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我几乎每个周末都回长沙,我们的进展速度超乎我的想象。在第六次约会的时候,我就成功地牵了她的手。第十一次约会的时候,我拥抱了她,那是我有生以来最美好的感觉。我带她去了我上学的地方,从小学、中学到大学,我都是在长沙度过的,每一处的美好记忆,我都想与她分享。
我们之间已经无话不谈了。这时候我才知道,当初她对我的第一印象其实不算太差,可是我表现出来的过于热情的态度吓到了她,特别是我第一次送花就选在“七夕”送百合花,而且还买错了,让她觉得我这个人又幼稚又心急,甚至怀疑我是不是传说中的极品BT男……后来她找的那个博士,年龄大许多,她父母很满意,但她并不想太早结婚,特别是他提出结了婚就跟他一起去美国,让她完全无法接受,因为她害怕面对那么多未知的事情。之后她跟父母一起到了长沙,也相过几次亲,当然都没有成功。
为什么高飞会同意跟我交往?她没有直说,但我知道,其实高凌绝对起到了积极的作用。我发的信息都由高凌原封不动地转给了高飞,虽然她从没回应,但多少会有些触动。那次高凌冒充高飞骗我到机场的事,也被她得意洋洋地转述给高飞听了,高飞不免有些怪罪她,而对我产生了一丝同情之心。可以说,高凌是“牺牲”了她自己,成全了我,我不仅不应该怪她,反而要谢谢她了!
现在,我决定向高飞表白,正式确定关系了。由于我回长沙的次数明显变多了,已经引起父母的疑问,我只好向他们承认:我正在追一个长沙的女孩。他们当然很高兴,不停地追问细节,进展到哪一步了。我也想给父母一个完美的答复,正好借着他们的名义向高飞摊牌:
“高飞,你知道吗?前几天我爸妈想给我介绍对象……”
“哦?那很好啊,你去相亲嘛!”
“我跟他们说,我有女朋友了!”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你女朋友是谁呀?”
“就是你呀!还装呢?你别跑,什么时候带我见你父母?”
“我才不管呢!你想见自己去见!”
高飞想耍点脾气,不过还是禁不住我一番软磨硬泡,答应去向她父母提出来。
在下一个周五的晚上,我正准备再回长沙的时候,高飞打来电话:
“王迈,你这个周末别回来了!”
“怎么回事儿?不是说好了要见你爸妈么?”
“他们不同意!”高飞的声音有些哽咽,“他们不同意……”
“为什么!?”我其实能够想象是什么原因,但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有为什么。”高飞的哭腔更明显了,“他们……不要我回北京!他们还说你是个骗子,骗我回北京……我说是我自己想去的,他们都不信!”
“我怎么会是骗子?这个你应该知道啊……”
“我知道有什么用?他们就是这么说的!他们说,北京的房价太高,而且还在不停地涨,我们根本买不起房子!他们还说,你的工作根本不稳定,收入又不高,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他们还说,我现在的工作是他们费了很大的劲才找到的,别人打破脑袋都得不到,我怎么会傻到辞职呢?我妈还说,她身体不好,要我留在身边照顾她……”
“可是……”
我忽然发现,不管我现在说什么,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高飞父母说的全部都是事实,每一句都无可争辩!我还能改变什么?
日期:2010-07-15 10:09:45
三十八
那个周末,我没有回长沙。实际上,我想回也回不去了。
2003年的春夏之交,身在北京的人应该都记得,那是SARS的季节。北京成为非典流行的中心,所以每一个从北京来的人都被视为潜在的传染源,人人见而避之。后来,干脆出台了政策,所有疫区来的人都必须强制隔离两周,经观察后没问题才能放行。
在这种情况下,我就像被软禁的人一样,表面上是自由的,实际上哪儿都不能去。公司取消了所有的出差计划,每个人都是打卡上班,即使无所事事也只能呆在办公室。每天晚上,和高飞通电话成为我唯一的精神寄托。然而,我们能说的话却越来越少。她父母发动了几乎所有的亲友来劝说,希望她“悬崖勒马”,到最后我觉得她似乎已经动摇,因为她也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了!
