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闹翻，回家冷战。安迪躺在沙发上里看电视，楚楚跑到卧室用安迪的笔记本上网。一会儿，楚楚冲进客厅，一把夺过遥控器关了电视，安迪触电一样弹起，问她：“我没做错什么吧？买了手表，买了围巾，你该满足了吧？对了，你准备送我点什么当圣诞礼物啊？”楚楚把遥控器狠狠往沙发上一砸，那东西却摔在地板上，震得安迪心里一疼。她指着安迪怒道：“我送你点什么？我都把自己送给你了，你还要什么？瞧瞧你干的好事！”安迪问：“我又怎么了我？”楚楚哭着说：“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我问你，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跟菲利普聊天来着？”安迪说：“是啊，怎么了？”楚楚说：“好，就怕你不承认。你们都聊了什么好事？刚才我看聊天记录，他居然说‘中国女人玩玩就行了，不必当真’，这是哪门子的倒霉朋友啊？更可气的是，你居然没有表示反对，还哈哈大笑，你这是赞成他的观点吗？是不是早晚要甩了我？你，你们狼狈为奸，没有一个好东西！”安迪说：“我是怎么回答他的，我自己都不记得了。”楚楚愈加疯魔起来，重重捶打着他说：“你不记得了，自己来看。”

　　安迪极不情愿地跟着她来到电脑前，一看果真如此，在菲利普说完那句无礼的话之后，他居然回了“哈哈”两个字。楚楚瞪了安迪一眼，哭天抢地地哭起来，一头钻进被子里，双手不停地拍打着床垫，双脚胡乱在空中踢腾。安迪这才明白，自己确实失言了，赶紧解释说：“那都是哥们之间的玩笑话，不能当真。他随口一说，我总不能当场戳穿他啊，那样他多没面子。”被子里的击打声更紧了，哭声更响了，其中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话：“你还顾着他的面子？呜呜……你就能忍得了他侮辱你老婆？这种人渣，断交也罢。从今往后，不准你再和这个菲利普来往。”

　　日期：2011-02-28　22:18:46
　　安迪急了，解释说：“可是从大学到现在，我们一直是最好的朋友啊。”楚楚说：“我是怕你跟他学坏了。”安迪笑道：“放心，我有金刚不坏之身，这么多年了，也没跟他学坏啊。”楚楚不干了，又哭又闹地逼安迪发誓，最后眼泪都流干了，只撅着嘴赖在床边。安迪一见她小嘴嘟嘟的样子，也忍不住想笑，心里盘算着：“好啊，你又撒娇，那我就陪你演这出好戏。”他乖乖认罪道：“我错了，你说怎么罚吧。”楚楚说：“呸！罚了你这回，下回还是死性不改，我得想个法子，彻彻底底地治了你！”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指示说：“这样吧，我写一份戒律，你签字画押，以后若有违犯，军法处置。”安迪心里觉得好笑：“好家伙，还军法处置，您可真会玩。”赶紧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说：“是，是。”楚楚大笔一挥，写下几行大字。安迪接过来一看，写的是：“第一，我总是对的，你总是错的；第二，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此戒律共十条，现拟两条，以后根据具体情况补充。”楚楚把笔往安迪手里一塞，令道：“快签。这第一条，是怕你以后再跟我吵架惹我生气。第二条嘛，是因为你私藏了信用卡，现在好了，你的就是我的，不怕你不交代。剩下八条，以后补齐。”安迪心想：“这也太胡闹了，简直就是一出闹剧。签就签吧，只要能哄她高兴。”楚楚收好字据，转怒为喜，勾着安迪的脖子说：“好老公，从今往后你可要小心啦，再敢惹我，我就立刻拿这白纸黑字来治你。”

