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七零后最底层农民工的故事:涡城》
第30节

作者: 形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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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0-11-09 10:23:30

  诡诈
  我一个人,脑子里一片空白的在大街上没有目的走着。
  刘敏打来电话,说公司今天有聚会,让我早点回去。
  我和刘敏今天都喝了很多的酒,我为什么喝多我心里清楚,公司的聚会我从来都很少喝酒的,因为我始终认为酒这个东西没什么好,特别在公司领导的面前,喝多了难免话多,话多的人说错话的机率要比不开口的人多上无数倍。
  刘敏为什么喝多,这时候只有她自己和天知道。
  每次喝完酒他们都会去唱歌,有时是主管们去,有时也会带大家一起去,我一般都会以各种理由尽可能推掉。不是我唱不好,也不是我不喜欢唱,我总觉得跟领导们唱歌有一种说不出的拘束。
  今天也没有例外,然而刘敏今天很高兴,她非要我也一起去。
  孙经理也有些醉了:“林涛要去!你小子最近最辛苦!”
  我进去的时候,已经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包间里面传出来。

  在歌城的包厢里,我见到了一个久违的朋友,一个迷局就那样突然揭开。是的,那的确是陈超,半年没见他了。
  他的短发已经染成了半黄半褐的了,在摇曳的灯光下,其实我也分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色。
  我跟这家伙实在是没有话讲,倒是刘敏一进去,他马上放下手里的话筒,那杀猪般的嚎叫立即变成了舒缓的音乐伴奏声。
  然后是他们尽情的叙旧。半天没有人唱一支歌。
  我很奇怪他们怎么那么的熟,并且今天唱歌陈超怎么会出现?
  酒后的刘敏仿佛又回到了做主管以前,跟大家包括我居然有说不完的话,谈谈工作,也聊一些新闻,反正乱七八糟的都说。

  陈超为他和刘敏点了一首《夫妻双双把家还》,刘敏接过话筒,一句“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竟唱得那么的回味绵长,我美美的在喉间把接下来的一句哼了出来,看着她闪动的眼珠,我竟产生一种莫名的冲动。一片掌声过后,陈超用一句“绿水青山戴笑颜”把调子走到了八千里云和月外。引来了全场的暴笑。
  或许是我把陈超让我倒烟灰的事记得太清淅了,我对这个人从骨子里没有好感,别说他把这首传唱几代人的歌给糟蹋了,就算是唱得再好,直怕我也没有一点心情去鼓掌。
  我歪歪斜斜的趟在沙发上,不说一句话了,有人叫我起来,我也装着没听见,本来酒也喝得太多了,我听见了也动不了。
  孙经理接过陈超的麦克,和刘敏沉浸于回家的快乐中去了。
  有人抬了啤酒进来,有人送了点心进来,有人在眼前晃来晃去。
  我听见吕峰对陈超说:“来,兄弟,你功劳最大,干了”
  陈超举起酒瓶:“来,孙经理有你们,有什么事办不成?”
  “方俊那小子太狂了,以为总部有人就牛得不行,以为自己是他娘的神仙样的!鸟人精得很啊,孙经理下了那么多套子他都不钻,还是你小子,最后能把他拉下去!”又是瓶子撞在一起的声音。
  “可惜了我,给那个王八作了陪葬的”这是陈超说的。
  我想起当时在刘家村,他跟着方俊他们在一起合影,喝酒,也像今天一的热闹。原来这一切,都是孙经理一手导演的一场戏。
  到这里,我的酒差不多也醒了,我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这种感觉来自于心灵的深处,在一天的时间里,我经历了两场人之间的利用人性的弱点进行的杀戮,没有刀光剑影,没有弓拔弩张。只有微笑和感激,却在不经意间让人彻头彻尾崩溃,这种力量大于一切面对面的对决!

