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处变不惊,存折就在她身上,她去楼下银行取了钱。而我一直等在办公室,我那天设法不让那几个同事走,我要让她们看到我跟我老婆没有任何的交流。
那天我拿到钱,直接走了。
我没有去见琳琳,我想我要是去见她,她会执意跟我走。而我实在不想领一个女的去跑路,虽然跑路期间有风花雪月看起来很美。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个失误,最起码我要告知她一下那粒子丨弹丨的事情。我想到他们要去饭店排查的,可我又想到,当时琳琳捡到那粒子丨弹丨,神不知鬼不觉。
那一天离开我老婆单位,直接去了火车站,火车的鸣笛声,那天让我听出了颠簸。我想我那饭店,让他自生自灭吧,也许小刘和琳琳他们能撑得住。
在售票口,我买了一张去襄樊的火车票。
日期:2012-05-01 09:49:54
十五、那一天是夜晚发车,那是趟慢车,到达襄樊已是第二天中午。襄樊烟厂当时生产金蝶烟,我住在襄樊烟厂宾馆,天天抽那种烟。不知道这种烟,现在还有没,依稀记得是白盒。事实上到了一九九五年,我又来了襄樊,一九九五年的襄樊,风气初开,歌厅里的小姐如雨后春笋。
书上说,**无情,戏子无义,自从出了小姐,我不知道有多少男人遭殃在她们手里。
我在八二年来过襄樊,还在江边照过相,那是一群人,一个个貌似举世无双的样子。
我之所以直接出逃到外地,一个主要原因,是我也不想通风报信。如果往前放几年,我想也不想就去通风报信了。你可以看出来,一九九三,对我来说是个里程碑。
我其实在襄樊有几个熟人,但我谁也不找,不找他们的原因,就是上面原因。襄樊火车站非常小,我有时去那里看南来北往。
那次我在襄樊独自居住了半年,起初是住宾馆,后来就住了民房。我早出晚归,俨然一个上班族。
九三年三月我回去过,当然那是后话。
每当夜幕来临,我出没于襄樊的一条老街,已经记不起名字,总之那里很多饭店,规模都很小,但五味俱全。我有时就喝他们米酒。
我老婆给我取了一万五千块钱,一万五千块钱在一九九三已经是个不小的数目,因此我的生活过的有滋有味。
事实上我后来就居住在我吃饭的老街上,一条胡同穿越进去,两边墙壁斑驳,让我嗅出久远的气息。我住的楼也是座老楼,裸露着红砖,有二层,我就居住在二层楼上。那座楼依然能让我嗅到久远的气息,也许就是霉味,大家用公用厕所。
那一天房东的女儿和我搭讪,房东的女儿在那个灰暗的地带性感无比。
她说,你在哪上班?
我用普通话说,机关。
那天她眼睛一亮一亮的,她说,你不像机关里的,但是,你与众不同。
这时候过来几个痞子,这几个痞子我经常见,估计就在这一片居住。那几个痞子每次看到我的眼光,也是一亮一亮的。那年月,眼光就是交锋,但如果他是一亮一亮,用今年流行的名词,就是羡慕嫉妒恨。
我说,他们也与众不同。
她说,他们很土。
我说,为什么说他们很土?
