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重返胡家村（5）

　　这次是轻车熟路。我开车出城，一路上小心翼翼，心里还是担心自己现实与梦幻不能分离。不过刚才自己在面馆里面试过了，那种因为温度而产生的强烈疼痛让我真切地感觉到了自己就是处于现实之中，心里可就踏实多了。在吃面的时候，我并不相信自己的味觉可以判断和区分自己是否处于何种境地，因为味觉也会欺骗人的。有时候我在看电视的时候，当我看到镜头里面出现炒菜的情况时，总是会不由自主地、真切地闻到一股菜香。所以，我认为嗅觉也是会欺骗人的。味觉应该也是如此。

　　上了高速了后便开始有了一种惶恐，不住地去看对边和自己车的后视镜，发现有很多车在行驶，顿时放心了。那个梦境已经对我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和后遗症。
　　下道的标识被我看见了，这下彻底地放了心。
　　还是不敢开得太快。今天天气不错，车窗外面一片翠绿，乡村的气息让人的心身都清爽万分。道路的前方有阳光洒下的金黄和明亮，这让我内心的恐惧感觉减低了许多。
　　到了，终于到了。竹林旁，道路边，我将车停下，半晌后我终于地下车了。
　　站在车旁，没有去靠近那片竹林，心里还是有些忌讳靠得太近。“我去了村里再来。”对着那片竹林，我轻声地说道。

　　“我等你。。。。。。”一个声音忽然响起。不，不是声音，是我脑海里面感觉到了有一个声音。如果自己不仔细分辨的话还真的容易混淆。不过，不管是听到的也好，感觉到的也罢，我已经明白了——胡香香知道我来了，而且还好像听到了我刚才轻轻的自言自语的那句话。
　　“别把我的车搬进去了。”我说，和另外一个空间的那个她开了一个玩笑。很奇怪，现在我倒不觉得她有什么可怕的地方了。
　　“嘻嘻。。。。。。”我的脑海里面出现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我也笑，不过仅仅是脸上在笑。这时候如果我笑出声而我旁边忽然出现一个人来的话，肯定会被我吓坏的。
　　沿着那条小路下行，我直直地朝前、朝下方行走，没有转身。不过，我总感觉自己身后好像有人似的。但是我还是没有转身，因为我并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声音，我知道是我的感觉上出的问题。乡村的上午很寂静，所以我的脚步声就显得异常的清晰。正是我的脚步声让我产生了后面有人的感觉——脚步与地面接触的时候发出来的声音太杂乱，它们不是那么的清脆。

　　胡家村就在我的眼前，我的下方。今天我不是来找宋迟的那个伯伯的，而是想去和这个村的村长谈谈。
　　可是，当我进入到了胡家村后才发现，这里大多数的房门竟然是关着的，而且还上了锁。我估计是人们出去干活去了缘故。现在，农村的很多人都进了城，留下的大多是妇老幼残。所以农活的压力就相对大多了。
　　继续朝前走，终于发现了一家的大门时开着的。心里顿时有了些兴奋，脚步顿时快了许多，“有人吗？”到了门前，我大声地问道。
　　没人回应。我暗自奇怪，“请问有人在吗？”我的声音加大了许多。顿时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后是急促的脚步声。
　　满怀期冀地看着里面。屋里的光线不大好，黑黑的。“啪！”、“啪”的声音在朝外面响过来，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像脚步声。

　　声音很缓慢，但是极有节奏。“啪！、啪！”、“啪！、啪！”，声音离我越来越近。。。。。。终于，我看见了，一个人从黑暗中出现了，我看着她，顿时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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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墓地（1）

　　这是一个女孩，她的头发蓬乱，脸上脏兮兮的，不过她的那双眼睛却大大的、很明亮，很像那幅著名的希望工程宣传画上的那个女孩的眼睛。但是，我眼前的这个女孩却没有双腿！她的左右手各撑着一个小板凳，身体在地上匍匐着。“啪！”、“啪！”声音是她双手的板凳在与地面接触的时候发出来的响声。
　　她抬起头来，正看着我，眼睛骨碌碌的。“小妹妹，你家里的大人呢？”我问道，忽然感到一阵心酸。
　　她看中我却不说话。
　　“小朋友，你家里的大人呢？”我问道。
　　她依然地看着我，眼睛依然是骨碌碌的，但是却依然地没有说话。我很怀疑这个孩子的听力有问题。

　　看了她一会儿，发现她根本就没有和我讲话的意思，于是转身离开。我在心里惭愧，因为我的身上没有糖果。
　　沿着村里的道路朝下走，然后继续地一家、一家地去看。发现仍然如此——家家的门都关着的。到这一梯末家的时候发现门虽然是关着的，但是却没有上锁。心里暗喜，急忙上前去敲门。
　　敲了两下，里面没有声音。加重了再敲，“谁啊？”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女人的声音。
　　“我是从城里来的。对了，我是宋迟的朋友。我想麻烦你问个事情。”我大声地道。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女人，她三十来岁年纪，看上去头发微微的有些乱，脸上红红的，衣服也不大规整。我是医生，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了。心里暗自惭愧，因为我好像破坏了人家的好事。
　　“你好。我是城里来的，我是宋迟的朋友，上次我和他一起来过这里的。我也是医生。”我急忙地自我介绍，因为担心她生我的气而将门关上，所以在着急中把话讲得结结巴巴的。

　　“你有什么事情吗？”她问，手把在门上。
　　本来我想直接问她村长在什么地方的，但是担心村长不在，同时也害怕她回答了我后就把门给关上了，于是急忙地问道：“你们村里有一个叫吴霜的女孩子吗？她家住在什么地方？”
　　女人看着我，忽然发出“呀”的一声，“你怎么知道她？”她问我，满脸的诧异。
　　“你认识她吗？”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不知道应该回答，所以就只好继续地问。
　　“她是我妹妹。”她回答，然后再次问我，“你认识她啊？你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吗？她好多年没回家了。”
　　“她当初是怎么到城里去的？去城里干什么？”我依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继续地发问。

　　“还不是和村里的其他人一样，觉得呆在农村没意思。那年她刚刚高中毕业，因为没考上大学就只好回家来了。在家里呆了不几天就进城去了。开始的时候还回来过几次，说是在给别人当保姆。我看她穿得还很不错的，精神也很好，于是就没有去担心她。但是后来她就忽然不回家了，连过年也不回来了。好几年都是这样。不知道她现在跑什么地方去了。对了，您叫什么名字啊？您是不是知道我妹妹现在的下落？”她问我。

　　“我也不知道。”我回答，心里在思索着怎么去回答她，“我一个病人，他临终前叫我到这里来找她的。我那病人也没说清楚。”
　　“你那病人是干什么的？”她却在问。
　　“好像是一个做生意的。”我回答，把这个虚无的人幻想成了我房子的前主人。
　　“我妹妹，她，她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忽然，我听到她叹息道。
　　“为什么？”我很诧异。

　　“本来今天我是要到地里去干活的，但是我没去。因为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她回答，同时在叹息。

第十六章 墓地（2）

　　我在心里暗自奇怪：你做梦和你今天不去干活有什么关系？不过我还是顺势问了一句：“做梦？你做了什么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