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欣楠到附近市场买了些水果,拎了两大袋子。邓树上楼去敲门,门从里面反锁着。邓树敲了半天没有动静,失望地看了我一眼。正要回去,里面有人问:“谁呀?”接着,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衣着光鲜的胖女人,女人很丑,皮肤保养得却不错,黑色丝袜裹在粗壮的大腿上,两片嘴唇上涂着鲜艳的口红,像刚吃完死孩子。吓得赵欣楠“啊!”地尖叫了一声。
邓树问那女人:“刘川去了哪里?”
女人说:“他出去买东西了,一会儿就能回来。”
我们愣在门口不知道说什么,赵欣楠哆哆嗦嗦地拉着邓树的手说:“那我们该天再来吧!”
回去的路上,想起刘川和那样的一个女人在一起,心情一直不爽。邓树在旁边煽风点火说:“我说对了吧,刘川果然被那个胖女人包养了,那个女人长得也太他妈丑了!”
我没搭话,给自己点了支烟,闷闷地开着车。
邓树继续说:“没想到刘川堕落到这种份上了,简直是穷疯了!”
听得我一阵心烦,把车停在路边,把车门打开,指着邓树说:“邓科长,你们下车吧!”
邓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拍拍我的肩膀,满脸堆笑地问我:“八一,你今天这是哪根筋不对了?”
我用力推开他,大声叫道:“邓树,你给我滚,我最看不惯那些瞧不起朋友的王八蛋!”
邓树嘴唇气得发紫,浑身颤抖,憋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拉着赵欣楠,气呼呼地走了。
大学时代,刘川不止一次在熄灯之后,爬到我床头跟我说起她的梦中情人的标准。刘川说,她喜欢的女生要有一头飘逸的长发,要懂文学,身材要高挑,品德要高尚,要热爱生活,还要说会说普通话。我曾经劝刘川考虑现实一点,并让他像我学习,女人嘛,关键还要经济实用,再漂亮的姑娘,关上灯也是一摊肥肉。刘川骂我粗俗,我则笑他顽固。这么多年过去了,刘川还记得自己梦中情人的标准吗?
正胡思乱想间,“帝都”老板娘叶红发短信来:“刘总,你今晚过来一趟嘛,人家都湿得不行了!”
我忽然想起,上次答应给她的两千块钱还没兑现。又翻开手机里的宋子建的照片看了一眼,心想这年月,婊子比一般人更她妈讲信用。摸了摸身上,还有三千多块,驱车直奔“帝都”。
天黑下来的时候,我把车停在“帝都”的空中停车场,那里的保安跟我认识,见我停车,主动上来跟我打招呼说:“刘总,今天过来打点野味噻?”
我不禁一笑说:“今天我特意跟你们老板娘叶红谈生意的,坚决不放枪,不鸣炮!”
小保安将信将疑地嘿嘿笑了半天说:“那你们好好谈噻,宏发公司的司总昨天刚跟老板娘谈了一夜,今天早上来开车的时候,走路还一瘸一拐!”
我心里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原地晃动了几下,险些摔倒在地上。
日期:2009-02-03 15:01:02
5.
自从上次得罪了司胖子之后,我过得十分小心谨慎,下班早早回家,购物往人多的地方走,花了三千多让邓树给我车上装上了GPS全球卫星定位系统,还在包里藏了一把短刀。那把短刀是我从一位藏族土著手里买到的,刀刃窄而锋利,如同一颗象牙,上面刻有一串藏文,土著告诉我藏文的意思是:希望此刀永不出鞘,保佑我一生平安。
李露巴不得我天天能回家陪她,从学校请了一周假,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菜,偶尔还假装胆大陪我喝上两盅,李露喝得脸蛋红扑扑的,醉眼迷离地依在我怀里,幸福得合不拢嘴。几天下来竟然我胖了好几斤。
心里却一直在犯嘀咕,晚上总是做噩梦,好几次梦见被人追杀,逼得我不是跳崖就是上吊,醒来之后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还有一次在梦中被人砍了数刀,我连滚带爬从大学寝室门口一直逃到公司楼下,一边跑一边大喊救命。所有的亲人朋友都在旁边,狰狞地笑着,眼睁睁看着我痛苦地呻吟。一大滩鲜血从我的胸口喷薄而出,浸透了我的衣服,仿佛一朵娇艳的莲花,在我的尸体上缓缓绽开。
周末的下午,司胖子突然约我到“海鲜阁”吃鲍鱼,说“海鲜阁”的经理给他弄了张打折卡,吃一千返八百。还说最近大家有些误会,想跟我好好谈谈。我心里一惊,不知道这秃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正犹豫不决,司胖子在电话里奸笑着说:“刘总放心,海鲜阁是吃饭的地方,就算杀人我也不是你的对手。”
我满脸赔笑说:“司大善人,宏发公司财大气粗,何必因为一个走卒伤了咱们的交情,挖人的事是我不对,愿打愿罚听您老吩咐,兄弟绝对不说二话!”
