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梦》
第18节

作者: 梅子m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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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王豪爽、豁达,没什么不好。”我并不喜欢董事长这样子飞扬跋扈,尤其是评价自己的丈夫。
  董事长不服,“毕竟跟他过日子二十几年,我对他没你了解?”

  无言。
  突然想起一句话:“事理通达心气和平,品节祥明德性坚定。”而面前的这个女人可不是这样,据说不仅仅与同事们关系紧张,即便与老王吵架都弄把藏刀摆架势。或许由于这个缘故吧,在公司,员工间的关系绝对算不上融洽,但终究没有烈性的明显的矛盾:这是个怪现象。因为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甚至说每一个组织都有那么一、两个搬弄是非的混蛋,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嘛。可这家企业就这么奇怪。三人扎堆没事干就议论老板,包括老大姐在内,大家彼此彼此,没人告状——事实是老板与大家都有了矛盾,把矛头吸引过去了,同事间也就没有了矛盾,“再坏,能坏过董事长吗?”但同时也不能理解为大家关系融洽,事实上大家都成熟得很,天天挨批评,造就了一大批诸葛亮,谨小慎微,画地为牢,敬业有余,协作不足。

  开会时,董事长成了***,文丨革丨式的颂歌铺天盖地,假、大、空话一起来,让人头皮发麻。其实这是老板有意培养的,她经历过文丨革丨,思想意识中有浓厚的文丨革丨情愫,也需要文丨革丨中那种宗教般的权力崇拜。
  而会议之下,大家怀着一种绝望的心态工作,人人成了出卖劳动力的牲口,哪里来的主动性、创新性或者主人翁般的虔诚?
  最典型的是老大姐。
  老大姐与大家的关系看上去格格不入,实际上要处理好也是不可能的。老板需要唱黑脸的机器,老大姐需要收入需要温饱,这就够了。她深知私底下有多少人骂她软骨头,她不在乎也不能在乎,其实是打碎牙齿和血吞,有满肚子的苦衷。
  忍不住时,老大姐曾借“某些人”的口说董事长与郑世昶有一腿,不知是恶意中伤,还是确有此事,但可以肯定的是,两人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能对老雕构成威胁吗?如果答案是肯定的,与老雕就应该及时沟通,早有防备。
  我想:既然插手这件事,就得做个明白人。这是原则。哪怕失败,哪怕败的很惨很难看,也不能稀里糊涂地败下阵来。
  郑世昶容得下这个女人吗?
  需要试探。
  “郑书记好象很快到届,退居二线,”想到这里,我故意抛出一只试探的气球。
  董事长一搓手,“好在海川的大动作最长三、四个月,就能完成。”

  “郑书记滑的很。”
  “那是当然,可他再滑也滑不到咱的头上,你老叶大可放宽心。”
  好家伙!等于变相承认。
  郑世昶是那种有福之人,“男人三大福,升官发财老婆死”,他全占了。显耀的权位之下,不知有多少妙龄靓女投怀送抱,这老头也乐得多谈几次不违反党纪国法的恋爱,可他到底犯了什么毛病,怎么就勾搭上树大招风的有妇之妇呢?
  老家有句话叫“啥人玩啥鸟,乌鸦玩老雕”。我也有句话,很不好听,这叫撒尿泡煎饼,专爱这一口。算作注释。

  沉默。良久的沉默。
  董事长盯着我,目光长出刺来。
  我忙于喝水,渐渐不再坦然。
  “或许我们可以把工作做塌实些,或许我这个临时的经济顾问有参与海川经济改革的资格,但仅仅看材料、开开会也不是办法啊,纸上得来总觉浅,”我步入正题。
  董事长干脆,“说说看。”

  “如果真正想参与进去就要把握住两点:一是把海川的情况真正地搞深搞透,二是选好契合点之前,弄出的动静越小越好。”
  “继续说,”董事长感兴趣了。
  “我想打入国有企业,”我说:“暂时先瞒住领导,包括书记也包括市长,以利于时机成熟时有的放矢,一嘴一趟血,一口一道肉,该得的好处,全部拿到。”
  “英雄所见略同,关键是怎么打入。”
  “报纸上仔湾港正在招聘。”
  “他们的招聘几乎全靠关系,而我们的关系——无论郑书记也好、市长也好,一旦暴露,你的卧底也就失去意义。”
  “我自己想办法吧。“

