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再三,还是主动打了小瑜的电话,小丫头声音有些沙哑,有些低沉。我问她是不是感冒了?她没回答,淡淡地问我有什么事。我说没什么,前几天出差很辛苦,我这里准备了一万块,算是补助。
小丫头冷笑了两声,含沙射影地说:“一万?刘总,您就把我的身体卖了这么点儿钱?”
说得我脸上发烫,抓着电话不住地干咳,说:“小瑜,我……”
楚小瑜憋了半天,突然间放声痛哭,边哭边断断续续地说:“我不知道除了钱之外……你眼里……还有没有……有没有……”
当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工人都下班回家了,夕阳照在空荡荡的地上,一片寂静。院子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大门重新刷了油漆,墙角有一株水仙花正在愤怒开放,院墙外有垂柳、草坪、喷泉,人工湖清澈见底,整个世界显得干净清爽。
只有我自己满身污秽,肮脏不堪。
日期:2009-05-04 20:45:22
27.
邓树婚礼上的意外,闹得我最近一直心烦意乱。
想找个人解闷,给我的镇长情人发了个短信,骗她说我最近要去乡下采购,如果有时间,想顺便去看看她。女镇长对我不薄,假如能去乡下逛几天,顺便幽会一把,放上两枪,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女镇长很快把电话打过来,说她现在已经嫁做人妇,老公是个公丨安丨局长的公子,从前的事不想再提起了。
我不死心,抱着一线希望,试探着问她:“一块吃顿饭,叙叙旧行吗?”
女镇长沉默了半天,最后诺诺地说:“不行。”
挂了电话,觉得自己特别失败。看来张大昌那个死鬼说的没错:“早市上的新鲜水果随便你挑,到了傍晚,只剩下破瓜烂枣,给少了钱还不买。因此……因此……出轨要趁早呀!”
“出轨要趁早”这是张大昌自以为最得意的名言,他就是带着这句名言两眼一闭,钻进了棺材。此刻,我倒有些羡慕这个老实木讷的家伙,在他短暂而风光的一生中,一定不会有费尽周折而吃不到一颗烂枣的苦恼。
又翻了半天电话本,终于想起该给老大打个电话。前两天在网上遇见老大,这厮最近玩起时髦,迷上了网恋,据说在网上加入了一个叫“野玫瑰”的俱乐部,俱乐部的会员都是牛逼人物,男的有政界要人、私企老总和各类精英,女的有三级演员、艺校女生还有一部分二奶和小蜜。俱乐部每周举办活动,老幼中青一起聚会,背着家人大搞男女关系。老大这两年跟随其爹一同倒卖钢材,赶上市场行情趋利,发了大财,前一段刚做了资产评估,除了八百万固定资产之外,还有十几辆大货车跟上百吨钢材。老大声称自己从现在开始坐吃山空也能养活他几百岁。我俩平时打电话总离不开女人的下三路,估计这厮跟我差不多,早已经堕落得不成人样了。
电话接通了,老大懒懒地说:“骚人,又找我要鹿茸虎鞭?”
“操,”我骂了句,问他:“最近又有艳遇不,我都要疯掉了,讲一段给大爷解解闷儿?”
老大嘿嘿笑道:“知道你小子就没正经事。上周倒是遇到一个维族的小姑娘,只有二十岁,在财校上学,长得如花似玉,眼珠子有核桃那么大,肌肤白嫩,吹弹可破,小丫头当时正跟男朋友闹别扭,喝了不少酒,结果……”
我一边艳羡一边谴责老大:“趁人之危,酒后乱性,无耻之徒呀!”
老大冷哼了一声,说:“女人呀,你别以为她们是好东西!”
“造物弄人,造物弄人啊,”我感叹道,“这是什么世道,好草都让猪吃了!”
老大想组织一次同学聚会,问我参不参加。老大说他特怀念上大学的时候,拿着大茶缸子坐在寝室门口,抓着榨菜丝和牛肉干喝红星小二的场面,真想再回当年的寝室去转转,在脚臭和汗臭里睡上几天。
“真贱!”我颇有感慨地对老大骂道。
“是啊,”老大说,“现在他妈的整天喝洋酒,泡洋妞,却觉得越来越没劲!”
