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我所居住的那座楼,发生了一件轰动整个门口的大事。那一天是个下午,我和几个操蛋孩子,游逛着走回来,远远地看见,我家的那栋楼,围满了人。我意识到出事了,飞快的朝那边跑。
我听见了喇叭筒喊话的声音,我跑的双耳呼呼生风。接着我就看见了几个公丨安丨,把在那个楼洞口。楼洞口是人山人海,我根本挤不过去。
我就问,出了啥事?出了啥事?
一个大娘告诉我,苗卫红出事了。
我竟然松了口气,我又问,她出啥事了?
大娘说,可不得了了,一个男人,拿了把刀,现在就关在她家屋里,他今天非杀了苗卫红。
我一下想到了那个大黄牙。
大娘又说,叫她浪吧,我早说了,这种女的,早晚出事。你说说,就是保住命了,谁还要这种女的?
事情的发展有惊无险,后来那个男人,把刀扔出来了。他被拽着头发押下来时候,我看见他大张着嘴喘气,那一嘴的大黄牙。
不久,我就再也没见过苗卫红。后来听了些闲言碎语,苗卫红的父亲,把她送回了老家,跟一个农民,闪电结婚了。
我再次碰见苗卫红,是在八十年代中期。当时已是冬季,我们一群,热气腾腾从澡堂里走出来。我听见一个女人喊我。
这是苗卫红,第一次跟我说话,而且是主动跟我说话。
我记得她当时,穿了个没外罩的缎子红棉袄。
我十分惊讶,走过去说了声姐。
苗卫红说,我回来了。
我说姐,你回来了。
苗卫红说,也许你一直不知道,我认识李双成。是李双成,让我回来的,我离婚了。
我看着苗卫红的脸庞,居然一点也没有黑,而且我发现,她依然是那么的漂亮。
日期:2010-11-30 11:37:56
十二、曹向阳合围秦国强
曹向阳再次到来时候,老黄已经痊愈,老黄不但还能打篮球,照样横冲直撞。老黄每次比赛,都组织拉拉队,有官方的,有民间的。官方的是体育老师组织的,,民间的则是我们这些无所事事的孩子。你不去给老黄捧场,老黄就不会给你捧场,这其中的斤两,大家都掂得清。虽然老黄没给几个人捧过场,但是你不捧场,永远就没有机会让老黄捧场。
虽败犹荣的老黄,依然屹立在我门口的这方土地上。
那天又有比赛,是十一月份的一个联赛,庆祝什么的我忘记了。那时候经常庆祝什么,老百姓的活动就搞得热火朝天。我记得我很小时候,那夜不是夜,灯火通明,家家户户的主妇,都在防空洞那一片烙煎饼,一烙一个通宵。具体是支援什么的,我给忘记。
这是老黄痊愈后的第一场比赛,体育老师本来不让他参赛的,伤筋动骨一百天。但是老黄说了当时一句非常流行的口号,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进医院。于是体育老师一笑,用力击他一掌。体育老师当时二十多岁,骨骼分明的一张脸,显得朝气蓬勃。去年我还见到了这个体育老师,雨打风吹中,在一个大棚下,坐在轮椅里。身边是他的夫人吧,在给他掖盖头,相濡以沫的情景。
那天比赛在十二中,老黄一上场就横冲直撞。比赛场上,老黄是出了名的霸蛮。那时候比赛,口号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有时候就打了假球。不过老黄,从来不友谊。有好多次,老黄就跟人打起架来。
那天我和几个操蛋孩子看比赛,胡乱高呼,然后就溜出了十二中。当时是傍晚,看比赛的人山人海。我们溜走,一是不想看了,老黄也不跟人打架,看啥看。再一个原因,是因为我们和十二中的拉拉队,发生了剧烈摩擦。人家人多势众,眼看要吃亏了。一个操蛋孩子说,走,咱去喊人,我们就溜了。
结果一出校门,见马路对面,坐着老边,毛大孩,曹向阳,三个人都在抽烟。
老边自从一口牙被打酥,那嘴就看起来很扁。他抽烟时候,那嘴就看起来很笨,似乎不是他的嘴。
老边一招手,我们过去了,也在马路牙上坐下来。我挨着曹向阳坐的,我很想他给我一句亲热,毕竟我们在东方红农场,一起度过了那么些时光。每次想到东方红农场的那些日夜,我还有些感动,就那种莫名的感动。也许是我,没怎么出过门吧。其实那时候,像我这个年龄,基本都没出过门。
但是曹向阳,不认识我一样,甚至也没看我。
老边说,你们几个货蛋,咋出来啦?
