么,说了几句客气话之后,我和乐乐就告辞了。临走的时候我和李珊道别,李珊向乐乐说了声“乐乐,慢走”,又看了了看我,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着招了招手,我也赶紧报以微笑,说,“李珊,我改天……来!”
这句话我没能说完,如果非要坚持说完的话,可能鼻涕和眼泪将会一起流下来。我和李珊是网上聊天认识的,聊了四五次我就向她要了电话,一周后我俩在炭市街口的“好利来”见面,一个月后,我们基本上确定了关系,之后数月之内,家长就碰面了。在我们相处的三年时间里,我俩都付出了真实的感情,我俩都不是什么心机重重的深沉人,因而甚至从见面的第一天起,我和李珊就从未如此客气地彼此面带微笑相处过。但是这个下午,我们却客气地把微笑送给自己曾经山盟海誓过爱过的人。
这个反差有点大了,不由得我不唏嘘。
晚饭是我乐乐汪敏一起吃的川菜,吃饭的时候我因为在病房里一直没有抽烟,只能吃水果撒气,结果吃了一肚子,那种甜腻的味道似乎从嘴里一路延伸到了肚子里,弄得我很不舒服,我刚说了句“水果吃多了,我嗓子眼都发甜”,乐乐马上就嘿嘿笑了,说,“雷晓磊,你可别吐血啊!”
汪敏听得“吭哧”一声笑了,说;“你俩还真是——”真是什么,汪敏只说了一半,就又恢复了汪医生的那股子矜持。
日期:2010-01-25 19:05:30
郝根学的那个单子款打到了,我兴冲冲地跑去公司,当然,不是去学猪八戒闹着分行李。离公司近一步,就觉得离钱近一步,人心里是踏实,臧天朔声作呜咽高唱:
不顾一切地 离自己远去
只是为了 靠近一个你
“你是谁?”
“我叫‘钱’,又叫‘人民币’,喜欢我不?“
“我操,太喜欢了!除了我爸我妈和张乐薇,就数你是我的挚爱了!”
……
到公司一看,解凯不在,王欢和郝根学在,王欢坐在座位上,郝根学靠在一张办公桌上,站在她的对面。俩人正在聊天,聊得甚是投机,情绪都是同步,都愁眉苦脸的。王欢心情不好,原因我知道,她对解凯不满,嫌解凯迟迟把家里的事搞不定,闹了两周了,这些天来他俩都成轮流出场了,按解凯的话说,相好却不见,隔如商和参。当着郝根学,我不想提解凯和王欢的事,就只和王欢打了个招呼。
郝根住了两天就出院了,今天也是愁眉不展的,我以为他还在为被打了的事觉得窝火,又怕他嫌我没去探望,就主动慰问他:“郝哥,别郁闷了,兄弟我也栽过跟头,三个月前,就在这儿,我被人摁在地上暴打了一顿。”
郝根学听完,淡淡地说:“哦”。
他如此淡定,该不会认为我在办公室被打跟他被揍不是一个档次,我的这点冤情还不足以作为见面礼呈上?我就一指王欢,说:“郝哥,我那次别提多惨了,一对一,被人家骑在身上,从头到脚被打遍了,用咱陕西话说就是鼻血蘸馍啊!”
这下,郝根学来了兴致,“嘿嘿,怎么回事,说说?”
我把老黄的神拳飞腿锁喉功又描述了一番,一说完,王欢也没那么抑郁了,笑着问我:“雷晓磊,这件事你给乐乐说过没?”
“说过,我给乐乐说的时候,主谓宾一颠倒,变成了我把黄德茂打得浑身疼,从那以后,西安九区四县,就再也看不见他了!”
“哈哈,”曾经的大学老师加、如今的赌徒加色鬼郝根学,终于笑了,“小雷,没看出来,你小子有一套!”
我看他不沉着脸了,趁机说:“郝哥,我不是不去看你,那天我和乐乐去山里玩了,解凯联系不上我,我也不知道你住院了。”
郝根学一摆手,“你多想了,不怪你,我是在想别的事情。”
“哦,那就好。”
郝根学看看我,笑了笑,说:“小雷,你别说,你们这帮年轻人,还挺能骗小女孩的。”
我一听,心说我哪有你能,你几周换一个,我几年骗一个,中间还留大段空白!想到这儿,给他上了一根烟,说:“ 郝哥……客气!你长得这么精神,追你的女孩肯定都是一群一群的,你都用不着骗,能想起骗,说明我条件不如你。”
这个马屁拍得郝根学很是受用,他嘿嘿笑,喷出一口烟柱,说:“兄弟,自己人不说客气话,来我办公室,好好聊几句。”
尾随郝根学进了办公室,一看,我搬了才没几天,郝根学就把办公室弄得像模像样的:桌上一盆文竹一盆富贵竹,墙上也多了副“厚德载物”。厚德载物是这几年流行的“丑书”体,丑得实在是有点离谱了,要不是还依稀能辨认来是四个汉字,我都敢猜是猪拿嘴拱出来的。
郝根学坐下之后,说:“小雷,我这几天有点事,弄得我挺烦……你帮老哥出出主意。”
“郝哥,什么事你说。”
这个办公室除了桌椅各一张,就只有个待客的木沙发了,是解凯从家里搬去的。我往沙发上一坐,猛醒我竟然是头回坐这张沙发,以前我几乎不怎么自己的办公室待,解凯不去公司,我基本上也就不去,他去了,我一去就钻他办公室里。
郝根学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说:“齐盈这几天不怎么接我电话,我住院时候打电话给她,她都没说去看看我。”
“哦?”
郝根学小声说:“我看你跟她挺熟的,不如你帮我问问,看她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了。”
“怎么问?”
“我想想……你等等。”
郝根学点着一支烟,望着天花板出神,我看他想得挺认真,问他:“嘿嘿,郝哥,你的风流兄弟我也是有所耳闻……这次你是来真的?”
郝根学看看我,眉头一皱,“那可不!”
“哦。”
郝根学起身去关了门,回过身来,对我说:“你知道不知道,我跟齐盈以前是业务关系,给他们公司介绍过活,认识快两年了。”
“哦,那算得上知根知底啊,有感情基础!”
郝根学一校回到座位上,一笑:“感情基础谈不上,不过请她吃饭喝茶,不下几十回、花了好几千了,当然,羊毛出在羊身上,我也不给他们公司白介绍业务。”
“嗯,应该的!”
“这人一离婚,再一背吧,还真就需要个老婆了!”郝根学又皱起了眉头,“妈的,吃饭睡觉两件事,没人伺候着,还真不行!”
“嗯!”这一点我感同身受、前几天做饭时候,跟乐乐说话的时候一分神,一刀就切在指甲上,差点切透,吓得我扔了刀拉着乐乐就要出门吃饭,后来还是乐乐帮我切的菜。
“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这才叫牛,要是家里没红旗,只外面飘彩旗,那他妈谁知道是彩旗还是窑子院挂的招牌!”
“哦……什么意思?”
“笨啊!”郝根学隔空伸手点点我,“你不得花钱?就不说出去嫖,随便勾搭个,也不能一见面就找能脱裤子的地方吧,得请别人吃饭喝茶意思一下吧?话又说回来,再便宜的裤带也值一碗面钱吧?!”
“哦,郝哥……精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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