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年帮会第一人——杜月笙传奇》
第26节

作者: 小杜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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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官人打交道,最擅长的还是张啸林。杜月笙便赶到张公馆,共商大计。张啸林和杜月笙的观点一致,必须结交孙传芳手下的新贵。他倒是认识其中之一,该人叫宋希勤,以前是孙传芳的驻沪代表,属于心腹人物。现在的官阶是孙传芳所部驻沪办事处处长,权柄极大。
  张啸林和宋希勤只是场面上的朋友,没什么感情基础,所以他率直说道:“现在手里都没钱,拿什么去打开这条路?”
  这时候,“杜月笙”这三个字就是钱。他找到了前段在英租界新交往的朋友傅筱庵,开口要借两万元,这是巨款。

  傅筱庵比杜月笙大16岁,是个正经商人,却很有些江湖气。早年受知于有中国第一官商之称的盛宣怀,平步青云,是盛大人的重要助手。此时任职当年盛宣怀所创办的中国通商银行总经理,钱多人精。他跟杜月笙认识不久,来往不多,但很欣赏这个后起之秀,当即叫手下支出两万现金,没办任何手续,连借条都没打一张,就把钱交给了杜月笙。

  杜月笙转手就把钱给了张啸林。有钱开道,张啸林办起事来效率极高。宋希勤对这位老朋友非常热情,甚至把奉系大将张宗昌的驻沪代表单先生也介绍给了他。有了这样的交情,事情就好办了。
  陆冲鹏本无所谓把鸦片卖给谁,只要回款顺利,对他来说买家是谁都一样。所以有了宋希勤和单先生打保票,他也落得卖个人情给杜月笙、张啸林。生意就此成交,大家皆大欢喜。
  鸦片运抵当晚,陆冲鹏居然是坐着军舰去公海上和日本人办的交接手续,当然这是宋希勤帮的忙。宋希勤帮的另一个忙是,请孙传芳直接下令,要求高昌庙到分隔华、法两界的枫林桥这一路,全程戒严,且沿途全是荷枪实弹的官兵。杜月笙、张啸林亲自到高昌庙接货,身上都带着手枪,极为谨慎。
  结果一切都很顺利,500箱鸦片,安然运入了三鑫公司在法租界的库房。这一天,距离1925年的春节只剩三天,上海的土商和烟民们,可以过一个好年了。
  为了表示感谢,杜月笙和张啸林备足礼物,在宋希勤的陪同下,专程赶往杭州拜见孙传芳。双方相谈甚欢,商定长期合作,杜月笙到此才算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孙传芳对杜月笙非常信任,两人私交甚好。后来有人向上海警备司令李宝章密告杜月笙图谋不轨,已成长为五省联帅的孙传芳知道后立即给李宝章去电,说杜月笙先生为本署咨议,诚实可靠,绝勿听信谣言,致堕奸计。孙、杜关系之亲密,由此可见一斑。
  陆冲鹏感于杜月笙、张啸林做事利落、信誉卓著,没少在李思浩面前说好话。客观上杜、张两位也确实帮了段祺瑞政府的忙,于是李思浩以中央政府财政部的名义,发放了两张委任状,聘任杜月笙、张啸林为财政部参议。
  如果日子就这样下去,那是该多么的幸福……可惜没有如果。风云继续变幻,张作霖安定好北京之后,开始觊觎江南,派张宗昌统军十万,护送卢永祥回来,讨回失地。上海的城头,又要变换大王旗了。
  日期:2011-03-14 13:16:00
  二.1.01.
  1925年初,如日中天的实力派人物张作霖为了妥善安置在前一年齐卢战争中大败而逃的浙江督军卢永祥,更为了取得对江南膏腴之地的控制权,特派旗下第一军军长张宗昌,率十万大军护送卢永祥回江浙上任,武力赶走盘踞在江苏的齐燮元,以及浙江的北洋后起之秀孙传芳。

  写过“大炮开兮轰他娘,威加海内兮回故乡”这样诗句的张宗昌,自然是个魔鬼,却也是个妙人儿。他有个外号“三不知将军”,所谓“三不知”,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多少兵、多少姨太太。反正在北洋军阀里,他的姨太太肯定是最多的。不过张宗昌有个异于常人的品质:偶尔有他久不眷顾的姨太太跟人跑了,他也不生气。其观点很前卫:我顾不过来的女人,别人拿去照顾,也算是物尽其用。