　　安迪就要回法国了，临行前，把那张瑞士信用卡留给了楚楚，嘱咐说：“乖，我的就是你的，这卡你拿着，好吃好喝随便，别委屈自己。一个人在家好好呆着，要听话，不要到处乱跑。”楚楚抱住安迪，泪眼汪汪地说：“我舍不得你走。你一走，就没人陪我说话了，我一寂寞，就又该胡思乱想了。唉，过完圣诞就是新年，过完新年，我又要回到那个伤心地了。真不想回去，可不去又有什么办法呢？一切都是我的错啊，如果当初没有执意出国，如果没有为了出国而盲目嫁人，现在又会怎么样呢？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生不如死。”安迪的眼泪也簌簌地落下来，他用手指拭去楚楚的泪，轻声说：“瞧你，又来了，说什么生不如死？你这样伤心，我怎么能放心地走呢？”楚楚哽咽道：“其实我现在也想开了，一切都是命，既然老天爷这么安排，我就笑着接受吧。其实，如果当年我没有出国，我们又怎么能相遇呢？说起来，还真要感谢M给我们创造了这个机会呢。”安迪握着她的手说：“你能这样想，我真为你感到高兴。”他在她漆黑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的影子，片刻，才低头看了看时间。楚楚催他：“你快走吧，别误了飞机。”安迪说：“记着，要好好吃饭，每天吃两大碗白米饭，回头我可要检查的，瘦了可不行。还有，家里冷，要开足暖气，千万别冻感冒。我再给你留点现金，万一那张卡不好用呢。” 楚楚眼含热泪，笑道：“还把我当小孩啊？我都多大了，能照顾好自己的，你就放心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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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1-03-01　19:08:12
　　为着楚楚错过了和家人共度圣诞的机会，安迪深感内疚，好像自己欠了她似的，更急于把这位未过门的媳妇介绍给父母。平安夜大餐之时，安迪当着全家人的面郑重宣布，自己已经有了一位中国女友，并有近期结婚的打算。查理和安妮老两口大喜过望，儿子交女友，对他们来说可是破天荒头一遭的大喜事。一整晚上，老两口拉着安迪问东问西，话题总离不开女主角秦楚楚：她多高，长什么样，中国什么地方人，在欧洲做什么……直把安迪问了个晕头转向。

　　安妮兴奋地说：“查理，我们瞎问什么啊？只要是儿子喜欢，我们就喜欢。”
　　老查理笑得合不拢嘴，连连说：“对，对，什么时候带楚楚来家里玩啊？”
　　安妮也说：“是啊，我们都盼着她来呢，什么时候来，说一声，我好把家里收拾收拾。她可是中国人哪，我还不会做中餐，现在学还来得及吗？”
　　安迪说：“你们先不要太心急，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呢。这次她本来是要和我一起回来的，可惜身体不舒服，不宜过度疲劳，还是在家好好歇歇吧。”
　　查理说：“我们真等不及了，人没来，看看她的照片也行啊。”

　　安迪说：“哎呀，我倒把这事忘了，竟然没带她的照片来。你们还是等下次直接见她本人吧。”
　　由于父母家网速很慢，打长途电话又不划算，捧在手心里的小小手机就成了安迪与楚楚之间最重要的联络工具。每天晚上，安迪躺在床上，全力以赴向楚楚发送各种热情洋溢的短信。两人之间的谈话无非是互相问候今天过得怎么样，再就是各自说说都做了什么事情。这样平淡如白开水的手机对话也常常使安迪心潮澎湃、夜不能寐。他不睡，楚楚也不睡，两人互相耗着、在相距遥远的地方互相守候着，直到其中一人撑不住了先说“晚安，亲爱的，我爱你”。安迪总是把先说晚安的机会留给楚楚，他自己是不忍心先说出口的。

　　安迪只在父母家呆了三天，便心急火燎地返回了德国，一到家就听到了一条惊天大新闻。
　　楚楚向他宣布：“元旦后我不想回荷兰了，那个混蛋千方百计折磨我，我恨不得把他剁碎了包包子喂狗，打死我也不回去见他了。”
　　安迪不解道：“你不回去怎么离婚？就这样算了吗？”
　　楚楚说：“手续都上了轨道，急不得，该办的时候自然有人找我。”
　　安迪说：“既然这样，不回去也行，我也想和你多呆一段时间呢。”

　　楚楚说：“我说不回去，并不代表继续在这里住下去啊。”
　　空气中有凝滞的瞬间。
　　安迪战战兢兢地问：“你不住这里，还能去哪儿呢？”
　　楚楚说：“你平时上班，也没时间陪我，我一个人多无聊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学点法语，早做准备，我们不是要搬到瑞士吗？”
　　安迪一听，原来她是不愿在家无所事事，要出去找事做了，便一把握住她的手，情真意切地说：“太好了，到时候你、我和我们的孩子都可以在家说法语了，可惜我工作忙，不能全心全意地教你。”

　　楚楚不屑道：“谁用你教？我想好了，我要去巴黎学法语，那儿的语言学校是全世界最好的。”
　　安迪一时反应不过来，怎么这丫头的思维跳跃得如此之快？刚才还在说荷兰，现在又说要去巴黎。
　　他晕晕乎乎地说：“啊？你慢点说，慢点说，不要一时冲动啊。去巴黎？那可不是件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