  有人说职场如战场,我说职场和战场的不同决不只是字面上的差别,战场上一位出色的战士,只会倒在敌人的枪口下,而在职场,射向自己的子丨弹丨却很有可能来自自己的队友。
  一个好的战士可以在敌人的子丨弹丨射向自己前将敌人放倒,队友的子丨弹丨将无人能敌!
  回想起方俊走后,刘敏马上调到了小店,然后方俊的队伍在吕峰的调整下很快瓦解,这一切,难道都只是这盘棋的组成部份吗?
  我似乎对方俊产生了一点的怜悯,虽然孙经理对我那么的照顾。
  我现在明白,在这个行业里,我不可能有更高的造诣,遥想当初我以为能吃苦,能出力,能老老实实的干活就能改变命运,并在城市生活下去,是多么幼稚的想法。
  或许我想得太多了,因为我确实喝多了。
日期:2010-11-09 19:31:39

  房事
  我把被骗的事一直藏在心里,好在我每天要做的事太多了,我不能一个人总去想这件事,老婆不是那种喜欢查男人帐的女人,这才让我有机会把这个忘记。
  这一年,中国发生了很多重要的事,但有一件特别重要——神六飞天。和神州六号一起飞起来的还有房价。它坐在同年飞向太空的神六飞船上了天,不同的是,神六后来回家了,房价却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人们在大街上,公交车里,电梯里,甚至在办公室里都在谈论着房子,谈着前两个月买的房子又赚了多少。没跟着一起买的恨不得从楼上跳下去摔死得了。报纸上,电视里,到处可以看到排队买房的新闻。
  仿佛一夜之间,人们都遇到了财神,都有花不完的钱了。

  银行把桌子搬到了卖楼的地方,现场放款。这让我想起当年我爹想建个大棚种点反季节菜,结果在镇子里县里跑了三天,银行就是没给放一分钱的贷,说是什么没有专项资金支持。我很奇怪银行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有钱和大方了,主动送钱给买房的人。
  但房价实在是太高了,就算是自己只拿两成出来,我们也买不起。
  水涨船也高,我住的出租屋半年里涨过三次价了,最后一次说要涨,连房东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小林啊,按理说我不该涨你房租,可你知道,住你对面的装修工一家刚一搬走,我把牌子往外一挂300,当天就人有租了!现在房子难租,我们涨价也是跟别人,也是没办法啊。”
  我每天上班下班,哪有功夫关心过对面的那一家?不过房东这么说我还真有点感觉,这段时间晚上的确比以前安静了一些。
  “嗯,好,涨。”按理说你都知道不该涨,可你居然还涨,可见理这个东西确实是没有什么好讲的。
  房东还算客气:“就涨你二十吧,就两百八算了。”
  大半年的时间里,我们的那一间房从从二百已经涨到了二百八。
  房价看涨,开发商的热情自然高涨。
  村中村改造的号角吹响了,我们租住的这一片将要拆迁了。
  房东没敢再收一个季度的房租,只收了一个月的,在城中村的入口处,贴了几张大告示,那是拆迁公司要求房东们尽快签合同拿钱走人。说得具体点,在二个月内主动找拆迁办签合同,不论房子大小,走人就给二万元过渡费。三个月内给一万。超过三个月一分钱没有。
  二万好像很多了吧,搬的人一定很多,我想。

  两位正在看告示的约莫有五十来岁的大叔边看边聊:
  “边上房子卖四千,让我拆给赔我两千,两万块钱老子又不是没见过,搬,搬他老丈人个头!”
  这事跟拆迁办他老丈人有关系?唉,这年头出来混真不容易,烂了骨头的老丈人都给让人骂。
  “就是,老子四百平,拆了就少了几十万,拆什么拆?老子就是不搬!”
  “哟……你看见没,让咱们找他签合同,天底下还有这样不要脸的事,我找他们去拆我的房子?”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边看边聊,我听了几句就走开了。因为这里的房子拆一万和拆一千,那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已经习惯了,一个城中村改造,就把一批和我一样租住在里面的像蜂群一样的打工者赶到另外一个城中村去,有变化的只有房租,再想在城市的三环线内租到二百块钱的房子已经不过能了,不论大小也不可能了。
  外面有很多高楼,而且我确定里面根本就没有住人,因为一到晚上,那些楼里总是黑灯瞎火,还有,梅雨季节里突然晴好的天气里,看不到几户人家拿出衣服晾晒。
  据说住在那里的人他们的物业费比我们现在的房租都还要高。
  因此那些房子其实我们除了在外面看看,惊叹它华丽的外表,猜测住在里面主人的奢华外,就再也跟我没有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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