我的心情无比沉重。就在非典的消息被曝光之前,黄业已经离开了北京。他提前毕业了,本来可以去美国,但为了方便回长沙,他竟然选择了去香港大学读博。当然,他所在的香港也属于疫区,这下他也动不了了。
现在,我一个人住着两室的房子,想找个人说话都难!在这个特殊时期,似乎所有的活动都停顿了下来,找人合租简直不可能,因为大家都带着口罩,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哪里还会跟你谈论租房、搬家的事?
我曾经嘲笑黄业四处找人哭诉的行为,现在,我自己也有同样的想法了,可惜却是欲哭无门!偌大个北京,没有哪个门是我敲得开的!我曾经嘲笑黄业的摇摆不定,解决不了与周洁两地分居的问题却还要死缠烂打,现在,我自己也要面对同样的问题了!可悲呀!嘲笑别人的,终究也要被人嘲笑!
在那段时间,我终日无所事事,常常一个人漫步街头。平常热闹的街道,现在很少有人出没,连王府井大街也不例外。偶尔见到的行人,都是戴着口罩的。北京的建筑大都是灰色的,在这种气氛的包围下,显得诡异无比。我甚至想起了某些科幻电影的情景,一种无法抑制的末世之感油然而生……
有一次,我在冷饮店坐着,听到似曾相识的歌声传来:
你为什么哭泣∕是不是泪水打湿了记忆
你为什么哭泣∕是不是爱情已不再美丽
你为什么哭泣∕是不是诺言失去了意义
你为什么哭泣∕是不是生命只剩下自己
我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夜色不知不觉降临,黑暗在瞬间笼罩了整个城市,悲伤的情绪仿佛在每一个角落蔓延开来。我回忆起这三年来失败的感情经历,不由得又想起了张力。他为什么会突然抑郁症发作?我始终不明白。现在,我也有一种想逃离一切的冲动了!也许我该逃进深山,然后挥刀自宫,孤独终老,那样就不会再有烦恼了吧?
不过,在SARS阴云笼罩下的北京,我甚至不可能逃离。我只能像一个囚犯一样,在几个固定的区域往返:上班,下班,睡觉,再上班……偶尔去一下超市,大家都是蒙面超人,用眼神交流,连声音都可以消掉。
每天晚上和高飞的例行通话,已经变得无话可说了。很多时候,我都懒得再问她今天怎样,吃了什么,只是拿着电话发呆,她也沉默不语……我们就这样安静地保持通话,倾听着对方的呼吸,许久之后,再道一声“晚安”,各自睡觉。
直到有一天,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这种令人不安的沉默。
日期:2010-07-15 13:16:18
三十九
又一个沉闷至极的晚上,我独自看着无聊的电视,忽然听到敲门的声音。有人来找我?这可真是百年不遇的大事件啊!自从大家都戴上口罩之后,我就没去找过别人,也没有人敲过我的大门。
我开门一看,竟是个身材高挑的美女!当然,她也戴着大号的口罩,我只看见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并不知道她是谁。我不解地问道:
“你敲错门了吧?我认识你吗?”
“没错,我找的就是你!”
美女把口罩解下来,我顿时大吃一惊:原来是高凌!怎么又是她?这里以前是田姐的住处,她知道地方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她来找我干什么?
“怎么?不想让我进去?难道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听到高凌语带嘲讽的问话,我才反应过来,连说:
“没有没有……请进!原来是姐姐来了……”
“您还是别叫我姐姐了!我可不敢当!”
高凌一边走进来,一边充满敌意地说着。我知道高飞的家人全都反对我们的事,那么高凌这次来肯定也没什么好意了,不过,我还是尽量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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