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0-05-13　12:13:50

　　（三）阳光和鸟鸣唤醒了霍尔特山的清晨，灿烂的阳光迅速占领了山下的整片草场，为这片绿毯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雾膜。
　　因为我们处于原地待命状态，所以有好几个弟兄还赖在补给车里睡懒觉，其他几个早起的小伙子盥洗以后拿着猎丨枪丨到山前山后寻觅野物自得其乐去了。
　　我和张阳坐在餐桌前聊天，桌上一壶新烧开的奶茶正散发着诱人的清香。
　　这样闲暇的清晨让人惬意、放松和心满意足。
　　但是我所怡然享受的这种宁静式的休闲，很快就因为卓云的到来而发生彻底的改变。
　　一辆熟悉的越野车驶进了张阳和我的视线，一骑绝尘般地沿着霍尔特山下的左缘路线向我们的营地快速奔驰。由于草原上遍布着小灌木丛，越野车颠簸摇摆着不断前行，由远及近，我们知道，卓云来了。
　　看着山下颠簸的钢铁坐骑，我不由得回想起曾经与卓云一同去位于科尔沁草原腹地的珠日河国家级旅游度假区骑马的情景。我记得当时卓云不敢上马，还是被我抱到了马背上。由于鞍辔中的肚带可能会在马匹奔跑的过程中松掉，容易导致鞍辔滑转使人坠马的事故发生，所以我让卓云进行骣骑，也就是除去鞍辔，在马背上铺放厚实的毛毯，用肚带扎紧，然后直接骑在马背的毛毯上，牧马人牵着缰绳，我在旁边保护着卓云，我们漫步在齐膝深的鲜花绿草中。卓云当时还不知道骣骑的必要性，更不知道转鞍辔可能会导致脚掌抽不出马镫而有被奔马拖曳致死的危险，还一直抱怨那次骑马不过瘾呢。现在山下渐近的卓云，一定在驾驶越野车的同时深切感受到骑马般的快乐吧？

　　“咋还发上呆了呢？”张阳推了推我的肩膀，把我从遥远的快乐回忆里摇晃回现实的清醒中。“卓云下车了，咱们走过去迎一迎吧。”
　　张阳和我起身向停在营地不远处的越野车走去，我们欢迎卓云的实地探访。
　　“卓总裁一大清早就大驾光临，真让我们感动啊！”张阳半真半假地和卓云象征性握手寒暄，“辛苦！辛苦！”
　　面对张阳的忽悠，卓云笑而不语，与其握手后转身向我，没有理会我伸出的右手，淡淡地说：“云飞，真有你的，你真行。”

　　我有些尴尬，为什么不握手呢？难道还想来个当众拥抱吗？
　　“我倒是没什么行不行的，这也是张总和弟兄们共同努力的结果，是大家的功劳。”我回复卓云的赞扬，但是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当然这只是一种不确定的直觉而已。男人与女人不同，女人的直觉据说一向灵敏和应验，而男人的直觉往往与事实谬以千里。
　　我们来到营地，看见总裁越野车的弟兄已经机灵地把懒虫们叫醒，大家列队站在补给车前鼓掌欢迎卓云的莅临。
　　卓云仔细查看了我们的食宿条件并和弟兄们一一握手寒暄，感谢大家不辞辛苦地劳作，并表示要给每个参与探墓行动的弟兄晋升两级工薪。弟兄们顿时迸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随后，卓云表示要立刻到探墓现场去看看，我和张阳陪同她步行前往。
　　在方坑里，卓云细细验看了黑、白两种土样标本，认真听取了我对土样标本的分析和对墓葬规制的初步推断。
　　“云飞，我相信你对墓葬规制的判断是有学理依据的，不过我们不能仅仅凭借这一处地标就断然认定这座陵墓就是鲜卑王墓。咱们还得继续推进下一步的探墓和验证。”卓云转身对她旁边的张阳说：“张总，还要继续辛苦你了，你带领你的下属员工按照这样的方法，在周边继续探挖三到四处墓标，争取在一周之内把这座陵墓的大概规模和走向搞清楚。”
　　“一周之内？我是没问题的，不过弟兄们最近可是有点辛苦。”张阳讨价还价，“我们人手太少，你也看到了，打一处这样的地标需要挖掘不少的土方，再加上轮番打铲和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没有一个月的时间，说什么也不可能完成三四处地标的探挖。”

　　张阳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他心里十分清楚卓云此刻的焦灼心情。
　　“没那么夸张吧？”我不想看到卓云被张阳要挟，“打这座地标也就是一两天的事，张总要是有难处，那还是让我来组织弟兄们干吧，我保证在十天之内完成周围四个方向各打一处地标。”
　　卓云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了几秒钟，然后抬起右手拍了拍我的左臂，“云飞，打地标的事就不用你费心了，知道你最近很辛苦，我准备给你放几天假，你回到察甘浩特镇休息几天，顺便督促一下集团最近的往来业务。我暂时先不回去了，我和张总一起研究几天下一步的探挖计划。”
　　卓云的决定让我和张阳都感到有些吃惊。
　　卓云不是在野外探墓的时候受到过自己吗？她怎么能这么快就摆脱了梦魇的折磨，甚至可以心平气和地主动要求住在荒郊野外？我是这里最熟悉鲜卑文化与历史的人，通过我的学理判断，我们已经成功地探挖到了确认陵墓存在的实质性证据，为什么在这个关键点上要把我换回蒙东集团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估计张阳也是一头雾水。
　　在返回营地的这三公里左右的草坡路上，卓云拒绝了我的搀扶，她笑称自己还是年轻女孩，正是身轻如燕的大好青春，坚持要第一个回到山腰的营地。
　　我被边缘化的直觉越来越强烈，而且我认为我的直觉也是可信的，虽然有被他人耻笑心理女性化的危险。
　　卓云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在接近营地的时候，她凑近我，轻声说：“云飞，你可别多心，我让你在这个时候回去，是因为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你出面完成，而我必须盯住张阳，以免他趁咱们都不在现场的时候，私挖乱采，破坏了咱们的整个发掘计划。”