这是我打拼商场多年的经验,遇事眼灵心活,不强出头,能屈能伸,敢装孙子。我的目的是挖一个宋子建,顺便拉拢他几个大客户,如今宋子建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就算厚着脸皮装回软蛋,又不会伤筋动骨,挂了电话我还是爷!
司胖子嘿嘿冷笑了几声,压低了声音说:“这件事跟你老婆李露有关,来不来你自己看着办!”
那天从“帝都”回来,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好好理了一遍,发觉其中必有内情。司胖子满脑袋豆花,蠢笨如猪,肯定想不出什么有创意的点子。宋子建乳臭未干,胆子也小,显然缺少斗争经验,有一次我派他到沙城采购葡萄干,回来后报销的差旅费上面,有几张盖着“江湖娱乐中心”的红章的发票,我多问了两句,宋子建立刻面露难色,一边擦汗,一边干咳,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最有可能的是叶红这小贱人,跟我们玩黑吃黑,想着一女嫁二夫,两头渔利。我让她偷拍的宋子建的照片之后,再三叮嘱要她把照片删除,她一定又财迷心窍,背着我跟司胖子开价码去了。
心里顿时觉得一阵失落。叶红怎么说也算我的半个情人,她刚出道那会儿,我的“燕山”已经开始起步,每月回笼资金一万多,我一时手忙脚乱,不知道挣这么多钱该怎么花,整天四处联系请客户吃饭,喝完酒揣着一沓钞票就往女人堆里钻。那时的叶红刚刚在艺校毕业,在“帝都”只是个普通的坐台小妹,穿一身上学时的校服,梳着马尾辫,连化妆都不会,口红抹得深一块浅一块,身上一股廉价香水的味道,呛得人眼泪横流。那时候秦皇岛的娱乐业并不红火,叶红陪客人唱一晚上歌,喉咙里火烧火燎,只挣100块钱,还要交30块给老板娘。叶红第一次跟我上床后,趴在我肩膀上哭了半天说:“建军,你干脆包了我吧。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不让别的男人碰我就行了!”说得我心里一疼,险些答应回家跟李露离婚。
都说婊子无情,几年的风月场生涯,叶红已经磨练得牙尖嘴利,八面玲珑,在圈内小有名气。去年一个贫困县的副县长来秦皇岛办事,晚上到“帝都”体察民情,一眼看中了妩媚妖娆的叶老板,一曲肝肠断,县令当场送了辆红色现代,还扬言要给叶红赎身,加官进爵,给她个妇联主任。叶红把脸一沉,将车钥匙还给副县长,翘着嘴角说:“什么时候你当了副省长,再来找我吧!”
叶红成名以后,仍然暗中与我保持联系,隔三差五打开国门让我尝尝新鲜。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这几年,上上下下不知日了她多少次,而且从来没有亏待过她,送她的香水、首饰、内衣、皮包都是名牌,有一次玩得不小心中了标,打完胎光安抚费就给了一万,还安排她到海南七日游。想不到这婊子竟然出卖我,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都说是红尘万丈,恰似万丈深渊,其中荆棘密布,鬼神当道,稍不留意就可能深陷其中,万劫不复。其中的道理很简单:当年被窝里那个嗷嗷待哺招人怜爱的小姑娘,如今已经羽翼丰满,不再需要任何多余的呵护。
晚上回家,李露正在给我妈打电话。老人家又在劝李露趁着年轻赶紧怀上。李露红着脸答应着,说了几句,李露把电话交给我说:“妈想跟你说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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