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年帮会第一人——杜月笙传奇》
第12节

作者: 小杜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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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月笙知道自己在赌场界一时半会不可能再有上升空间,算是混到头了。他没有抱怨,更不会消沉——他早就知道外面的世界更精彩,而机会,从来都是给有准备的人。
  曾国藩有句名言:谋大事者先寻替手。杜月笙没听说过这句话,但他懂这个道理。他决定收个徒弟。
  把赌场里自己的手下掂量了个遍,杜月笙觉得没有一个人合适,突然灵机一动,决定去找师父咨询。
  杜月笙把陈世昌、黄振亿请到德兴馆大吃一顿,老哥俩看着这个后生晚辈混得越发风生水起,心里好不愉快,不知不觉酒就喝到位了。就在这时,杜月笙开始吐露自己的苦衷,请师父、师叔帮忙。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宣统皇帝。”听得杜月笙一头雾水。

  原来这个宣统皇帝指的不是末代皇帝溥仪,而是十六铺流氓混混圈正在崛起的一颗“新星”,为人四海,脑子灵光,大名江肇铭。因为长得酷似溥仪,所以大家都管他叫“宣统皇帝”。
  杜月笙一听这绰号就喜欢,觉得是个好口采。只是他要找的是协助管理公兴记赌场的帮手,甚至某个时候可能得接替他的位置,所以这个人不仅必须爱赌会赌对赌博样样精通,而且最好就是个天生的赌徒。
  “那你就更找对人了,呵呵。”陈世昌毕竟是师父,说话很随便:“这个宣统皇帝呀,赌起来只怕比你还忘乎所以呢。”
  这么说来还有什么可挑剔的?等到见了江肇铭这个人,杜月笙感到他确实是个可造之材。而对江肇铭这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来说,杜月笙三个字简直就是如雷贯耳了,只怕自己高攀不上,哪里敢有其他想法?那么既然两情相悦,杜月笙征得黄金荣和林桂生同意后,就开香堂收下了江肇铭,排场搞得很小,但师徒名分就此定下了。
  江肇铭是杜月笙收的第一个门生,他首先给师父带来的,是场大麻烦。

  陈世昌没说错,江肇铭确实是个无大不大的赌鬼。拜师之后,杜月笙首先给他上了一课,告诉他在赌场是工作,只能好好干,绝对不能参赌;上班以后,应该保有一颗赌博的心,但从此不能再下场子玩了。“英雄不怕出身低,关健要有一个好脑子,一颗上进的心。”杜月笙谆谆教导,江肇铭诺诺连声。
  不过在上班之前那几日,江肇铭以海伦凯勒“假如给我三天光明”般的热情和紧迫感,天天泡在各大赌场,把有限的生命完全投入到了无限的轮盘牌九骰子上去了。
  本来这也没什么,却不料最后一天,江肇铭在赌场里耍无赖,跟人掷骰子的时候,明明自己输了却死不认账,毫无疑问,这不用说在我们新中国,即使是在那万恶的旧社会也是最招人鄙视的行径。更不幸的是,那个赌场的主人是严老九。
  严老九大名严九龄,青帮通字辈,是英租界赫赫有名的大亨,一向跟法租界的各路好汉井水不犯河水,但真要较起劲来,他也未必就不是法租界老大黄金荣的对手。
  是这样一个大人物,更何况人家规规矩矩的本分经营,却不知哪里跑来的一个毛头小子要搅局,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严老九搞明白情况后,再问清楚江肇铭是黄金荣门下杜月笙的徒弟,算起来小小的“觉”字辈小不点,气得差点乐了,冷冷的招呼一声:“来人,上排门,收档。”
  还好江肇铭跑得快,趁着一片混乱,居然溜掉了。

