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非常小的村庄,周围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村子里最有钱的人是这个村的村长,叫巴什么,(名字不太记得了,姓记的非常清楚。)这个人也是我们前去演出要面对的苦主,他的妈妈去世了,他们是达斡尔族,本来不该按照汉人的习惯请乐队,但这个儿子有钱了,就拉着兄弟几个说无论如何也要给老娘体面的送走。
达族的葬礼非常讲究,有专人念经文,有专人烧纸人纸马。子女们匍匐在棺材两侧,不像汉族那样都哭成泪人,而是低头默默祈祷,应该是向长生天祈祷吧。我的乐队这时候什么都不用做,就在那看着就好了,拉去坟地的路上,我们就累了,坐在马车上,用电机发电鼓动各种乐器及音响,忍受一路颠簸的同时,还不能让器材碰撞,难受的不得了。
主人家点的歌我记不全了,但有三首我记得非常清楚,一首是当地的歌曲《达斡尔恋曲》一首是《潇洒走一回》一首是《回到拉萨》,说实话,我们基本上是一路憋着笑演奏下来的。
走了有三个多小时才到了坟地,天色已经渐暗,我们被颠簸的五脏六腑好象要移位了。
把棺材从牛车上卸下来,打开棺木,亲人轮流擦拭逝者的眼睛鼻子手脚。再下来就恐怖了,几个壮年汉子摁住拉车的牛,一个人手拿尖刀直接朝牛脖子切去。牛哞。。。。。。哞。。。。。。的叫着,四蹄乱翻,眼泪都流出来了,看得人浑身不舒服。
今天先写到这里了,要去睡觉了,明天一早再写。
日期:2011-3-29 8:54:00
牛扑腾了一会儿就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我们当时都很诧异,为什么要动手杀牛呢?辛苦了一辈子的老牛,拉了几个小时的车的老牛,豪无准备的情况下就被他们宰杀了.这边还在想着不该死的老牛被杀死了,而那边不该活的人却活了.
当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牛身上的时候,棺材里的老太太却爬了出来,发现她后,人群一下子就散开了,巴村长和他的亲戚们也被吓坏了,都远远的跑开.我们四个人也不顾手里的乐器音响,跑到了远处看着.老太太一点一点的朝老牛的身边爬,缓过神的人群又慢慢围拢过去,巴村长用他们的语言喊着老太太,老太太一声都不出,还继续靠近牛,手上脸上都是牛血,但看上去并不恐怖,爬到老牛身边用手轻抚着老牛的肚子,把脸贴在老牛的肋骨上,就吐了一口血,很臭的味道就弥漫开来.
就这样,老太太又活过来了,被拉了回去.
后来听说,老太太回去后不吃不喝,三天后就死了,这回再也没活过来.朱晓东讲老太太在第一次死前就吩咐不要按照老习俗杀家里的牲口,养了那么多年,跟自己家里的人一样亲了,如果实在要杀就到外边买一匹,巴村长图省钱省事就没有理这个茬,谁知道就出现那一幕.
老太太再出殡没有请我们,后来打听说还是杀了拉车的一匹马,是巴村长跟邻居买的.
日期:2011-3-29 11:19:00
接下来发生的这个事,后来经常出现在我的恶梦里.
朱晓东这个人虽然对音乐没什么感觉,但对与人交往,尤其是与女人交往非常在行.他的老婆是个很贤惠的女人,长相虽然一般,但智商属于比较高那种,我那时候很喜欢她这类型的人,平时见到总会多聊两句,从她说话的语气里,能听出他对朱晓东在外边的一举一动非常清楚.
朱晓东在外边有几个不同类型的女人,其中一个年龄比他大十几岁,是一个来自的湖南的离职教师,本来是丈夫领着她来该地做收购农产品生意,但赚了些钱后,丈夫跟着一个外地的小姐跑了.这个女人长相一般,但有着这个岁数的北方女人少有的娇羞,且过去是个中学教师,谈吐比较得体.有段时间,他们两个如胶似漆,女人经常去我们酒店找朱晓东,时不时的还去到我们宿舍云雨一番.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朱晓东是图着人家的钱.
