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晚上跟客人“干活”,已经累得够呛了,白天还要去嫖妓,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更可怕的是,我知道这种日子如果久了,一定不会有好的果子吃,跟富婆办事我倒不是很害怕,那些富婆比我还要怕得病,保养得相当好,如果她到了一定的年纪,不怕怀孕或者事先服药,我们做爱时,她不嫌我脏,自己愿意的话,没有带套子我都不担心感染,其实没带套子更好,那些富婆的要求高,花样百出,带了反而会影响“能力”发挥,好像是穿袜子洗脚,不爽。可妓女则不然,她跟我一样,也是千人踩万人骑的,她们是发廊女,客人来自五湖四海,得性病的可能性比我还高啊。
知道这些事实,我却一直在逃避,并且一直存在一种侥幸心理,认为只要我用好安全带,这种倒霉的事情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不久,酒店发生的一件恐怖事情如同闷棍一样打在我的头上,打碎了我的所有幻想。
我有个同事叫阿祥,比我早出道八个月,他来自遥远的贵州农村,他初中毕业后,为了远离贫困,选择了离家有万里之遥的温柔富贵乡。刚来的那段时间里,没有任何学历和专长的阿祥只好去做建筑工,每天睡工棚,一个月靠着微薄的薪金度日,每天休工后,也像其他的工友一样,坐在天桥街头看秾丽的夜色、穿梭的行人。那样的境况下,祖祖辈辈说了无数代的“勤劳致富”就像是一句梦话,时时刻刻挑逗着他的神经,却丝毫也不现实!
终于他踏出了第一步,他被酒店录取了,阿祥第一次接的客人对他并不差,面对着阿祥的笨拙,客人显示了超乎寻常的宽容,一步步地诱导着他完成了这一项项并不算困难得工作步骤。第一次上班,他就得了3000元,这对于自小在贫困生活中挣扎的阿祥而言,无异是巨款,看着那一整摞崭新的钞票,他整个人都是迷糊的,他瘫坐在床边,久久不能起身!这也使他下定了要在这行业做下去的决心。
可做久了就知道,这一行的某些变态客人是多么古怪多么让人难以忍受,我所经历的事情阿祥也大都经历过,他也是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去嫖妓的,也是一发不可收拾。就这样,他晚上上班,白天去找鸡。
二个月后,他得了性病,自己悄悄去小诊所治病,花了三千元,好像是治好了。不久又得性病,他花了五千元治病,好像又好了,他继续过着那种一边卖一边买的放纵生活,终于,在那个月病毒总爆发,下体烂得发臭,他去小诊所诊断时,诊所的医生看他的情形,已经不敢给他开药了,叫他去大医院,他怀着忐忑不安又有一丝侥幸的心理来到医院。
诊断结果,竟是梅毒,还是二期梅毒。
酒店立即把他开除。我们去看他时,他已经奄奄一息了。我们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的今天,也许就是我们的明天。我读过高中,多少有点文化,拼命买书看,对照着自己,害怕找出书上所说症状的蛛丝马迹,常常被噩梦惊醒,觉得那个躺在病床上垂死的人就是我。我梦见自己下面的毛全都脱光了,身体发出恶臭,蟑螂和臭虫在腐烂流水的躯壳里爬来爬去,可是我无力动弹,眼睁睁看着它们蚕食我最后一块肌肉。而我的晴和妹妹(在梦中,妹妹醒了),坐在一旁悲哀哭泣。
阿祥的经历与可怕的噩梦,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我的心灵,又像霍乱细菌一样蚕食我的健康,我是如此恐慌,我曾经想过不再去找鸡了,可过了几天,被客人虐待后,我又跑到发廊去。就像是吸毒一样不可自拔,我知道我在慢性自杀,即使我侥幸没有得性病,也可能会精尽人亡,我实际是在饮鸠止渴,是一步步地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曾经想过,如果妹妹醒来,看到我这样子会有多伤心,可她一直都没醒来,我差不多已经对她失去信心了。我不知道她何年何月会醒来,也许她还没醒来,我便先她而去。
