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三》
第20节

作者: 廖无墨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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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2-05-02 10:59:11

  十六、我不知道怀斌又要杀这个青年干什么,联想到他那一丝惊慌,我推断,他也许是那一血案的一个关键人物,否者怀斌就是杀人杀上瘾了。
  那一天我搀扶着贺红章,从那一条漆黑绵延的胡同走出去,迎头就灯火辉煌了。那是一条宽敞的大路,我其实对这一片地理,已经十分熟悉,我白天装模作样去上班,其实就是熟悉地形,那地形让我熟悉的一塌糊涂。要说我犯不上这样,一来无事,二来过去形成的习惯。而且有一天我跟城南靠近乡村地带的一个修自行车的打得火热。八十年代鸭毛自诩寒冬腊月临近春节的一天,十头羊撂倒一圈办案人,而我的成本非常低,我一只烧鸡撂倒了修自行车的。谁也不能说修自行车的没用,情况紧急了,你可以去他那里藏身。当然我没有必要,但我还是奉行多栽树的原则。

  我撂倒修自行车的经过非常简单,那天我坐他小凳子休息,已经临近中午,他拿个大搪瓷茶缸,里面有不明身份的菜汤,他把两个烧饼,掰碎了丢进去。我又递给他了一根金蝶烟。其实我坐凳子前,就递给他了一根烟。我指着前面不远处说,那家烧鸡味道闻着不错,咋不买个来吃。因为我坐着他凳子,他就敢于说脏话,他说,净**扯淡,你去给我买?
  那天我二话不说拎了一只烧鸡回来,朝他面前的小桌上一扔。
  于是我俩一下打的热火朝天。
  我说过,跟贺红章他们喝酒,我脑子还十分清醒,我想他们不会去住小旅社,小旅社容易被拉网。事实上我住襄樊烟厂宾馆时,也问过同样问题,服务员说,从来没被拉过网,你必须知道,烟厂是市里支柱产业。果然贺红章他们去的,是一个器宇轩昂大地方,进入大门,人很渺小。
  把他俩送进电梯,我离开了。
  那天晚上我还是决定给我老婆打个电话。我家住一楼,脚踏我家天花板的二楼,过去我家没电话时,老去他家接电话,那时候给亲朋好友留的,是他家电话号码。那时候好像这类事情很多,彼此也乐意帮忙。二楼家庭层次高,是单位配备的电话。于是我回忆了一会,回忆起他家电话,找到一部电话,我拨了过去。我那时候会说两句福建普通话,跟推销鲍鱼的学的,说起来呜里哇啦。我用福建普通话说,你好,请找某某某。对方语气不好,也许时间的关系,这时候大概有十点多钟了。他说,他家有电话了,你直接打他家。我说是吗是吗,我还不知道,那你告诉我他家电话号码,给你添麻烦了。

  他根本不可能知道我家电话号码,于是他把电话扔的有些声音,于是我听到他的开门声。
  他家电话在客厅,因此我老婆拿起电话时候,我不担心我们的说话会被他们听到,而且夜深人静,出于礼貌,我老婆的声音必须非常低。
  我说,是我。
  我老婆说,亏你想得出来。
  我说,我这样做,还不是一点不想牵连到你们,我想孩子了,她好吧?
  我老婆说,一如既往的好,你开始想我们了,你知道不知道,我突然有点想哭。
  我说,有年龄了。春节了,多买点好吃的。你爸妈还有我爸妈,你找个理由。
  我老婆说,你越这样说,我越想你。
  我说,咱长话短说,别影响人家休息,说一下动静。

  我老婆说,公丨安丨来了几趟,饭店的动静我还不知道,我不喜欢去那里,要不我明天去看看。
  我说,你说一下你单位电话,不要你办公室的。
  我老婆说了一个电话号码,然后说,你确实和以前不同了。
  我说,你才知道

  我老婆说,以前这类事,你永远也问不到我头上呀。
  我没有给她说我的苦衷,我更没有说我不想通风报信。我想我要说了我的苦衷,她也许更要说我跟以前不同了。
  跟以前相同的是,我老婆,不多打听半句事情的缘由。多少人因此牵连了家庭,又有多少人,又因此没有牵连家庭。怀斌那么大案,没有牵连一点家庭。但是我又想,他终归牵连了他的女朋友。怀斌的女朋友死等怀斌,虽然一年见不了两次面。而且我要告诉大家的是,怀斌的女朋友,不但惊艳,而且脱俗,我老婆见过她两面,我老婆一叠连声说可惜了。我当时说了这么一句话,她也许身不由己,你要知道,她不是别人的女朋友,她是怀斌的女朋友。我老婆说,这真是她的悲哀。事实上怀斌死去好久了,一说她是怀斌的女朋友,男人们都慌不择路。

  以后的那些日子里,我没有再见到贺红章,我只是有一个疑问,住在那样器宇轩昂的地方,为什么要到那样破败的小街里来喝酒,想了一遍,我归结为误打误撞。
  一九九三年的春节前几天,我对我那座楼但凡能说上话的,都说了那么一句,回家过年了,年后见。
  那一天我走出住地,又闲散的逛了商场,然后直奔车站,我买了一张去北京的车票,然后转车再往北,到了哈尔滨,再转车,到了牡丹江,事实上我还到了一个叫八面通的小镇,在那个天高云淡的小站上,我和一个同样惊艳脱俗的美女相互注视了数十秒钟。后来我有些遗憾,我遗憾我没有说一句话,如果我说一句话,我想正是她心中的期盼。
  这样跟你们说吧,我那一个春节,都是在火车上过的。印象深刻的是,到了年三十晚上,车厢里空落的就像下班的机关。那天我一直看窗外时隐时现的灯火,如果灯火出现的像繁星满天,我就去想我的家,去想我的女儿,虽然往年的三十,我未必在家。我一直坐的是卧铺,人多时候坐卧铺,人少时候也坐卧铺,区别是人多时候我一张站票上车,上车前就轻车熟路的给列车员握手,握手时候把手里的一团东西握给列车员。那里面是钞票,根据路途不等,好处也不等,从二百到四百。票源特别紧张时候,我有几次都睡在了他们列车员休息的那截卧铺。初一到初二,列车还几乎是空驶,至于是到了初几,开始人多起来,记不确切了。

  我好像是初七初八回到了襄樊。
  就是我回到襄樊那天邻居悄悄告诉我,房东女儿被抓了。
  又过了两天,我想给琳琳打个传呼,想给琳琳打个传呼,是因为我看到一个姑娘的背影,让我一时非常的想念。不知道为什么,有了这个想法后我头皮一阵发麻。于是我就没打。那天我给我老婆打了电话,我老婆告诉了我两件事,一是麻保国被人追杀,江湖再起刀兵。二是琳琳被拘留了。
  关于琳琳的被拘留,我先是有些庆幸,琳琳的传呼,现在必然在办案人员手里。接着我就开始伤心,那时候拘留号,进去吃苦头是必然的,据说女号尤甚。
  而麻保国,已经日落西山的他,我没想到会再次牵涉出各路江湖人马,其中的一支,是突然崛起的新兴势力,而且势不可挡,而且迅速剑指怀斌。当时江湖人惊呼,第二个怀斌出现了!鸭毛当时说了这样一句话,这既是好事,又是坏事。事实上当年的江湖,多数人都不愿出现第二个怀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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