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韶光说:“看支书说的,我在这里全凭您的关照,您的事就是我的事。来!屋里请!”
日期:2012-03-03 19:11:47
进到堂房以后,周韶光大声说:“海燕,沏一壶茶,来了贵客了!”李海燕从东厢房出来说:“是王书记呀!请坐!呦?还有一位客人,你好!”说完就进西厢房沏茶去了。
周韶光对这位客人说:“不知道您是那里不舒服了?请您伸出左臂,我来看看。”这位客人说:“我是慕名而来的,听说周大夫,医术高明,看好了许多疑难杂症,远近闻名。”“那里?那里?徒有虚名,祖上是中医世家,而我的专业是骨科。”
周韶光在号脉,几乎是十分钟没有说话。屋里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王进财知道是大事不好了,因为大夫的低头不语,说明病情比较严重。
那个客人也开始长吁短叹,周韶光看了看他的舌苔,慢条斯理地说:“你最近去医院看过病吧!而且,是越看越严重。对吧!”“对!对!说我是感冒,不但不见好,而是连工作都干不下去了。”周韶光说:“你不是感冒,但是,医院发现你发高烧,肺部感染,给你使用了青霉素和磺胺之类的消炎药。对吗?”“对!对!是这样!”
周韶光说:“你最近的食欲大大减退,感觉浑身软弱无力,心情烦躁,什么也不想干,常常发脾气。”“是啊!也不知道怎么了,看什么都不顺眼。周大夫,你真是高明啊!说的太对了。”
这时候,李海燕端进来茶壶、茶水,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周韶光发现这位客人的那一对眼睛,没有离开过妻子。李海燕倒完茶就退了出去。
周韶光沉默了有两分钟,王进财问:“得了什么病了?你得给想想办法!”周韶光说:“我再问你,你的身上是不是得了皮疹,红色的圆盘形状?”这位客人看着周韶光楞住了,惊讶地说:“你又没有翻开我的衣服,怎么知道我得了皮疹?医生说是牛皮癣。”
周韶光说:“我看看可以吗?”“当然,可以。”说完把上衣脱下,撩起衬衣,周韶光看到的是红色斑块,像圆盘一样。对他说:“穿上吧!”客人穿好了衣服,看着周韶光说:“我得了什么病?是不是很严重?”
周韶光想了想说:“你的病发展下去是很严重的,是自身免疫性疾病。你的各种脏器已经开始损坏,肾、心、肝、脑、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你的关节疼痛了多长时间了?……。”
客人说:“你告诉我是什么病吗?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周韶光说:“这些话我应该跟你的亲属说,因为……。”客人说:“没问题,我能挺得住!是癌症吗?”“不是,如果发展起来,比癌症还恐怖!”周韶光接着说:“你得的是红斑狼疮,目前还没有很好的治疗方法。”
客人说:“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县革委会主任,我叫洪流。”
周韶光不卑不亢地说:“我只给患者看病,这是我做医生的准则,其他的并不重要。”王进财说:“这样吧!我们是邻居,算我求你的,帮帮我!”
周韶光说:“我也许判断的不一定对,你还可以到医院去使用仪器检查。我是通过号脉来判定的,八九不离十吧!”洪流说:“我服你了,先告诉我最坏的后果,再告诉我如何在你这里治疗。”
周韶光说:“红斑狼疮最后的结果是由于肾功能不全,成为尿毒症。为什么叫红斑狼疮?是因为面部要变形,会严重毁容,看上去像是被狼咬过一样。后果可怕吧?”
日期:2012-03-03 20:26:17
洪流默默无语了,他的脸上变得很难看,说:“我如何配合你治疗呢?有偏方吗?”周韶光笑了笑说:“医生不是靠偏方治病的,要凭真才实学,这是人们的偏见。首先我声明,我会竭尽全力的治疗你的疾病,但是,目前中国还没有能治愈红斑狼疮的方法。我说这些你能听明白吗?”洪流说:“能!”“我这里没有的药,你去买!我这里有的中药,不让你花一分钱。王书记,你看这样行吗?”王进财说:“行!太好了,谢谢了!”
其实,周韶光对这位造反派十分警惕。他知道这些革命人,在中国是“时势造英雄”的强者,在权力面前是不择手段的。现在他遇到困难了,他能委曲求全。一但利益有了变化,就会好话说尽,坏事做绝。
周韶光想:“从外表上看,这个革委会主任,可能是一个农村出来的读书人,但是,能看出他的脉管里流淌的还是农民的血液。要百般的警惕他,这个革委会主任什么事情也干的出来。在中国,农民性格毁掉了一代又一代的领导人,包括毁掉了发誓不做李自成的人。
再看看旁边站着的这位村支书,他们是中国人口中数量最多的革命者。中国的农民一直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像陈大牛这样的农民,在他们身上有着勤劳善良 淳朴等等诸多优秀的品格。
但是,毋容置疑的是在王进财他们身上,也有洗刷不掉的浅薄、狭隘、短视和粗俗的污垢。
也许平常在乡间田垄中耕作的时候,都是那么的木讷,谁也看不出来,如果真的有一天飞黄腾达了,他们身上的这些小自耕农的弱点就会一览无余地显示出来。
一个追求当代权力的佼佼者,不是遇到特别的疾病,不会来找阶级敌人——地主分子的,因为他怕会掉进敌我不分的陷坑,被对手击打的屁滚尿流,一败涂地。
但是,他最大的敌手,却是他自己。‘群魔之中,心魔为最。’如果有一天,对方的造反派,知道了真相,他就会牺牲了我,而保全他自己。我得十分小心这头狼。”
这时候,革委会主任洪流东张西望地说:“周大夫,我与你商量一下。”“什么事?请说吧!”洪流的眼睛里流露出琢磨不透的目光,他说:“我的身份你已经清楚了,希望你能守口如瓶,治好了我的病,我不会亏待你的。但是,坏了我的事,你知道吗?你会很麻烦的。我们之间应该相安无事,你说是不是?”
周韶光不卑不亢地说:“洪主任,是你找到我这里的,我只想安分守己的过日子,平平安安的了此一生。您从今天走了以后,再也不要来了,这件事情就到此结束了。我们两个人都安全,您说是不是?”
王进财赶紧说:“老周,你理解错了。洪主任不是那个意思,他是说怕给你惹麻烦。这样吧!你给洪主任把病看好,我帮助你解决村里的难题,我们大家都平安嘛!”
日期:2012-03-04 08:10:47
洪流知道他的对手也是一个身经百战的阶级敌人,只好顺台阶就下,接过去说:“周大夫,我言过了,其实我的意思是……。”
周韶光摆摆手说:“洪主任,我就是一个大夫,而且,还是一个没有资质的大夫。也可以不给任何人看病。可是,王书记的面子,我不给就是我的不对了。再说,你得的病,在全世界都没有医疗手段可以治好,我也不是神医,只能量力而行。但是,我又不能见死不救哇!所以,你尽管放心,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我的病人。”
洪流说:“是我表达的不好。这样吧!我就说一说我是怎么想的。周大夫,我一天也不能休息,否则,就会有人顶替了我的位置。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得了这种病,防止有人钻空子。需要买什么药,你尽管说,我能报销所有的药费。当然,也包括王书记他们家里所有的用药。一会儿,我把钱放在王书记那里,就由他去买药吧!”
周韶光说:“你从明天开始起,一个星期过来看一次病,最好是黑夜来,这样您会比较安全的,防止有人看到你。药价可能要贵一些,当然,由王书记去买药,你就可以放心了。记住,你今后不管到任何地方去看病,都不能使用青霉素和磺胺类的药品,会使你的病情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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