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小亭前,一个小童揭开门帘请两人进去。片刻之后端上玉碗香茶、玛瑙果盘、红菱白藕……盈盈地堆满了桌子。
日期:2012-1-8 13:45:00
三人谈笑正欢,忽然有一位姓白的侯爷到访。云素秋立即跟着他出去了,半天也没回来。小童说:“主子今天恐怕不能回来,二位公子何不明天再来?”两人也自己觉得无趣,在园子里磨磨蹭蹭,一边和小童闲扯。
小童说:“云素秋是徽州人,有个十六岁的妹妹,美丽无双,名字叫做‘红亭’,经常也会见客,但若不是云素秋非常要好的人,是不会接见的。”
王本通听了小童的话,便问李月华有没有见过红亭。李月华说:“铁杵磨成针,只要功夫下到了就可以。”王本通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二人都离开了。
王本通回来之后,一心想着云素秋,却更想一睹红亭的倾城国色,长长见识。第二天,请来李月华,备下厚礼,准备一同前往拜访。
忽然童仆从外面进来,原来是云素秋来了。
王本通喜出望外,设宴三人痛饮。酒酣耳热之际,云素秋唱了一曲《乔醋》,唱念俱佳,娓娓动听。王本通为他神魂颠倒的样子简直无法言述。云素秋故意做出一副媚惑之态,和声细语地与王本通交谈,并请他常去自己住的地方玩儿。王本通连连点头答应,将素秋的话奉为圣旨。
酒席终了,怀揣礼金一同前往素秋住所,云素秋将他带入卧室。拂拭床榻,铺开锦被,点上熏香,落下香帐,云素秋亲自为王本通宽衣解带。王本通连骨头都酥了,相拥共寝,百般风情无法一一言说。从这个时候开始一连数十日,王本通只是流连在云素秋居所。渐渐和云素秋关系亲近起来。
王本通乘着间隙进到后院,看见院子里有个美人站在花丛里,粉脸红晕如朝霞,弯弯新眉柳叶裁,实在是美丽无双。美人见王本通过来,笑着问:“您莫非是王官人?我是素秋的妹妹红亭,久闻您的大名。”
嫣然一笑,落雁沉鱼。
王本通怀疑她是仙女,魄荡魂摇,浑身酥软,几乎摔倒。回过头见素秋在一旁,邀请他出去。王本通目光和心思全都流连在红亭身上,说话语无伦次,整夜无法入睡。王本通对着素秋说道:“红娘啊红娘,你真是令我失了魂了,区区银钱跟你相比算什么。”素秋笑而不语。
第二天王本通找李月华求主意,李月华说:“一个荡妇哪里能够守住贞操,之所以故作姿态,不过是为了钱罢了。你若是不怕花费,那又有什么难办的?”
王本通有些丧气地说:“以前想以利益打动她,她竟然不做声,为什么?”
李月华冷笑:“投其所好,自然没有不成功的道理。”
王本通双目放光:“怎么知道她的喜好呢?”李月华胸有成竹:“待我向素秋问个清楚。”王本通于是赠送给李月华金银,让他帮忙成事。
李月华接受金钱几天后,告诉王本通:“事情看来黄啦。红亭她一向以才女名妓自居,平时喜欢作画吟诗,最喜欢读庄子的《南华经?秋水篇》。凡是和她来往的人,必须要亲自和她吟诗作对,不然的话,就算你家里有金山银海,她也不会看你一眼。我自然是知道兄弟你这方面不擅长,所以才这么说。”王本通怏怏不乐地说:“那要如何是好?”
