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了公路,找到一条似乎是通向那个野营地的简易土路。我踉踉跄跄的顺着布满石块坑坎的简易土路向着那两辆宿营车走去。走了大约十五分钟,到近前一看,一片被稍微平整过的空地上散乱着停着大小各一的两辆老旧宿营拖车,还有一黑一白两辆相同款型,但颇有些年头的单门日本轿车。地面上散落堆放着一些铁路枕木,有些被电锯据成一小截一小截,营地中央用石块简单垒了一个火灶,里面是厚厚一层冰冷的灰烬和几块烧剩的枕木快。
我站在宿营车边大声喊了几声:“有人吗?”,旷野里除了呼啸的风声一无回应。等了会儿看到没有反应,于是我小心翼翼的开始检视起这个野营地来。那两辆旧日本车里的仪表盘,反动机都被拆掉,看来是被遗弃在这的废车,地上有一条长长的塑料输水管从远处的山脚延伸而来,看着象是为了引山里的泉水,不过中间有好几节都不翼而飞,看不出有水的痕迹。野营地遍地凌乱不堪地散落着各种机械零件,烟头垃圾和大大小小的酒瓶。小的那辆宿营车,轮胎是瘪的,车身倾斜,车窗玻璃也都碎了,窗口都用塑料布蒙着,车门上了锁,而且还用一根枕木牢牢顶着,显然是没有人住的样子。
大的那辆宿营车要比小的新一些,车窗也完好无损,但车身左侧门上的锁耷拉在门把手上,显然是被人用工具给撬开的。不知为什么,虽然我一路上基本都是风餐露宿于无人野外,但这处荒野中的无人营地却总让人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异常诡异。
我又绕着大宿营车转了两圈,摇了摇架在宿营车外面的煤气罐,还是半满,看来不像是处废弃的营地,又想了想,上去再敲了敲车门,等了会儿,就拉开车门,小心地走了进去。
车里很暗,空无一人。车头是厨房,洗碗槽里堆放着一些用过但没清洗的餐具,上面的油渍污垢早已干透,看来像是放在这有段日子没人动过了。可是洗碗槽边上的台子上孤零零地放着一大罐超市卖的瓶装水,还没被打开过,看上去很新像是才被人放到这没多久的样子。车中段过道两边是几个储物柜,打开上面一个,里头堆满了罐头方便面等各种食物,这么说来是有人住这了,所以就不敢再到处乱翻。车后面是左右两张简易床,但是床上光光的既无垫子也无被子,这又不像是有人居住。车尾是卫生间,我打开门一看,里面一片混乱,很久没人使用过的样子,淋浴间的帘子脱落一边,马桶地板上堆满垃圾垢物,令人看了恶心,我连忙把卫生间门又关上了。
从头到尾把车看完,我反而拿不定主意了,宿营车里各种情形给我的是完全相反的信息,实在搞不清这地方到底现在有没有人住。如果这里是被人遗弃,或者暂时无人居住,那自然好办。但如果是有主的地方,只是现在外出还没回来,那我擅自闯入算是违法,让人给找麻烦,甚至被拿枪崩了从法律上来说也是无话可说的。更何况我对这处营地的主人虽然一无所知,但那遍地烟头酒瓶却让我深深觉得如果这地方是有主的,而且等会儿我有可能还会遇到的话,最好还是别让对方会看我不顺眼,这里是荒漠野地,连手机信号都没有,真要遇到麻烦,没人能救得了我,甚至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到底发生过些什么。
我实在是犹豫了很久,虽然心底隐约觉得有些古怪,但天已经快黑下来了,车外寒风呼啸,走了一天又冷又累的我实在是不舍得走出密闭的严严实实,一丝细风也不透的宿营车,走到外面的大风地里。于是我安慰自己到:要不先在宿营车里等着,如果等会儿真有主人回来,解释一下就是了,这一路都挺顺的,没那么巧就在这遇到坏人吧。想到这,我就在宿营车里的一张小床上坐了下来。
等了会儿,心里却越来越空洞洞的坐立不安,于是索性又起来,打开随身带的应急电筒再次在漆黑的车里前前后后细细检查起来。在车头厨房里我伸出一支手指在车头的餐桌上抹了一下,放到电筒下一照,干干净净,一丝灰尘也没有,这下可以肯定了,这车里有人住。然后当我查到宿营车中段,打开一个刚才没有动过的半人高衣柜的门时,我顿时被眼前的光景给惊住了!里面堆满了各色长短不一的枪支。看到这我二话没说,关上衣柜门,转身拿起背包,冲出门外,向着公路匆匆而去,只想离这地方越远越好。
当时我的反应很简单。荒郊野外,住处备一两支枪防身很正常,但这一带根本就没有什么猛兽,防身也用不着那么多枪支弹药,从柜子里的那些长短枪支,联想到被人拧坏的门锁,再联想到遍地的烟头酒瓶。我不知道是谁住在这里,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回来会不会找我麻烦,更不知道,也不打算知道他既然柜子里有那么多枪,那么他身上会不会也带了枪?
日期:2006-11-25 22:36:51
一口气走回到公路边,这下才算是稍微安了些心。天刷的一下黑透下来,天空中隐约几点寒星闪烁,旷谷中一片漆黑,只有狂风凄厉的呼啸声不绝。黑暗中根本无法仔细寻找宿营地,我只好沿着公路继续往下走去,地图上标着前方应该有个叫“Olancha(奥兰恰)”的小镇,那我只有先走到那里再说了。
翻过前边的一个山坡,果然看到道路前方远远有几点昏黄的灯火在一片无尽的黑暗中时隐时现。在黑暗与寒风中,我向着那几点灯火之处一刻不停的走去。
一口气走到晚上九点半才抵达了小镇的边缘。这真是个小镇,黑暗中只见几座平房散落在公路两旁,没有餐馆,没有商店,甚至连路灯都没有一盏。在荒野里跋涉劳累了一整天的我,这时已经是精疲力竭。
寻了几家房子,要么是空无一人,门窗都被木板钉死的废屋,要么就是没有人在家。最后我来到这个镇上的一家,也是唯一一家汽车旅馆。进了办公室,按了下柜台上的召唤铃,过了会儿从里屋出来个身材高大,衣着朴素的白人男子,显然是旅馆的男老板。他看到我时显得有些意外,我问他是否能允许我在他的院子里搭帐宿营,那个旅馆老板为难地说不行,这会违反他和保险公司签的合约。时间已经太晚,天气又糟,我不想再折腾,于是就说:“那好吧,我要一个房间。”
进了房间把暖气开足,好好洗了个难得的热水澡,然后就一头睡到第二天上午日上三竿。
日期:2006-11-25 23:48:07
四月八日
早上起来,洗漱完毕,走到院外,这才发现昨晚太暗没注意,原来我住的汽车旅馆平房边上有座小小的坟墓。其实也就是用大小不一的石块在沙地上围了小小的一圈,一头 插了根木桩,上头斜扣着顶黑色的牛仔帽,下面吊着块胀兮兮的木牌子,上头用白色油漆写着首打油诗般的墓志铭:
“Here lies NEO,
NEO IS DEAD,
with BULLET IN HIS HEAD,
CAUSE HE GOT IN THE WORNG BED
此处尼奥躺,
脑门中了枪,
要问为什么,
全因上错床。
读到此我不禁一笑;看来昨晚我没进错房间也没上错床。
日期:2006-11-26 00:0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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