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有吱声儿,顾一生试图跟我好好谈谈。
我只依旧低头敛目,嗓子说不出话就跟他点了点自己的嗓子,又摆摆手表示自己说不了话,以后不会这样了。
顾一生看我这样也实在是问不出什么了,索性也不再多问些什么,只说我想通了就好。
我确实是不会再寻死了,说真的,死过一次的人都知道,那种马上自己就要消散于世间,再无任何人会记得自己,自己可能就此彻底消失的恐惧感,真的,太强了。
大多数有过自杀经验的人是绝不会再有第二次寻死的勇气的。
我便是其中一个。
接下来的日子,纪北年再没来看过我,直至我要出院了,他才再次带着谢安然来了。
谢安然来了之后直接过来就要抱住我,我习惯性的紧皱着眉头躲开了。
谢安然看到我的躲避有些不知所措。回头看了眼纪北年,纪北年却只是眯着眼又用他那让人看不懂情绪的眼神盯着我,并没有分出视线回望回去。
谢安然这才轻轻咬唇又看向我,她的声音软糯,带着丝讨好意味。
“安宁姐姐,你,还好吗?我只是想看看你,来接你回家的,我没有别的意思。”
但她的解释在我这里却只是一张一合的,只隐隐听到说了些,什么姐姐,什么回家。
我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的紧皱着眉头点点头。
依旧没有发出声音。
从那天抢救回来后在医院休养的这半个多月,我都基本只低着头或者看向窗外发着呆,不怎么说话。
顾一生也有自己的工作,偶尔会来看看我,我也只点点头或摇摇头,依旧紧皱着眉头,不说话。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我是抢救的时候伤到了嗓子,后来发现我就是单纯的不想说话。
有时候张开嘴想说什么,张开半天最后又合上。继续低着头发呆。
回去的一路上,大家都没有出声。
我却突然发现回去的路不是我熟悉的路。未知的不安让我有些慌张,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我死死攥紧了车座扶手看向了纪北年,纪北年却扭过头去没有搭理我。
反倒是顾一生看到了我的表情。安抚着我。
“小宁,是回纪家主宅。你不要害怕。”
“纪家!主宅!不要!”我心里下意识的抗拒,接着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拉开了车门,毫不犹豫地跳了出去。我本能的翻身滚了一圈儿卸力。
“小宁!”
“安宁姐姐!”
“小姐!”
“…你疯了!”
顾一生和所有人的声音同时响起。紧接着就是江洋刹车的声音。
我也没有等他们,也顾不上这些,只慢慢拖着有些崴到的脚想要找到自己熟悉的路。
但都是徒劳。
因为我竟然从来没有自己出来走过。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那样的陌生。
我呆立在了原地,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去。就在我站在原地发着呆想着何去何从的时候。
“啪!”
一记耳光毫无预兆地甩在脸上,撒尔维亚香像淬了冰的刀锋捅进呼吸。我跌坐在地,逆光望见纪北年阴鸷的脸,他瞳孔里翻涌的怒意几乎要将我吞噬。
“你闹够了没有?姜安宁!你是在找死吗刚才!”他阴郁的声音里居然罕见的带着些颤抖。
我盯着他颤抖的指尖,突然觉得可笑。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最想让我消失的人,此刻眼里竟翻涌着我读不懂的情绪。
想着我低下了头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了。
顾一生猛地推开纪北年,将我从地上拉起:“小宁,你不想回主宅?”我顺着他的力道起身,机械地点头。
这个时候谢安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大声说着。
“嗷!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初六那天跪在监控里的人!你就是那个姐姐!”
“所以,你就是纪家不愿意承认的那个姐姐吗?那你为什么不姓纪啊?”
谢安然大声说完后突然开始自言自语的嘟囔着,但所有人都听到了。
空气瞬间凝固,顾一生带着震惊的目光猛地转头看向了纪北年,他没想到纪北年居然把郊外别墅的监控都让谢安然随便看。更没想过纪北年会让谢安然就这么看到他罚我的监控视频。
接着他立马有些担心的回望向我。
我却没什么反应,依旧是紧皱着眉头却没有什么表情的样子。
纪北年只冷冷的瞥了眼谢安然后又盯着我看,他敛下眼底深处那抹隐秘的报复快感后捏了捏眉心,泄出几分不耐。
“回月心别墅。”
“就是你住的那个别墅。”顾一生看我茫然的看向他解释了一句。
我点点头不再反抗。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那栋房子叫月心别墅啊。
顾一生这会儿不容反抗的牵着我的手,将我带上了车。
我一听是回月心别墅。其实就没了别的想法。
回了月心别墅后,纪北年连车都没下,就带着谢安然和江洋回去了。
顾一生倒是下了车,将我送进了屋子里后摸了摸我的头,跟我说他还有工作,得及时赶回去,才又走了。
我依旧那个紧皱着眉头却没有什么表情的样子点了点头。又摆了摆手。
“再见。”我心里这样想。
顾一生才走了。
等他们都离开后,我自己慢慢走回了卧室。看样子纪北年一直有让人来打扫。
坐在卧室里就那么呆愣愣的做了半天才想起来什么的去找到了我之前藏起来的手机和电脑。
开机后发现,果然,张守望的消息n+。
我立马给他回了消息。表示自己没什么问题,并询问是否有任务可以做。
张守望几乎是在我消息发过去的第一时间就给我发了个视频过来。
我想了想后接了起来,视频接通的瞬间,传来他炸毛的声音。
“哎哟!我的个活祖宗啊,你消失了大半个月你知不知道?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不对,等等…你这个脸色,还有左脸这指印,眉头这褶子。那混蛋又动手了?你这小孩儿,你,你这是咋的啦,小孩儿?”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又觉得会让人担心,于是强迫自己努力的从很久没出过声音的嗓子里生疏的硬挤出“没,事。”两个字。
沙哑的音节像砂纸摩擦,连自己都觉得陌生。屏幕里张守望的脸模糊成一团虚影,而我望着镜中自己始终紧绷的眉峰,突然发现那道褶皱早已刻进血肉里。
屏幕那头的张守望急得直抓头发。
“小孩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话都说不利索了?你家长呢?你那个…哥呢?”
张守望紧张中带着试探,小心翼翼的问我。问完又立刻后悔似的咬住舌头。
我摇了摇头点了点手机表示手机打字说,就挂掉了电话。
我垂下眼睫,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敲出早就编好的谎言:【海鲜过敏住院】。发送前顿了顿,又补上【已痊愈。不用担心,张哥。】
我算了算自己的钱,50w+了,再努力一下,应该可以在成年后自给自足,远离家族,远离纪北年。
这样想着我又跟张守望提了迫切想要接单做任务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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