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算是劳动人民追求幸福，也不接了别人的要办事的钱就分，再就是，人家就是再有钱，又怎么会这么利索地打100万过来，而且是完全打在我们的账户上由着我们花？这点我始终没想通，就又问解凯：“你们跟煤老板是怎么谈的，怎么事还没办，钱就过来了，他还掌控不了……他就是再有钱，也是他挣的，他不至于是个傻子吧？”

　　这次解凯认真了，说：“这个人跟老郝的一个远房亲戚是同村的，老郝和我接钱的时候，是打了借条的，老郝打的，半年期限。”
　　“哦？”我忙问，“打了借条的，那咱们就敢分？！”
　　解凯说：“老郝敢分，咱就敢分，他在前面顶着，老郝急需钱还债，咱就利用这个，跟着他蹭，他也没办法。我告诉你吧，老郝虽说也认识些人，但是办这件事，主要靠我的关系，老郝负责把煤老板找来就行。”
　　我还是有点担心，问：“不管谁找煤老板，谁找关系，事情还没办，就这么分钱，这有点黑了吧？”
　　“就这么整，万一办不成了，退个大头，一人得10万，就当是辛苦费了。”

　　我问：“我操，你以前帮人办事的钱，不会都是这么挣的吧？”
　　“当然不是！”解凯头一摇，说，“那迟早得被人灭了！”
　　闲扯了一会，齐盈电话打过来了，让我去工地，说下午她有事，必须回公司。解凯说我去替她吧，你赶紧养脚，不行拄拐去买猪蹄。
　　送走解凯，待在屋子里百无聊赖，我想起了乐乐，拿电话给她拨了个，关机，看来是乐乐是真生气了，搞不好我连跟她解释的机会都没了。后来又想到了李珊，可不能因为这件事让李珊有什么心理负担，就给她拨了个电话。电话一通，李珊问我脚好点没，我说好多了，绷带被我解了，鞋能穿上了，脚也敢往地上落了。李珊又问我找乐乐解释了没，我说还没有，李珊听完就沉默了。


日期：2010-03-21　08:06:46

　　过了片刻，李珊说：“我去看看你吧，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行。”
　　赶在李珊到来之前，我把屋子收拾了一遍，半小时后，有人敲门，开了门一看，李珊到了。我问她：“怎么不拿钥匙开门？”李珊没有回答，回身关了门，坐在了沙发上，一坐下就笑嘻嘻地说：“有烟吗，发一根。”
　　李珊抽烟，只不过不当着外人的面抽。抽烟是她认识我之后被我教会的，后来她也小小地有些烟瘾了，包里经常装着盒烟，我没烟抽的时候就去翻她的包，往往还能有些惊喜。
　　我问她：“怎么，现在包里不装烟了？”
　　李珊看了看我，说：“去年9月以后，我就没有再抽过。”
　　“哦？”我给李珊拿出烟，又帮她点上，问，“怎么，戒了？”

　　“李海涛不抽烟。”李珊喷出一口烟，拧过脸来看着我，还是笑嘻嘻地说，“我本来也没什么烟瘾，都是跟你学样儿。”
　　“哦。”
　　李珊带着笑看着我，却半天没有说话，我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忙伸手在脸上头上摸了摸，说：“这么看人是不礼貌的。”
　　“今天咱俩好好聊聊。”
　　“你爱过我吗？”

　　听李珊这么问，我吃了一惊，赶紧说：“当然！”
　　“那你爱乐乐吗……她是不是叫张乐薇？”
　　“对，她叫张乐薇。”
　　“是她让你去理发的？”
　　“不是，是我自己去理的，她也没说，我就去了。”

　　“那以前我有没有说过让你把头发理短？”
　　“说过。”
　　“我说了那么多次，你怎么一次都不去理？”
　　“那会儿的眼光跟现在不一样嘛。”
　　“那你的眼光是高了呢，还是低了？还是觉得我说的话不重要，你可以不听？”