若没有找女人,我常常会喝酒,将自己喝到将醉未醉的“昏昏”状态,一个人站在房中,把音乐放得最大,感觉身体像在飞。我想让自己完完全全地醉去,脑袋里却总有一丝清醒,它折磨着我,让我感觉冷,冷得透不过气,寒流像狂风一样袭击着我的身体,所有的孤单、寂寞、悲伤、惊恐……在无助绝望的日子里,会凝成一根绳子,将我缠住。我想挣脱它逃离而去,绳子却长得不见尽头,越缠越多,越缠越紧……如果你在,你会看见我站在房子中央,提着一个啤酒瓶,摇摆着身体苦苦挣扎,不断地朝四周伸出双手。
我苦苦挣扎着,可还是一步步沉沦,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下滑的速度。
就这样,我在黑夜里做着比夜色更黑暗的工作,黑暗的色调模糊了我的青春年华,我在白天中躲在黑暗的角落放纵自我,白天的放纵消磨了我的生存技能与蚕食我的健康……
日期:2008-2-2 11:46:04
寒冷的冬天终于过去了,大地回春,春暖花开,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其实,任何天气对于我而言都是一样的。我迷茫灰暗的双眼已经看不到天空的任何变化。就连春节,对于我而言跟平常日子一模一样,在别的同事怀念家人之时,我只能静静地陪在妹妹的身边,晚上继续与客人寻欢作乐。
有一天我同一位痴肥矮胖的富婆做完之后,奔回租屋大睡,一直睡到下午四点多,我想去看妹妹,却欲火难忍,空虚难耐,便到发廊找小姐。
春寒料峭,白天发廊的客人少,我很快挑到一位小姐,她叫阿美,我第一次找的女人就是她,这是第二次找她,比较熟悉,阿美看着我双眼发亮,脸现红晕,我不想跟她在肮脏的发廊中做,想把她带到我的出租屋。
阿美非常漂亮,十七岁,从妓史半年,读书不多,只是小学毕业。
出租车开动了,我和阿美亲密地坐在一起,做些小动作,俨然一对小情侣。
车子经过医院,我的目光从阿美的脸庞转向窗外,妹妹就在这个医院,我已经有种惯性去凝视它。
刹那间,我的眼睛定住了,在人群川流不息的医院门口,我竟然看到了晴。
我擦了擦眼睛,没错,真的是晴。我绝对不会看错。
晴来找我了,晴又来找我了!在刹那间,一股热乎乎的东西在我心中涌现,弥漫了我整个心房,我的身子全身发热,突如其来的激动让我手足都在颤抖。
我叫司机立即停车,付了车费,就奔向医院,阿美旋即跟着下来。我低声跟阿美说你先走,我有急事,阿美看我悲喜交加的神色,慌慌张张地说发生啥事了,我说没事,你先走,过后我会给你钱的,阿美还是不依不侥地跟着我,死活不肯离开。
我的心砰砰地跳着,几乎跳到了喉咙口,我真想立即站在晴的面前,向她倾诉自己的思念之情,可阿美就在我的身边,我怎能让晴知道我去卖淫去嫖妓,只能躲在一个不为她所发现的角落,悄悄地看着晴。
晴穿着一件白色的羊毛衣,系着浅紫色的围巾,长腿裹着深蓝色的牛仔裤,背着一个书包,在人群中,身材颀长的她比任何人都耀眼,美丽,可她为何如此消瘦,清秀的瓜子脸为何那么苍白?她仰起着头看来往的行人,神情为何那么忧伤?她一定很早就来了,一直在等我,希望我会来看妹妹,会与她相逢,可我居然不见她,她一定伤心欲绝,她就这样张望着,在人群中焦急地等待着,忽然间眼睛好像射向我,我以为她发现我了,本能地举起手来遮掩,然后便假装擦除眼睛里的尘埃,但是从手指缝里,我仍旧看得见她在走动,不是踏着以前与我散步时清盈自在步子,而是摇摇晃晃,迷迷惘惘的,怪可怜的样子——好像就在梦中。她失望地转头,她没发现我。
即将开学,晴又来找我了,她何时来到医院,是不是又像那天,搭夜车来到省城?如果真是搭夜车,她已经在医院等我一天了,等得心痛,才会到医院门口的,她一定有很多话要跟我说,她可能还会哭着来责备我,责备我吻了她亲了她为何又不给她音信,让她这么担心我,我多想立即奔到她身边,祈求她的原谅,无论她怎么责备我,我都心甘情愿地接受,我多想跟她说我爱她,真的好爱她。可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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