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说:“话不能这样说,他们一家人真的太可怜了,兄妹七个都很穷,二姐的女儿还没钱上学呢。”菲利普说:“关你什么事?真拿自己当救世主了?要当也是我当,人是我睡的,你认识她吗?还有,什么兄妹七个?我怎么没听说过她有兄妹七个?八成是个诈骗团伙!你太憨了,早该报案了。要是我在,绝饶不了他们,尤其是那小妮子,看着柔弱也忒狠了……”他异常激动,叽里呱啦说个没完,唾沫星子横飞,恨不得立刻杀到泰国去,安迪不得不打断他说:“停停,什么都不明白就别乱发议论。你怎么把人想得那么坏呢?他们七个都长得很像,当然是一家人,兄妹间的那种亲情是装不出来的,我不会傻到看不出来。”菲利普说:“我不明白,就你明白!你怎么把人想得那么好呢?都像你似的缺根筋,这个世界就太平了。”安迪说:“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我就是助人为乐了,就这么简单。”菲利普说:“好,你还挺乐的是吧?做好事了,觉得光荣?告诉你啊,我可只还你一百美金啊,因为她本身只值一百,你给三百是你的事。损失二百是给你提个醒,这个世界上随时都有猛兽出没,你不能不设防,否则早晚被咬死。”安迪被数落得没脾气了,半天说不出话来。菲利普问:“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钱也快花光了,是不是该回来了?”安迪说:“贵的地方去不了了,还有点钱,去柬埔寨、越南逛逛。”
日期:2011-01-17 19:22:12
他从曼谷搭公共汽车一路向柬埔寨首都金边驶去。大路朝天,风景迷人,不一会儿就到了两国边境,这时安迪注意到柬埔寨海关醒目的英文标识“凡携带枪支丨毒丨品入境者一律处死”,顿时觉得心惊肉跳,明知道自己的行李是安全的,还是万分仔细地检查了好几遍。重新上车后,却寸步难行,车子陷在坑坑洼洼的土路里纹丝不动,远远望去,困于此地的车辆蜿蜒数里、不计其数。安迪万万没有想到,泰国境内畅通无阻的通天大道居然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心中苦笑道:“还想去看吴哥窟呢,这得等到何年何月?”几分钟后,司机通知全体乘客下车步行,却没说要步行多久,只见东南业模样的当地人十分顺从地下车,丝毫没有表示不满或反抗,车上的西方游客均惊讶万分,却又无可奈何。大部队浩浩荡荡地在烂泥地里前进着,安迪开始还在想什么时候能上车,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他已经完全麻木,只是机械地迈着两条早已毫无知觉的腿。几个小时后,人们终于可以乘坐交通工具——几辆大卡车,接着又被塞进没有车窗的黑暗车厢中。当安迪终于历尽千辛万苦到达金边时,他只有一个想法,太佩服吃苦耐劳的柬埔寨人了,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世世代代在这种条件下生存下去的。
日期:2011-01-17 19:44:21
他骑了一辆摩托车,一猛子扎进越南的广大农村。他本来就是山里孩子,不喜欢城市的喧嚣,这回正好遂了心愿,尽情地穿梭在荒芜的未开化地,在泥泞的田间小路上,望着大片大片的稻田心醉神迷:世间怎会有如此一块洁净的圣地?累了就倚在树下看浮云飘飘,心想:“此时此刻,我是这里唯一的观光客,天和地都是我的。爸爸、妈妈、弟弟和朋友们一定想不到。我正一个人在世外桃源逍遥快活。”一位农家少女走过,安迪向她问路。那少女像是被惊吓到了,随即脸上泛起了一片红。安迪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她大概一辈子没有离开过村子,没有见过这等怪模样的异族人,又怎么能听懂英语呢?少女惊魂未定地望着这个突然闯入的西方人,在确定他并无恶意之后,才羞涩地露齿一笑,午后的太阳刚好照在她那微微低垂的脸颊上,三千柔丝也在一片金红色的光芒中如诗如画般飘摇。安迪的心就在那低头抬头的短短一瞬间被俘获,可是他什么也没有做,甚至没有问她的名字,只是目送着少女离开,而那一瞬间的美好,将在他心中永远地定格下去。
日期:2011-01-18 19:05:36
7、涉世之初
