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03-02 18:56:02
楚楚却成竹在胸:“我知道不是小事,所以已经深思熟虑过了。一方面离婚的事难以速战速决,另一方面每天憋在家里终究不是办法,我一定要抓住生孩子前最后的时机好好充实自己。作为孩子妈,我希望能得到孩子爹你的支持。”
安迪说:“想法是很好,只是我舍不得你走。”
楚楚说:“你舍得也得舍,舍不得也得舍,我决定的事就不会回头,难道你还能把我绑在这里不成?”
安迪说:“我不顾一切飞回来,就是为了早点和你团聚,没有你的日子我真是受够了,怎么能刚刚见到你的面,又目送你远去的背影呢?这太残忍了。我考虑你的感受,你怎么就不能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呢?”
楚楚抑扬顿挫地说:“你不要这么感情用事好不好!我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是结婚生子,一家人幸福地在一起。如果一辈子呆在家里做个睁眼瞎,我能幸福吗?能快乐吗?你要把我囚禁在这里,就是太自私了。”
安迪被扣了这么一顶大帽子,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却只能一言不发,吐出一缕沉默的幽怨。
整整一个星期,两人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再也没有提去巴黎的事,可安迪还是觉得惶恐不安,整个房子的气氛无比压抑、无比怪异。他很清楚,楚楚并没有改变主意,并且正在通过一种无形的震慑力将她要去巴黎的念头一而再、再而三地灌输到了他的大脑之中。
七天后,他终于崩溃了,长叹一声道:“我知道拦不住你。我都签了‘十戒’了,第一条就是‘你总是对的,我总是错的’,我怎么能反对你的决定呢?任何时候,我都该拥护你、支持你。”
楚楚目光流转,心中些许感动,问:“你,真的就打算这么轻易地同意了?我可是要一个人到巴黎去啊,要半年时间甚至更长,连我自己都觉得对你不住。”
安迪憨憨一笑说:“习惯了,我们不是才分开几个月吗?真爱是不怕时间和距离的考验的。再说现在坐飞机那么方便,从德国到法国,我打个飞的不就过去了吗?你也可以过来看我啊,什么时候想来都行。就算不见面,我们每天视频聊天,不跟见面一样吗?”
小时候,我们往往不能理解离别的伤,直到多年后方能慢慢体味。当安迪目送楚楚的背影消失在机场深处的时候,他深切地悟到了一种痛,那是“一看肠一断,好去莫回头”的无奈与忧伤,亲爱的,去吧,请千万不要回头,以免我肝肠寸断,不能自已。
楚楚带着对未来生活的无限希冀与遐想远走高飞了,随之远去的还有她美丽的容颜、温婉的声音和甜蜜的气息。在安迪的记忆深处,这些东西应该是无处不在的,就像赖以生存的空气一样,只可惜,往空中一抓,什么也抓不到。电话里的只言片语丝毫不能减轻内心的相思之苦,他形单影只、魂不守舍地去买酒,一罐接着一罐倒进肚里,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眼泪不可抑制地奔涌而下,安迪不停地告诉自己:“只要熬过这最后几个月,只要熬过这最后几个月……”
孤枕难眠的夜晚,他终于还是醉倒在沙发上,墙角是高高堆起不可计数的啤酒瓶,电视里传出意大利电影《隔窗未了情》沉重的哀伤,一字一句,迫人上心头:“你走之后,红不再是红,天空的蓝也不再蓝,树也不再绿。你走之后,我不得不在回忆中寻找颜色。你走之后,我甚至怀念使我们的爱胆怯的痛苦……”
日期:2011-03-03 18:06:31
15、跨越万水千山
丝丝缕缕的阳光,清澈如水的天空,薄如蝉翼的云儿,金碧辉煌的教堂,玻璃穹顶上孤独的鸽子。
意大利米兰的一家餐厅里,一对中国女孩正面对面坐着聊天,那些并不如烟的往事,悠悠地荡在心中,柔柔地泛着波光。左边的那位名叫萧瑟瑟,齐刘海、娃娃脸,眼睛眯成一双弯月,小脸苍白如素,几乎看得清薄薄皮肤下的红丝。她从小向往蓝色地中海边的亚平宁半岛,因此在大学毕业后义无反顾地只身前往意大利求学读书,只为圆儿时的一个梦。对面坐着她的好姐妹李小萱,一个顾盼神飞、文采飞扬的清秀姑娘。两人在一个院子里长大,一起上幼儿园、小学、中学,在漫长的十八年岁月里如影随形、无话不谈,直到考上大学才各奔前程。
时间和空间是两种很奇妙的东西,这一次,在二者的共同作用下,这对多年的密友得以跨越千山万水,在离家万里之遥的城市重聚首,尽情感叹人生的变幻莫测。这一顿午餐吃得无比悠长,正餐之后,李小萱点了一小杯咖啡。
她品了一小口,问萧瑟瑟:“你还是不喜欢喝咖啡啊?”
萧瑟瑟点点头说:“嗯,来意大利很长时间了,还是不习惯这东西。”
李小萱又吮了一小口说:“你也真是奇怪,没来的时候天天做梦都想来,觉得意大利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国家,来了以后却又铁了心地不接受这里的东西。”
萧瑟瑟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上学那会儿,我可是很‘崇洋媚外’的。”
李小萱说:“我们两个都是,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共同语言呢?还记得吗?那时候我们每天上三节晚自习,每逢课间,我们俩都站在教室走廊的窗前,吹着晚风唱歌,辣妹永远、小甜甜布兰妮、深情西城……”
萧瑟瑟说:“忘不了,忘不了。我们还是最疯狂的球迷,从九八年世界杯一路看下来,中毒已深无可救药。那年我们十三岁,每天大清早在体育场跑步,一边跑一边高唱《我们是冠军》,人家都以为这俩丫头疯了呢。”
李小萱说:“你还说呢,你不是为了那个球星才跑到米兰来的吗?为爱万里走天涯,你这丫头才是疯了,我甘拜下风。”
萧瑟瑟嘿嘿一笑说:“你不要说得那么直白嘛。快十年了,我总要见见他啊。”
李小萱故作厉声道:“老实交代,见到他没有?”
萧瑟瑟说:“见到了,他在圣西罗比赛,我坐在最顶上,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其实,仅仅凭他带球的动作,我也能感觉到他在球场上的哪个位置。”
李小萱叹道:“痴情可鉴啊,为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居然可以一等十年,就没觉得有点遗憾?”
萧瑟瑟说:“遗憾是遗憾,所以明天我给你安排的旅游项目就是参观皮亚琴察。”
李小萱举起拳头,大呼不公:“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把我安排到那种小地方去啊?哦,我差点忘了,那地方貌似是那位大球星的出身之地哦。”
萧瑟瑟脸上掠过羞涩的笑,微微点头说:“你明白就好。这么多年了,我很想去朝圣,只是一来学业重,二来胆子小,不敢一个人跑到那么偏僻的地方,这次有你做伴,真是天赐良机,我还怕什么呢?”
李小萱指着萧瑟瑟的鼻尖说:“你,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毁我呢。咱俩是什么关系?那是真挚的革命战友关系,我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萧瑟瑟一时高兴,哈哈大笑,买单走人。
日期:2011-03-04 17:5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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