　　“你别这么说，我以前让你别每次做头都刻意弄个刘海，看着傻兮兮的，你也不听。”
　　“看看，咱俩现在谈话的状态，就像咱俩在一起就是那样，没说几句就吵架。”
　　“你别强词夺理，我可没想跟你吵架。”
　　“你当我想跟你吵呢？”李珊笑了笑，“你告诉我，当初你为什么爱我？”
　　“我说我爱你，你也没说你不爱我……我就爱你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人人都需要爱，我起初就好比睡觉找枕头，找到枕头了一觉睡醒，才留意看了看是荞麦皮还是太空棉的，结果发现是太空棉的，心里挺高兴。”
　　李珊眉头一挑，说：“哟呵，我是太空棉枕头？那我要是荞麦皮的呢？”
　　“打个比方嘛！”我忙说，“荞麦皮也有荞麦皮的好处。”
　　“那你到底是瞌睡来了找枕头呢，还是真的爱我？”
　　这话问得我烦了，“你别问这么无聊的问题，你去北京以后我经常失眠，难道我的失眠是假的？”
　　“你失眠是因为不服气我离开了你，还是你真的就像你说的那么爱我呢？”

　　“我——”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我想了了一下，问，“你是来审我的吗？现在才来审，是不是有点晚了？”
　　李珊一愣，说：“不说这个了，跟我说说你和乐乐是怎么认识的吧。”
　　“那有什么好说的，还是不说了吧？”
　　“跟我说说，我好奇，是不是还是那样，别人介绍的，还是网上认识的……像咱俩认识的那样？”
　　“网上认识的。”
　　我跟李珊说了在她不辞而别我联络不上她后，在网上加了乐乐，之后见了面，又去唱了次歌，后来就慢慢谈上了的经过，李珊听得很认真，还不停地问着细节，听完之后她问我：“你俩去年11月就见面了？”

　　“嗯，但是第二次见已经是今年三月了。”
　　李珊看看我，忽然一笑，说：“你爱她吗？”
　　我确实爱乐乐，这我不能否认你，就点了点头。
　　“你爱她什么？”
　　“她单纯，可爱。”

　　“也漂亮，对把？”
　　“对，但主要是可爱。”
　　“可爱？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我可爱，还跟我解释说，‘可爱’，就是‘值得爱’，‘值得爱’，就是‘可爱’这个词的本义，是你说的吧？”
　　“嗯，对。”
　　李珊给我拿出一支烟，给我点上，说：“雷晓磊，咱俩好好聊聊。”
　　“咱俩不是一直在聊吗？”
　　“我告诉你一件事。”

　　“嗯，你说。”
　　“那我就说了。”李珊的声音很小，“其实，我这次回来，完全是因为三月份我回来发生的那些事情，那是个包袱，背在了我心里，压得我喘不上气，我必须回来给你把话说清楚。”
　　“哦？”
　　“八年了，我其实一直忘不了李海涛，这次我回来，还是放不下他。”
　　“是吗，那你为什么要回来？”我正要伸手弹烟灰，手一抖，手还没伸出去，一团烟灰就掉在了裤子上。
　　“你别激动，听我说。”

　　“你说，我没激动。”
　　“我忘不了李海涛骑着自行车带我去翠华山，那天他累得汗都把毛衣湿透了，可是他不肯让我走一步路，他就是骑不动了，他也要推着我走。在山顶的时候，他对我说，不管他一生里能上到什么样的高度，他都希望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
　　“挺浪漫的，”我听得嘴里发苦嗓子眼发干，可是还得接李珊的话，一张嘴，发现声音都哑了，“他真会说话，这是‘海誓山盟’里的‘山盟’吧？翠华山不倒，李海涛就不变心……厉害。”
　　“我游泳也是他教会的。”
　　“他教会的？你以前不是跟我说你初中就会了吗？”

　　“那会儿咱俩在一起，我怎么还可能说是他教会我的，何况还是游泳？”
　　我把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戳，戳完才发现使得劲大了，忙抬头看看李珊，挤出一点笑，说：“为了我好……理解！”
　　“粉巷的绒线花树，又叫合欢树，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好像还告诉过你。”
　　“你告诉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也是有次我和李海涛出去玩，他告诉我的。”

　　“是吗？”我想象着着李珊和李海涛喜逐颜开地走在粉巷里的情形，李海涛指着那朵朵盛开的粉绒绒的花，问李珊：“珊珊，‘绒线花’又叫‘合欢’，你知道吗？”李珊又惊又喜地说：“我还不知道呢……多好听的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