一个操蛋孩子说,差点打起来。
老边就扭过头问我,你最近见我弟没?
我说我没见。
老边说,死哪儿去了?这可是关键时刻。
我不解的问,啥关键时刻?
老边豪迈的笑了,虽然他那扁嘴,让他一点也不豪迈。老边说,马上扬眉吐气了,向阳要出手了!用不了两天,大批东方红农场的知青,就集结过来,秦国强的日子,已经不多。
我们听得都激动起来,双眼放光,都去看曹向阳。
曹向阳一张脸漆黑,他那个尖鼻子,正喷出一股烟雾,于是他把他那双细眼,眯了起来。曹向阳此时在看一个姑娘,姑娘十七八岁,打扮新潮。我不知怎么就想到曹向阳那裂纹般的笑声,在农场那空旷的田野里回荡。
然后曹向阳起身走了,跟着那个姑娘。曹向阳走时候,跟谁也没打招呼。
我们看着他跟着那姑娘,前后脚进了一条小胡同。进小胡同时候,曹向阳加快了脚步。
老边说,曹向阳真鸡~巴色。
我们都装没听见,我们谁敢议论他。
毛大孩一直没说话,我们说话时候,他的表情有些茫然,看来他的耳朵真不好使了,或者还在恢复期。我看见他的耳轮,一道长长的疤痕。可能那时候是节约闹革命吧,我看他那针脚,缝的特别宽。
曹向阳从另一个方向走回来的,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又朝那里一坐,又开始抽烟。
这时候老黄他们出来了,依然是汗流浃背,依然是一个个身上搭着衣服。看见曹向阳,老黄跟体育老师说了点啥,体育老师就看看这边,就挥挥手。老黄和几个队员,就朝我们走来。
此时天已麻麻黑,到了吃饭光景。我们后面那排民房,有亮灯的去处,已经听到了锅铲声。忽然就一股烟,让你想到了饭桌。
不过那时候不像如今,到点了,走,喝酒去。那时候除非大家都有兴致,比如偷了一只鸡时,才会痛痛快快坐一起。一般情况,吃饭时光,都是各自分手。就连郑三炮,我吃饭时候,他就不知去向了。然后我们再见面,我也没问过他吃饭没。我记得有几次我说,给你带点东西吧。郑三炮一口回绝,不用。最近这一个时期,郑三炮来的少了,他的父亲逼他去打小工,给哪个工地板砖,一天一结算。
老黄他们走过来,曹向阳站起身,于是我们都站起身。后来我们这一群,密密麻麻,就站在过道上说话。其实从头至尾,几乎就老黄和曹向阳两个在说话。
曹向阳和老黄互相握住双手,老黄比曹向阳高出几乎一个头。老黄的头上,还在蒸腾雾气。
曹向阳说,老边啥都跟我说了,你们吃大亏了,这次哥哥要出手了,不出手说不过去了。
老黄说,真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哥哥,老边没说,秦国强一直在言和?这次咱没搬动任何人,他就言和了,你说说,到底是谁赢?
曹向阳说,老黄,有时候你的逻辑,让我可奇怪,那你说,你继续说,我洗耳恭听。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