  “必要时可以送点儿,”董事长做了个点钱的动作,“但花费算你的,加上政府补贴和公司收入,实际上你已经三份所得。”
  我苦笑。
  那两头的收入加一块微乎其微,早有了解,但我不想点破。
  告别董事长在人事部备案,之后收拾妥当出公司联系老雕,说一切水到渠成,稍做准备,马上出发。
  老雕此际就在省城,会已开完。昨晚刚刚交代我深入基层帮他策划操作层面的运作,想不到困乏时有人递过枕头,董事长想到了前面。

  老雕很高兴。
  我电话里提醒:“彼此目的不同。”
  “管他呢,”那头拽了一句古文,“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至而百虑,天下何思何虑?”
  “酸,”我评价一句,“凭感觉也知道这壶酒并不好咽。”
  “好咽又何必找你冬瓜?”老雕这样接茬。接下来要我带上老婆孩子聚一聚,下午搭车到海川。
  提到车,这才想起晓浪的腿伤还未痊愈,不能开车。该去看看她了。于是答应老雕,把地点约在离晓浪最近的酒店。
  这是一家中档酒店。

  与老婆孩子扶晓浪到的时候老雕已经等在那里,正给那塔莎、弋豪讲笑话。
  我皱眉。
  见我们到来,那塔莎忙不迭迎接,热情地过分,弋豪则叔叔阿姨叫一遍,费力地抱起浪浪,老鼠拉木锨一般。
  我喊大家到大厅或院子玩一会儿,自己与老雕有事商量。
  待大家刚一离去,忍不住斥责老雕:“你好象成了省长家的保姆。”
  “你冬瓜心理阴暗又传统得过分,我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老雕抗议。
  “没不妥?市长和秘书一样当啊?”真想跳起来揍他一顿,想想却又作罢,毕竟是正厅级干部了,不想让他丢人。但该说的还是要说:“不妥起码有三:其一,老秘书接近陈志东,若领导闹矛盾时操天泽怀疑你背叛,会掐死你;其二,即便领导闹不起来,若陈志东怀疑你在他的家庭搞第三者,也会掐死你;其三,更重要的,整天与那塔莎、弋豪拌一块,海川的两百万人民会对你怎么看?马匹精,一个做市长、市丨党丨委副书记的大马匹精!”

  毕竟是哥们,老雕没有生气,只是笑,笑毕幽怨地说:“我说你冬瓜心理阴暗,没错吧。”
  正要再说什么,服务小姐进房。点酒点菜,足足五分钟,才满意离去。
  我怒,“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老雕长叹一声:“陈省长认为那塔莎不会教育孩子,要往老家农村的学校转,那塔莎不同意,正给两口子调解。”
  “那塔莎名牌大学毕业,怎能不会调教孩子?”我正面质疑。

  “还不是因为阿波。”
  “阿波怎么了?”
  “早已休学拣垃圾补贴家用。”
  “那是你的烦恼。”
  “可我短期内不能让两百万人过上幸福生活,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我就这么个水平……这是实话。你知道。”
  “可这跟弋豪什么关系?”我反问。
  “弋豪也捡垃圾去了,”老雕长叹一声,“陈省长认为这是好事,是劳动人民的本色,谁知那塔莎根本就不能接受。”
  我叹息,“那家人我了解,你调解不了。”

  老雕伸伸手,表示无奈。
  这才想起外边的那些人。好在酒菜陆续上齐,我出门叫他们吃饭。
  三个女人悄悄私语,两个孩子桌子底下钻来钻去藏猫猫,和气一团。
  抱起浪浪,我喊:“开饭喽——,”另一只手拉着弋豪,猛然有种新的感受:这孩子善良得真是可爱,如果至老知道重孙子捡垃圾赞助穷人,一定会大加赞赏。我想。
  忽然老雕快步走来,附在我耳朵上悄悄耳语:“坏了,陈省长去仔湾港视察,被群众打了。”

  “怎么回事?严重不?”我着急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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