  第二天,这件事就传遍了上海滩。
  赌场“收档”是最严重的事情,意味着该赌场将从此关门停业,一众人等断绝收入来源,等到活不下去,恐怕就只能当陈胜吴广李自成了。
  严老九释放出了如此狠毒的信号,黄公馆的气氛顿时就紧张起来。杜月笙知道这算自己闯下的大祸,如果只能劳动黄金荣出面摆平的话,那自己这个面子就算是栽定了。
  杜月笙决定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叫上江肇铭,直奔英租界严公馆而去。
  严公馆大门内外到处都站立着凶神恶煞的打手,杜月笙和江肇铭就像是刺秦王的荆轲和秦舞阳,一个镇定自若,一个紧张彷徨。通报之后,两个人被带到了客厅,严老九正坐在那儿喝茶。
  “严老板,小徒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都怪杜某管教无方,特上门请罪!”杜月笙拱手说完,回头看一眼江肇铭:“畜生,还不给严老板跪下!”

  江肇铭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板上,“严老板,小的知道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还望高抬贵手。”说完就恭恭敬敬捧上500块大洋。
  “这是一点小意思,肯定不够弥补小徒的罪过和严老板的损失。”杜月笙很诚恳的说:“严老板大人有大量,能不能给杜某一个面子?杜某自会约朋友来给严老板捧场。”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严老九好歹找回了面子,再说他又何尝愿意真的跟黄金荣火拼?所以看着眼前这个谦和有礼不卑不亢的年轻人,他也就顺坡下驴,摆出了高姿态。
  “好说,好说。”事情虽不圆满但总算不失身份的解决了,严老九心里卸掉了一个包袱,居然有心情开起了玩笑:“年轻人犯错误,上帝都可以原谅的嘛。这个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杜月笙单刀赴会,平息了一场绝大的风波,即使在严老九那里也未失分,一时间声名鹊起,上海滩上,“杜月笙”三个字开始真正有了市场。
  日期:2011-03-05 11:36:27

  一.3.01.
  杜月笙大展宏图的时候,张啸林也没闲着,他在码头上混得日渐风生水起,地盘越来越大,手下弟兄越来越多,各帮派头目纷纷与他结交。终于有一天,曾经不共戴天的乌木开泰,也放下身段,登门拜访。
  乌木开泰看重的是张啸林不要命的拼搏精神和日益强大的势力。他来,是邀请张啸林参与他的鸦片贩运事业。此时,他正与金廷荪为了鸦片打得不可开交,力不从心之时,想到了找拼命三郎张大帅合作。张啸林早就想介入鸦片贩运这个超级暴利行业,只是碍于缺乏根基,找不到切入点,一直不得其门而入。现在乌木开泰找上门来,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双方很快就谈好了合作方式、利益分配等事项,尽欢而散。

  等搞明白了金廷荪的背景,张啸林才真正吓了一跳。不过他很爱惜自己的名声,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说出了一句前国奥队主帅徐根宝一样的名言:与其窝窝囊囊的生,不如悲悲壮壮的死!当然徐根宝只是这么一说,张啸林却是真打算这么做。
  话说金廷荪也是苦出身,14岁从家乡宁波到上海某钉鞋作坊做学徒,后因不堪忍受老板的打骂,流落街头,一边打零工,一边干着偷鸡摸狗的营生。和杜月笙一样,金廷荪胆大心细,长于为人处事,渐渐的身边聚集了不少小混混,有了点小名气。命运的大转机发生在他拜青帮大字辈王德龄为师之后,王德龄见孺子可教,把他介绍给了黄金荣。凭着天生的精明干练以及不知从哪儿学来的理财心得,金廷荪很快成为了黄金荣的心腹。

  黄金荣在鸦片贩运方面最重要的两块地盘,太古、招商局金利源码头他交给了得意弟子杭州阿发打理,十六铺一带则委托给了金廷荪。
  金廷荪是策士型的人物,并不太善于打斗,不过他很会用人,手下的团队很有些战斗力;加上头顶黄公馆的光环,十六铺各路豪杰对他倒也服服帖帖,就连陈世昌等人的三十六股党都很给面子,只有常年盘踞于此的乌木开泰是个刺头。这个乌木开泰本来也不难收拾,可如今就像李自成恶斗吴三桂,就要得手之时,斜刺里杀出多尔衮的清兵一样,随着张啸林带领手下一伙亡命之徒悍然加入,形势眼看已经开始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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