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辛辣直达胃部才停下。
“又不说话!姜安宁。”纪北年这次的语气相比于愤怒,更多的好像是带着些无奈,“
酒都打不开你的口…”
那语气陌生得让我手抖,我再次抬手将一整瓶酒灌了进去,酒液顺着下巴滑落,在红裙上洇开深色的花,唔,感觉还行,居然还没晕。
“难道是假酒?”我心里犯起嘀咕。
“纪北年。你就这么恨我啊?要我死的酒都要买假的。”
我说话的声音先是很平静。
接着在我起身想去拿第二瓶的时候才感觉有点儿头晕,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
我挣扎着尝试起身,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索性干脆不再白费力气,就那么瘫坐在原地,才又睁开眼睛抬头看向纪北年。
“唔,纪,北,年。你姓纪,我却姓姜,唔,咱们,唔,怎么就是,兄、妹呢?”喉咙里涌上的酒气把句子冲得支离破碎。
我开始感觉有些头晕,我在冷静和癫狂中来回切换,甚至开始分不清此刻我到底是阿月还是姜安宁,我努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要保持清醒。
迷迷糊糊的看到纪北年也仰头灌了一口酒,然后继续盯着我。似乎在想着什么,又似乎在等什么答案。
他看着我这张跟母亲愈发相似的脸,终究还是没有继续盯下去的,瞥开了目光,半晌后才又开口。
“你就这么喜欢别人?顾一生也好,秦野也好,李婶,江婶也好,连跟你住在同一个病房的陌生人你都能相处的那样的好,都比我强?”
“哈哈哈哈哈哈…”我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笑话,开始狂笑不止。此刻癫狂终于将冷静随着酒精一口吞下,彻底覆上我扭曲的面庞。
“你笑什么!”纪北年压抑着的怒火似乎终于要压抑不住,猛地掐住了我的脖子。冰冷的撒尔维亚香混着酒气灌入鼻腔。
缺氧让视线开始模糊,却清晰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暴戾中,竟藏着一丝近乎痛苦的挣扎和恼怒。
他的眼神里还带着“恼怒?”
“哈哈哈哈哈…”一想到他居然也会“恼怒”我笑的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也不去管他越来越收紧的手指,甚至觉得这样我才更加清醒。
然后又是一大口酒灌了进去后,我才动手掰开了他掐在我脖子上的手。
“不然呢?”烈酒在喉间烧出破洞般的嘶哑,“我应该喜欢谁?喜欢你吗?纪总?!”我的眼神直直的对上了他一句一顿,“我的亲!哥!哥!哈哈哈哈哈哈…”
说完后,我看着他微缩的眼神和眯着眼睛的表情只觉得更加可笑。
“对对对,我的错!我该死!我不配叫你哥哥!我哪儿配啊我!”
“姜安宁!”他声音里带着我从没听过的颤音。
“再有一次十下,自己扇,依!次!翻!倍!哈哈哈哈…”
我强撑着,努力把姿势调整到跪姿跪好框框的就磕了几个头给他,然后学着他当初对我颐指气使的样子用尽了力气抽向自己的脸颊。
许是醉意作祟,巴掌落在脸上竟没什么痛感,我愈发狠命,快速抽完剩下九下,指甲在脸颊划出血痕,连嘴角渗出的血丝都浑然不觉。
“满意了吗?纪总…”
我越说越没有力气。努力揪住了自己的头发试图让自己清醒着,还不能死,我还没有说完。
那头秦野刚把生日惊喜策划好回了家,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不踏实,鬼使神差的给顾一生打了个电话问他我初七生日这件事情。
顾一生却愣住,他表示他怎么记得当初纪叔和姜姨是初六出的事?按理说应该是初六啊。
这话如惊雷劈中秦野,他猛地坐起身。
“你说什么!”
在确认我是初六生的后他立马把电话打给了刘经理,质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儿,在听到刘经理解释说是我要求的后。
秦野似乎是一瞬间,所有线索在他脑海串联。
顾一生这会儿再次打来电话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秦野顾不上那么多的把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不过他以为我是要自杀。
顾一生却猛地想起什么,立马反驳,“不对!是纪北年!一定是纪北年!”然后把当初谢安然在监控里看到我初六跪在客厅里的事儿说了。
两个人立马各自从自己家里开始驱车出发往月心别墅赶来,还给纪北年打去电话,可惜,纪北年这会儿根本懒得理会。
他气场阴鸷,暗沉着脸色的盯着我的脸。
他不想承认我此刻的眼神和他偶尔的梦里母亲质问他时的眼神是那样的相似,于是他刻意的再次避开我的视线。
我这头感觉自己意识越来越迷糊,并且开始看不清他的脸,但那股森冷的破香却不断钻进鼻腔,刺激得我愈发难受。使我一口就咬在了自己的左臂上。
“唔…”逼得自己又清醒了点后,我再次强撑着抬眼看向纪北年。
“我也想问你,同样是父母双亡的年纪相同的女孩儿,她还比我多享受了十多年的父母感情,凭什么,凭什么你就可以只心疼和怜悯她?!…”
说完我把第二瓶最后的酒一口气全喝了下去后把酒瓶随手一扔。
“哥哥,你一直说父母是我害死的,可我不记得我做过什么…求求你,纪总,你行行好,你告诉我,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是我…还不够乖吗?对,是我做的还不够好,对吗?我改,我乖的,你教我,我改的啊。你说啊…”
我嘴里似是自言自语的呢喃着哀求着再次看向他,在让我不适的撒尔维亚香里,我艰难地向他爬了过去,揪住他的裤脚,声音破碎却字字泣血。
“纪总!纪!北!年!我到底哪里不如她!就这么让你憎恨!厌恶!我,不是你的血缘上的唯一亲人了吗?!我,不,才,唔,”
“才,是,你。的,亲!妹!妹!嘛!”
“呵呵。”
(哥哥。)
阿月在意识空间看着我的崩溃无能为力。
我的声音因为酒精的麻痹,自己的听觉慢慢消失所以以为自己说的话声音很小!
对于纪北年却是如此的震耳欲聋!不只是物理上的。
我的话如同利剑一样,直接将他心底那层刻意掩藏的、快要腐烂透底的,将我在父母双亲双双离世的那一天就埋葬在他心底的那块儿坟墓戳穿。
如今揭开一看,里边装的哪里还是我刚出生时的尸体,分明就是密密麻麻的一年又一年长大的我的13具尸体啊!
如今13岁的我也真的马上就要死在他的眼前了。
纪北年低头看见努力揪住自己裤脚、虚弱唤他的我,他这才开始真的有些崩溃。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是崩溃于自己这么多年自欺欺人的假象最终还是被我就这样无情的戳破了,还是崩溃于自己的亲生妹妹终于真的要被他逼死在了十三年前的同一天。
又或许是他就要失去他唯一的“情绪容器”了?
他颤抖着手想要去接住那只刚刚还努力想要揪住自己裤脚的手,却还是慢了一步。
他就这样看着我的手无力滑落在了地上,以跪姿的形式匍匐在了他的脚下。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的,身上永远秩序的撒尔维亚香瞬间凌乱,立马将我抱了起来就要往门外赶去。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