这年秋天,安迪回到瑞士,信心满满地开始了找工作之旅,结果却四处碰壁。投了无数简历,大多石沉大海、杳无音信。好不容易有几家公司通知面试,结果不是人家看不上他,就是他看不上人家。有家法国公司,名字光鲜亮丽,位列全球五百强,可是给的薪金却很令人失望。转眼就是寒风呼啸的冬天,离毕业已是大半年了,安迪还是一无所获,他开始急躁,开始胡思乱想,甚至不断地怀疑自己、否定自己、怨恨自己,折磨着自己的肉体和精神。他忿忿不平地想,论学习成绩,自己不输给任何人,凭什么找工作就要费这么大的力气?他很为自己担心,不知道未来的路在哪里,于是失眠、辗转法测。妈妈说:“找工作要看缘份,强求不来。”爸爸说:“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为这等小事无病呻吟?我看你需要在屁股下面安个火箭筒,腾地一下就飞起来了。”安迪自己呢?咬紧牙关,百转千回,终于在春暖花开的季节找到了一份在德国南部的工程师工作。
日期:2011-01-18 19:16:20
昔日的大学同学毕业的毕业,工作的工作,菲利普特意策划了一场送别会,参加的人除了安迪、弗兰克、朱利安、约瑟芬、明翰、皮埃尔等人,还有很多很多的好朋友。众人回忆往昔时光,回忆在阿尔卑斯山上游玩的趣事,都感慨不已。安迪说:“可惜呀,美好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菲利普说:“我早就想好了,以后每年夏天大家都要上山宿营,就跟过去一样。”皮埃尔说:“太好了,一年一度的阿尔卑斯山大聚会。”朱利安说:“晚上还要在山上举行篝火晚会呢。”众人举杯共祝:“为了我们共同的约定,干杯。”
日期:2011-01-18 19:22:45
安迪终于要去德国南部的纽伦堡市了。临走那天,他拥抱了在一起住了五年的弟弟弗兰克,说:“我们再最后一起吃顿饭吧,小鸭。”小鸭,是安迪对弗兰克的专署昵称,轻轻唤一声小鸭,唤起心底柔柔的兄弟之情。如今的小鸭已经长大成才,以优异的成绩研究生毕业,并将留校攻读化学博士。
这五年来,安迪虽与菲利普相处时间较长,可毕竟血浓于水,亲兄弟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每当他深夜回家,看见弗兰克的房间仍然亮着灯,就知道弟弟还在用功读书,于是轻手轻脚走进自己的房间,不让他受到一点打扰。两人的小公寓也不再像最初那样简陋,墙面粉刷一新,添置了各种新家具,弗兰克还买来一棵巨大的绿植。如今离别之际,兄弟俩都有些莫名的感伤。
弗兰克任劳任怨地把哥哥的东西都搬进那辆叫做小灰的房车。小灰很争气,装下了好多好多的东西。楼下的孩子蹦蹦跳跳地问:“你要走了吗?”安迪笑着说:“是啊,你五岁了吧?”依稀记得五年前刚搬来的时候,这孩子的妈妈挺着大肚去医院生产,这不,转眼间……
小灰发动起来了,上路了。弗兰克在后面使劲地挥着手,大声用德语喊道:“祝你在德国玩得开心!”哥哥要去德国努力工作,他却只说玩得愉快,安迪心想,这可爱的孩子,一边想一边笑,紧接着眼泪就掉了下来,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日期:2011-01-19 17:48:51
纽伦堡是德国东南部巴伐利亚州的第二大城市,仅次于首府慕尼黑,历史上曾是“德意志民族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直辖的统治中心城市之一。这一带山青水秀、气势磅礴,郁郁葱葱的阿尔卑斯山连绵不绝,纯净透明的河流湖泊带来一抹清亮,天空一片湛蓝,大地一片碧绿,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日期:2011-01-19 17:51:41
安迪住进了公司为他安排的公寓,开始了一名汽车发动机工程师的职业生涯,每天朝九晚五、两点一线,日子简单而平静。远在法国的布兰克夫妇一定要来看望儿子。自从他们到达纽伦堡的一刻起,就再也没有停止过激动亢奋的心情,手持各种工具,相机、手机、摄像机,一刻不停地记录儿子的新生活。安妮一会儿拍大街,一会儿拍路牌,忙得不亦乐乎,安迪笑着说:“妈,这些东西也要拍?”安妮连连点头说:“要拍,要拍,当然要拍,我难得见你一面,平时想见也见不着,只好拍下来拿回家反复看,这样就能知道我儿子生活的城市是什么样子,每天上班经过的大街是什么样子。”安迪一下子搂住她的肩膀说:“妈妈啊妈妈,我亲爱的妈妈。”
晚饭后一家人想出去喝点东西,安迪说:“这里有一家挺有名气的爱尔兰酒吧,我还从没去过。”查理哈哈大笑道:“爱尔兰酒吧,好,好啊,我还真想见识一下德国人开的爱尔兰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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