她说,没见过大场面的那种土。
我想房东女儿是对我有意。房东女儿十九岁,高中毕业在家待业,不过她好像经常不归家,我很少见她。我想她要是对我提出什么,我就换地方住,我不能惹是生非。那一段很奇怪,我想我的女儿,想我的老婆,而不怎么想起琳琳。结果房东女儿仅仅是对我好奇,她有一个套着编织物的传呼,那编织物五彩缤纷,她的传呼不停地响,她就走了。走时她丢下一句让我比较感慨的话,他来传呼,肯定是找我睡觉,没别的事。
不一会她又回来了,我当时站在二楼的楼廊上,是露天楼廊,边上有扶墙。我站在扶墙边抽烟。她好像是回来拿什么东西,拿完东西,路过我时又丢下一句话,有的人是先找你吃饭再睡觉,有的人是找你直接睡觉,不过这种人也不讨厌。
过后我想,她还是对我进行了一定的诱惑。这种女子身处是非的漩涡,除非我还开着饭店。我正常开饭店时候,我想这种是非,都是小是非,而不是江湖,我能从容应对。而放到我从前混江湖,这种是非简直就不是是非。
一个月后的一天,我听说她进去了,罪名是看黄色录像,群宿群奸。
而那一天,春节也比较临近了。那时候的春节,还被人看得很重,早早就开始准备东西了,我住的那栋楼,经常见人买回来大大小小的东西。
为了让人不怀疑,我决定制造春节我回家的假象。其实我很想回家看看,我家有一部电话,我一直没有打电话。其实这次的事情,要放过去是很小的事情,但是我不能让人说我不江湖,因此我就把它当做大事来处理。我不知道事情发展到哪种地步了,那一天我看见一个姑娘很像琳琳,我这才发现,其实在心底深处,我一直在想她。混江湖时期,投怀送抱的女子众多,但是如果不入眼,我都懒得理她们。而事实上没几个入眼的,因此我老婆一直认为,我在外面没有女人。那一时期我一直很挑剔,不像如今,得过且过。我发现你如果想得过且过了,你就开始受伤害了。
那一天傍晚我去吃饭,我不想显得我与众不同,因此我吃饭,多数都很简单。当然有时候也去开开荤,混过江湖的都禁不住开荤。
我那天去了一家炒菜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说这句话,是因为他那里菜单,琳琅满目,上面列的菜至少比我饭店里的菜多两倍。他妈的,他才总共两张大桌,六张小桌。我过去也来过这里,有时候只吃一碗面。
当然,他那个菜本上,多数的菜没有。那天晚上我点了四个菜,鳝鱼什么的。我还装着有同事要来,我让他们准备了三个碟子,三双筷子。
那天我正在狼吞虎咽,不经意地一抬头,顿时吃了一惊。我看见了谁?我看见了贺红章。贺红章那天穿着皮衣,一身精悍的走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男青年,年龄在三十上下,也是一身精悍。这个男青年我比较陌生,我搜索了一下记忆,应该没有见过这个人。
我埋下头来,我准备走人了。但是江湖人敏感之处就在于,你如果不看他,他也许不会注意你,如果你看他了,甚至你从背面看他了,他都有所感觉。因此我埋下头来已经晚了,同样感到意外的贺红章,不动声色的坐到我面前,因此在那饭店看来,他俩就是我要等的人。
贺红章声音很低,你怎么在这里?
我声音也很低,来看一个朋友。
我这个时候开始考虑要不要给他通风报信了,但我又不知道事情的进展,我想我的通风报信,有可能是马后炮。于是我决定不跟他通风报信了,不跟他通风报信的原因,我这样来自我解释,我没见到怀斌,或者是大牙,或者是流寇都行,而贺红章,我本不熟悉。
我说,你们怎么也来了这里?
贺红章说,咋要那么小一瓶酒,来瓶大的。
那个陌生的青年,坐在贺红章身边,双眉紧锁,一言不发。其实,我发现他还想当英俊。
我们那天起初一直喝酒,贺红章不说,我也不再问。
后来贺红章喝多了,也许是旅途劳累缘故。看他喝多,我单刀直入,我说,你和怀斌,最近一次看常天顺是哪一天?
贺红章回答的不假思索,就在前一阵。
于是我确定,贺红章也参与了那次血案。
我看到那个青年,脸上划过一丝慌张的痕迹。
那天晚上我们喝了两瓶酒,贺红章和那个青年都喝得烂醉。我脑子还十分清醒,我搀扶着贺红章走过那条漆黑的胡同,贺红章嘴里一直在前言不搭后语,其中一句话我听得分明。这时候那个青年在后面呕吐,贺红章一指他说,怀斌要杀他,他自己不知道,我这是保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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