又胡扯了半天,老大问我还有没有别的事?
“哦……”我思虑了良久,吞吞吐吐地说:“老大……我跟刘川闹崩了!”
路过玉河,河道正在清淤,十几台机器“轰隆隆”昼夜不停地抽水,搅得周围脏乎乎的,遍地蚊蝇,恶臭熏天。一个带红袖标的青年男子正在指挥工人往卡车上装泥浆,男子脸上溅满了泥点,看不清原来的模样,黑不溜秋的像个庙里的金刚。
河对岸是一排柳树,一对学生情侣正躲在柳树下接吻,男生戴着眼镜,个子瘦高,穿着牛仔裤。女生个子稍低,接吻的时候踮着脚,紧闭双目,一只手揽住男生的脖子,另一只手里还抓着一袋没吃完的话梅,亲吻一会儿,中场休息,女生把话梅拿出来,甜腻腻地喂到男生嘴巴里。
同一现场,一半清纯如水,一半污秽似尸,这中间只隔了一条河岸。心里猛然被刺痛了一下,接着泛起一阵酸楚。起风了,一阵尘沙吹进我眼睛里,揉了好久,最后眼圈通红,竟流出不少泪水来。
突然间特别怀念李露,想起这个让我爱恨至极的女人,脑子里乱成一团浆。在玉河边呆呆地坐了许久,直到夜幕降临大地,工人相机散去,巨大的钢铁机器停留在现场,如同被点了穴道的大鸟。
天黑了,是谁在呼唤我回家?
日期:2009-05-06 22:51:53
28.
我妈知道我和李露分居的消息,连夜坐火车风尘仆仆地从乡下赶来。
见面之后,老太太泪还没擦干,就忙着数落我的不是,说这么好的姑娘楞让我给混丢了,说我这么大了越来越不让人省心,收你想想,这么多年李露替你尽了多少孝,说到动情处,老太太气得头上白发根根竖起,紧咬着一嘴假牙,举着拳头狠狠地朝我胸口猛凿,嘴里不停地叨念:“你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我心里把抓揉肠,既心疼又心烦。我妈已经将近60岁,而且心脏不好,我从小到大不敢惹她生气。只好一边低头认罪伏法,一边细数我和李露如何百般恩爱,情投意合,比翼双飞,说“这一切都是误会,过两天消消气就好了!”
我妈不信,死活缠着给李露打电话。
我耐着性子给她拨通电话,我妈一把抓过听筒,连声叫这李露的名字说:“小露,你不看这个混蛋的面子,也要看我的面子,小露,我求求你,回家来吧!”
李露在电话另一端早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哽咽着说:“妈……呜呜……您放心……我这就回去……呜呜……这就回去……”
用我妈自己的话说,她“跟李露俩人特别投缘”,见到李露的第一眼就特别喜欢这孩子,当着我的面总是夸李露懂事又孝顺,比我强几百倍,话语间俨然亲生母女,大事小情总给李露在背后撑腰,反倒把我当外人。李露常常以此为骄傲,说能有这样一个疼人的婆婆,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说来惭愧,这几年我在外头鬼混,李露未必完全不知情,却从来对我妈只字不提。有一回我们因为装修房子的事情大吵了一架,我一气之下在“帝都”开了个房间,连续几天彻夜不回家,夜夜洞房花烛,玩得昏天暗地。恰好那几天我妈去天津,路过秦皇岛,想顺便微服私访一下。我跟李露倒车站接我妈时,李露硬是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我妈问她眼睛怎么了,李露搪塞说这几天吃药有些过敏。
我妈临走前再三重申,要是胆敢做出对不起李露的事情,她就跟我断绝关系,“就当没生你这个畜生”。
刚安抚下我妈,电话铃突然响了。叶红打来的,一张口问我是不是认识一个叫杜海涛的打手。我不知道水深水浅,假装糊涂说:“杜海涛不认识,需要介绍顾客倒是可以帮上忙!”
叶红有些轻蔑地“切”了一声说:“你丫就是这驴球脾气,一副挨抽的德性,别跟我装蒜了,我一心都是为你好,你却连一句真心话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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