有段时间,朱晓东情绪非常低落,我们一块喝酒的时候,他说女人催他离婚,而且女人找到了他家见了他老婆,她老婆的话是"只要他舍得离开我和孩子,我同意离婚."
那个夏天最热的那几天,酒店老板决定装修舞台,就给我们几个人放了假.我和贝司手、鼓手每天做的事情就是爬山,火辣辣的太阳在没遮没挡的山坡上把我们一个个的皮肤晒的就象烤过的鸡,而就在这样的大热天,我们听到了一个极具寒意的消息----朱晓东两口子杀人被抓了.被杀死的人是那个湖南女人.
这样,我们只能从哈尔滨调来了一个键盘手,继续工作.
两个多月后的一个中午,我们刚到酒店,一进后台大家都楞了,朱小东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微笑着望着我们.
日期:2011-3-29 11:49:00
他看上去憔悴多了,以往的机灵劲也被一种莫名的表情代替.寒暄一阵后,我们就抖出了最感兴趣的话题,他没有避讳,就讲给了我们,说女人死了,他和老婆做为嫌疑人被羁押了近两个月,现在搞清楚了就把他们放了,杀人的是一对赌博输疯了的小夫妻,跟女人一个牌桌打麻将认识的.
临走,他说晚上想请我们几个去他家喝酒,要我们一定来,"几点下班都要过来",我们答应了.
下班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酒店的司机开车送了我们过去,在路上,司机说你们知道朱小东让你们去是干啥,我和贝司鼓手看了一眼键盘手说估计是还想回来我们乐队吧,司机诡异的笑了笑,说"回乐队,他哪有那心情啊,他天天找人去他家喝酒,咋一下这么好客了呢?"
他们家住在一排平房的中间,院门是一整块青灰色的板,院子里新养了一条大黑狗,我们一敲门,它就吼叫着扑了上来,喊了半天门,朱小东从屋里探出了头,问"谁",贝司手说"大半夜的还有谁,把你家狗宰了,把门打开."他喔的拉了一声长音,然后到院子里把狗拉往墙角,死死的摁住.我们小跑着进了屋子.
(中午吃饭,下午再写.)
日期:2011-3-29 13:53:00
他家的屋子有点脏,到处都散发着黑黄的颜色,屋子里散发着一夏天积攒下来的霉味和淡淡的天拿水味.他老婆和孩子没在家,屋子中央的桌子上摆满了酒菜,看样子他已经自己喝了有一会儿了.
我们坐下碰了几杯就试探着问他找我们喝酒是为什么,他说了一大通漂亮话,什么当哥的请弟弟们喝酒不需要理由啦,什么这辈子最快乐的事就是跟你们兄弟在一起啦......不过,我总感觉他的目光在躲闪着我们.
我酒量一般,喝了有个把钟头,就有点坚持不住了,我说大家该回去了,他说这么晚了,路这么远就别走了,再说半夜了酒店打更的懒得给你们开门,我一想也是,就晃晃悠悠的躺倒在炕上睡着了.
睡的梦梦怔怔的时候,就隐约听到贝司手嗷嗷怪叫,夹杂着朱晓东的骂声和狗的汪汪叫声,有人推了我两下,我没去理他,我当时想他们肯定是喝多了,又在耍活宝,就又睡了过去.
早晨爬起来,他们横七竖八的睡在我旁边,酒味儿特别大,我推醒了他们几个,说我们该回去了,朱小东无精打采的说"再陪我睡一会儿."我笑着薅了一下他的头发说"你个死玻璃."
他无奈的走出门,把狗又摁在那,我们几个鱼贯而出,狗老实多了,眼神极其无辜的望着我们,朱晓东坐在狗身上说那我就不送你门了.刚一出门,他们几个就转身盯着门看,我都走出去有几步远了,就好奇的想看看他们在看什么,凑近一看,原来青色的门被三齿耙子划的都露出了木头色,从上到下,足有几十道,仔细一看,门上到处都有这样的划痕,只是有些被油漆盖住了,我当时就下意识的想到这会不会是半夜鬼抓的,想到这全身就激灵了一下.我说你们昨天晚上咋折腾的?键盘手刚要跟我解释,贝司一拉我们说先走吧,边走边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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