  说起来张宗昌也是苦孩子出身,他早年在东北当过土匪,后来跑俄国抢占去的海参崴混过黑社会,主要以欺负在异国谋生的中国人为主。再后来投奔李征五,辛亥革命时参加了上海的光复军,立有战功。然后受袁世凯手下指使,刺杀了沪军都督、蒋介石的大哥、陈立夫陈果夫的叔叔陈其美。再然后投奔张作霖,从不受待见的底层干起,做到了奉军旗下的一员大将。

  言归正传。慑于张宗昌的威名,大军开到宜兴,齐燮元即已闻风而逃,江苏基本算是不战而下。因为上海的反战气氛浓烈,张宗昌便命部下做好战争部署,自己先到上海去看看风向,同时也是去领略一下十里洋场的花花世界。当时的上海,华界、租界共生,任何人到租界都不许带枪,对于军阀来说,安全上并没有绝对的保障。尤其张宗昌刺杀过陈其美,革命党人随时都惦记着向他复仇,而他敢于只带几个亲信随从前往,是因为两个原因:一是他的老上级李征五居住在上海,仍有一些势力。还有就是,他的驻沪代表军需官单先生,是青帮中人,在上海人头很熟,早已奉派做了很多工作,得到了三大亨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的安全承诺。

  张啸林外号叫张大帅,名字很威风,来历却不是那么回事。原来张啸林虽然正经在学校读过书,但改不了脏话连篇,不说类似“妈的个X”的脏话就几乎开不了口,和张作霖的奉军开口就是“妈拉个巴子”、尤其是张宗昌张大帅的出口成脏极为相似,所以刚一成名便被人称为“张大帅”。讥讽的意味很浓,张啸林却并不在乎,反而得意洋洋,因为这名字拉风。

  真正的张大帅要来,这让张啸林很是兴奋。因为这时为了女人,黄金荣刚受过又一次沉重打击,正有倦怠之意,懒于过问江湖中事,张啸林便找到杜月笙,表示要好好热闹一下,欢迎张家的大人物。
  杜月笙当然一诺无辞。一则当时三大亨里,结交官场主要是张啸林负责的工作,得尊重他的职责;再就是杜月笙有自己的打算,希望能够通过交往对张宗昌施加影响,免除上海的战火,最好不要让他的大部队开进来——张宗昌经常拖欠队伍的军饷,手下闹起来,他会如此训话:“你们他妈的都是妓女,老子就是嫖客。嫖客都是爱妓女的,对不对?我怎么可能不发你们饷?别闹了,都回去洗洗睡吧。”手下还就真不闹了。当然光如此训话肯定不够,他的解决方案简单而恐怖:每打下一个地方,甚至每到一处,都允许部下随意奸淫掳掠。所以,张宗昌的部队就像蝗虫一样,走到哪里都是危害一方,绝无例外。

  一月底,张宗昌带着一万多人马(其中包括白俄兵)开到了上海郊外,消息传来,华界的名门大户小康之家纷纷躲入租界,家境差点的,只好听天由命。如果那会儿有A股沪市,恐怕得崩盘。
  李征五赶紧设宴欢迎,只邀请了杜月笙、张啸林作陪。
  李征五是张宗昌的老领导,杜月笙等三大亨崛起前上海滩的顶级大亨,有“小孟尝”之美名。他是晚清军机大臣王文韶的女婿,据说新婚之夜,李征五揭开新人的盖头,不禁大吃一惊,原来宰相小姐脸上贴满了金叶子——这应该是两个意思:老子的女儿长得不好看,你要多包涵;老子家有钱有势,你别乱来。
  但还是“乱”来了。老丈人虽贵为宰相,李征五却愤慨于清廷的腐朽不堪、丧权辱国,毅然参加了同盟会,并利用自家是上海富豪,不为租界当局注意的有利条件,掩护了不少革命党人。1911年武昌起义后,上海随之响应,李征五捐出百万家产,招募新兵五千,每人给以安家费,组成光复军,并被推为统领(即司令员),孙中山先生授以少将军衔。他还组织并率领一支敢死队,参与攻打江南制造局的战斗,为上海的光复立下了巨大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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