　　我那飘渺的直觉随着山风散化了，我就知道卓云心里有我。
　　“到底是什么事啊，还需要我出面？”我也轻声问卓云。
　　卓云对我使了一个眼色，暗示别让走在我们前面的张阳听到，“等一会找个合适的时机我再和你详谈，现在不方便。”
　　我在心里暗暗佩服卓云的谨慎与周密。
　　今天的午餐比较丰盛，因为卓云随车带来了很多我们集团分公司自己研制生产的蒙餐速食类蔬果肉干，还有当地特产的“塞外狼”酒。
　　张阳等人频频举杯向卓云敬酒，卓云也是来者不拒，开怀畅饮。
　　酒至半酣，张阳问卓云：“卓总裁，经过你上午的实地查看，你对这座墓葬有什么看法？你说这下面有多大的可能是鲜卑王呢？”
　　卓云笑笑，看着我说：“这个问题我请云飞替我回答吧，他可是这方面的专家。”
　　我放下筷子，“什么专家不专家的，也就是术业有专攻而已。我有百分之七八十的把握认定，这下面就是鲜卑王的陵墓。”

　　卓云呵呵轻笑：“张总，你听到没有？有百分之七八十的把握呢。”
　　张阳兴致也很高，他喝了一口烈酒，“卓总裁，那你怎么看待这种比例啊？有没有大规模挖掘的必要？”
　　“有没有必要？”卓云举起了酒杯，“来，我敬大家一杯酒，你们的付出，我心里有数。”说完率先一饮而尽，等我们喝尽杯中酒，卓云亲自给我们每个人斟满酒杯，然后对我们说：“别说是百分之七八十的把握，就算是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们也要倾尽蒙东集团全部的力量把这座神秘的陵墓彻底发掘出来！因为这下面埋葬的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鲜卑王巴音诺敏，这种神秘传说与宗教文化本身就值得我们为之努力，更不用说陵墓里面可能还保存着大量的珍贵陪葬品。弟兄们，你们说咱们要不要彻底发觉这座陵墓呀？”

　　卓云充满激情的话语鼓动了一众兄弟的情绪，大家异口同声地表示要跟随卓云彻底盗墓，这让这个宴席充斥着非分的幻想和金色的希冀。
　　饭后，卓云邀请我单独陪着她在霍尔特山周围散步。
　　饭后散步这个习惯很好，不是为了据此活到九十九岁的功利目的，起码可以获得酒足饭饱后的身心放松和精神享受。
　　卓云我们逐渐远离了营地，山地草坡阻挡了弟兄们投射过来的火辣辣的目光。
　　在午后暖阳的照射下，在苜蓿草散发的药香里，看着曲线婀娜、神情娇媚的卓云那张微醺的俏脸，一种缘自本能、发自内心的躁动从我的身下向上升腾。我突然把走在身边的卓云抱在怀里，一边亲吻她那光洁的脖颈，一边把手强行伸进她的内衣里面，抚摩到了那团久违了的坚挺般的柔软和傲立的蓓蕾。
　　没想到卓云竟然不配合我的狂热，稍微一怔后，她用力推开我的拥抱，随之而来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我的脸上！
　　我停止了所有的举动，呆呆地看着卓云，脸上热辣疼痛的感觉伴随着恼羞成怒的情绪蔓延开来。

　　“卓云，你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喝多了？”我压抑着胸中的怒火，质问面前这个匆匆整理着装的漂亮女孩。
　　“喝多的不是我，是你！”卓云粉面生威，态度强硬：“白云飞，请你放尊重点！这里可不是你的寝室，我更不是你的妻子！”
　　“这有什么关系吗？”我有点糊涂了，“以前你也不是我的妻子，那你怎么愿意被我压在身下？为什么现在就不可以了？”
　　卓云的大脑从开始的混乱变得有点清醒，她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动手打人的卤莽与不计后果的危害，毕竟还要让自己面前的这个潜伏数年的书生为他的错误选择付出代价呢。
　　“对不起，云飞。”卓云走过来抚摩我右侧肿胀疼痛的脸颊，“是我不好，我刚才的确有点喝多了，主要是我这两天身体不舒服，再加上最近没有休息好，心情有点烦躁，你别介意好吗？”
　　女人推脱身体不舒服，男人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不管她的生理特点来个霸王硬上弓吧？
　　我无奈地摇头：“算了，也没什么，是我刚才太冲动了。”
　　卓云在我的红肿的脸上微微一吻，“咱们回去吧，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你要帮我回到蒙东集团办一件大事。”

　　我们并肩走在返回营地的草径上。
　　经过多年以后，我才明白过来，这个亲吻已经是卓云能够主动送给我的最后一个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