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2-04-29 23:57:57
呵呵晚上回来又写了点,直接贴上来得了
十四、我那只受伤的胳膊那天隐隐作痛,辖区的马所长看我看得意味深长。马所长端详着那粒子丨弹丨,那一天他坐在饭店的窗口边,些许的阳光洒进来。
那粒子丨弹丨我没扔,如果我扔了,我想我不会被卷进漩涡,我想着就是命运。我把那粒子丨弹丨,随手竖在了酒柜上。至于为什么竖在酒柜上,琳琳的回答匪夷所思。琳琳说,当然要有一粒子丨弹丨,你是江湖儿女。我是我父母的孩子,最后成了别人儿女,何况琳琳似乎没有看出一点迹象,我正逐步退出江湖的迹象。在琳琳那浅显的阅历里,我想我即使真正的退出了江湖,她还是会觉得我江湖。我父母如今都健在,我也早已成为一个基本循规蹈矩的人,虽然说起过去岁月,血还是热。那天我去父母那里吃饭,我去父母那里基本是周末,我父亲说了这样一句话,你不会活到我们这岁数的,因为你的生活质量。是的,我的生活质量,曾经一二十年的醉生梦死。我发现,人到了一定年龄,比如八九十岁,说到死就很从容,能看到死的人,已经不怕死,我突然明白怀斌他们为什么那么不怕死了。
那一天是周日,谁家的鸽子一直在天空盘旋着飞,带着鸽哨。那一天马所长在所里值班,中午和两个同事来我饭店吃便饭,我出门迎接他们时候,听见了鸽哨。马所长坐镇的派出所,缩在一个胡同里,那条胡同很长,如果是夏天,丝瓜葫芦爬满了绿荫。汽车我以为那里不能过车,但是就在我以为的时候,一辆汽车开了过来。那天马所长他们是步行来的,路程大概要半小时。马所长四十多岁,因为身材高大,长相威严,采买小刘每次看到他都要躲起来。虽然他来的次数不多,也许正因为是来的次数不多。
那天柜台里摆了几个半瓶,马所长坚持喝半瓶,说自己人客气啥,再说是值班,稍微喝一点,可以驱寒。他拿着那几个半瓶酒摇晃,很内行的看气泡,于是他看见了那粒子丨弹丨。
他开了句玩笑,你的饭店里,无处不是暗藏杀机。
这时候我看一眼琳琳,琳琳正和几个服务员无所事事。马所长他们来得早,还没有客人。马所长说完那句话,我看见琳琳顿时一脸自豪。
琳琳悄悄告诉我,大获全胜了,那几个人,还买了礼物,去她家里赔罪了。琳琳分析说,他们一定托人打听你了,因为出乎我的意料,他们说了你的名字。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马所长对那粒小小的子丨弹丨饶有兴趣,他拿起来端详了半天。
那天我陪马所长他们吃饭,是四菜一汤,那年月政府部门提倡四菜一汤。马所长强调,不是提倡不提倡,自己人不浪费。两盘凉菜,一盘花生,一盘牛肚,我们边喝边等热菜。结果马所长又提到了那粒子丨弹丨,事后我想,我是在劫难逃。其实真正的原因,是马所长他们走后,我依然没有把子丨弹丨扔了,我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马所长提到那粒子丨弹丨,说了这么一句,是臭火。
这让我非常意外,子丨弹丨放这儿许多天了,服务员厨师也都看过,没有一个人说是臭火。可见我们的观察,都是走马观花。于是我让一个服务员把子丨弹丨拿过来,我一看屁股,果然有撞击的痕迹。
马所长拿过那粒子丨弹丨,又看了一回。那天马所长不知道,因为这粒子丨弹丨,他的命运也将发生改变。
热菜上来了,一盘鲍鱼,一盘鸡块。那时候我经常用鲍鱼待客,是罐头装,记忆里一罐不到十块。那时候推销这类东西的,都是福建客。福建客不但推销鲍鱼,还爱讲偷渡,在他们嘴里,偷渡极其容易,一场大雨,冲过去就跑到了澳门。他们还讲澳门监狱,每天都参加文体活动,进去称体重,释放了还要称体重,要是分量减轻,狱方要赔偿。他的这些讲述,让我听得对澳门监狱无比向往。
这时候陆续来了客人。我把马所长安排到窗口边,其实有用意。但凡江湖人来,都能看到马所长,如果不方便,有的就不会进来。那时候一个派出所长,他能认识江湖的五分之一人口,而江湖的五分之三,又都认识他。
对于过几天的出事,我其实有预感,只是隐隐的,不强烈,很容易被忽视。其实我发现许多人都有预感,江湖里天天出事,于是我看到的预感就比较多。比如一九八五年,一个叫老超的人请我吃饭,那一年市区里的第一家有模有样的私营饭店,让我比较向往,而老超说,就那家。当时是夏天,长发遮面的老超要先去理发,他要理个平头。老超的头发也确实够长,你看不见他眼睛,他从缝隙里看你。但是我说,都十一点多了,吃完饭再理,哪有恁急理发的,再说你理个平头,看起来会很傻比,你那么高的个,头又那么小。
过后我才知道,这是他的第一个预感。老超突然发了财,对于财路,他秘而不宣。
那一天很热,记不清楚饭店里有没有空调了,我只记得那家饭店别开生面,给每个进来的客人端来一盆温水,让你洗脸洗手。当年我去某农场看人,那时候的劳改队叫农场,为了比较好听,一下火车,满地都是脸盆和毛巾,依稀记得洗一次两毛钱。还有香皂。
那一天老超要了六个菜,他不看菜本,他说,捡贵的来留个,这句doing让我很高兴。印象里老超没那么豪爽,我想他真发财了。
等菜的时候,他突然说,要不咱走吧,我想起一急事。
我差点破口大骂了,我说,装孬不是!他妈眼看快吃上了,不是差这顿饭,你他妈这不是花椒人?
这是他第二个预感,因为我的原因,他和两次预感失之交臂,因此后来他进去,我不由去看他。我想,他之所以两次没有坚持,预感仅仅是预感,他也没有把握。后来我去监狱看他,我说你如果不是滴水不漏,稍微提示我一下,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心生愧疚。
结果刚上了两道菜,几个便衣朝他直扑过来。
我一眼就认出聊那些是便衣,我当时有案在身,我采取了明哲保身,我看着老超和几个人撕拽着出去了。
我出来时候,老超已经被捆了个结实,那年月爱捆,也许捆比上铐来的过瘾吧。
老超在挣扎,不跟他们走,这时候看客越来越多,一挥就里三层外三层了。终于老超被制服,一个便衣说了这么一句话,让我拔腿就跑。便衣说,还有一个。
我扒开人权往外跑,两个便衣扒开人群往外追,这时候我才发现这样跑不了,此时是下班高峰,大家都是围拢来,唯有我是反方向,这目标也太大了。于是我一转身,又往回挤,转身前我戴上了墨镜。结果那两个公丨安丨,扒开我出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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