李月华忽然诡秘一笑,悄声说:“我有一个好朋友刘杰,是燕赵有名的才子。如果请他写成几首诗,假装是你写的,用来引诱红亭,怎么样?”王本通大喜过望,对李月华言听计从。
红亭见到王本通拿来的诗稿,果然很高兴,就拿出自己写的诗词让王本通写诗对答,王本通这个草包完全看不懂,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红亭见到这种反应,面露鄙夷,嘲讽道:“我就知道你这是骗人的把戏。”王本通满脸通红地惭愧而退,又让李月华拿着一百金给刘杰,准备买诗来讨好佳人红亭。刘杰坚决不肯接受,推辞说:“我又不是卖诗的,之前写的拙作,不过是因为王本通的痴情,加上听说红亭貌美无双,一时有感而发罢了。如果再向我要诗,除非是能够让我见到美人真面目,否则我一个字都不会写的。”
李月华回去把刘杰的话跟王本通说了,王本通无可奈何,将刘杰先带过去见了云素秋,把事情跟素秋一说:“为了蚕而种桑树,并不是为了桑树;采下桑叶喂蚕,不是为了蚕。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云素秋听完之后,没有说什么,只是别有深意地一笑,就命人大摆筵席,大家畅谈风月。
日期:2012-1-8 13:46:00
席间,刘杰写了一首绝句送给红亭,诗是这样写的:
“蛾眉凝翠遣谁描,目转秋波态更娇。如此风姿真绝世,却怜行踪等萍漂。”
(知道不少同学极不待见这些才子佳人的情诗,茶茶就稍微大意翻译一下,只是让大家理解刘杰之所以能够得到红亭爱慕的原因:
柳叶峨眉是谁帮你用心画上去的?眼波流转,秋水盈盈更显娇美。这样倾城风华绝世无双,可怜你却身世飘零,像浮萍无根无定。
对红亭而言,夸耀献媚的词章定是屡见不鲜,很多寻芳客都只爱慕她美丽的姿容,却未曾想过她一介心高气傲的女子,沦落在这烟花之地的悲哀。刘杰第一句画眉之说,其实是想说,你这样的美丽女子,可曾有真心爱慕、能够携手白头的人?
这种话对见惯了风月场中男人们逢场作戏的红亭而言,自然是戳中心事,感慨不已。
当然,这些都是茶茶的个人之见,大家对诗词也有自己的理解,如果认为茶茶理解有误,就请忽略不计吧。)
红亭得了诗后,反复低低吟诵,若有所思,接着眼泪就掉下来了,也题了一首:“飘泊谁怜堕溷花,一朝青眼幸君加。幽闺自此抛脂粉,孤影窗前对碧纱。”
(漂泊天涯有谁可怜过我这朵落入风尘的残花,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够有幸被你垂青。从今而后我愿意为你洗尽铅华,独守幽窗空闺只等着你来。)
王本通看这情形,心里已经明白红亭是看上了刘杰,于是急忙将刘杰带走。王本通自己准备了一座珊瑚制的明镜台和精致的蜀绣毯子送给红亭。红亭全部退了回来,关了门谢绝访客,就算是贵族公子来访也一概不接见。
王本通心里越发急躁,一次次试图以金银、锦缎、首饰打动红亭,但红亭心意已决,让小丫鬟转告王本通说:“今后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希望你不要逼人太甚。”
一听这话,王本通干脆寄住在云素秋那里,连家也不回了。
刚好有家书寄来,信里说,王本通的母亲病危,妻子又即将临盆。王本通大惊,想回家去,去拜访李月华,把家中情况跟他说了。
李月华说:“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这肯定是骗你的啦。”王本通才放下心,说道:“危言耸听,我就会插翅膀飞回去了吗?这信一定是我那些合伙商伪造的。如果不是听了你的话,我差点上了他们的当了。”
于是王本通打定主意不回去,便将原来准备的告别宴用来招待刘杰,和云素秋共饮,边说:“家书未必是真的,我不相信。这是朋友为我准备的饯行酒席,正好我们喝个痛快。”
刘杰要过来家书,看完之后,叹道:“母子、夫妻恩义,本是天理。倘若你的母亲有什么不测,哪里是一个产妇能够处理得了的?你不早点回去,是要打算做什么?”王本通不听刘杰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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