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无墨江湖终结篇》
第38节

作者: 廖无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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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突然明白,座山雕这类人永远混不起来的原因了。江湖上吃独食,一般是吃大不吃小,座山雕犯了禁忌,却还浑然不觉。也许座山雕,是没有大的可吃吧。其实没有大的可吃,也不吃小,这才是基本。
  后来郑三炮也起来了,郑三炮说,可饿,有东西填没?
  座山雕说,我家就不吃早饭,国家那时候让吃两顿饭,我家就一直吃两顿饭。
  郑三炮也来洗了把脸,说,那走吧?
  座山雕说,在你眼里,我家就是个客栈。
  郑三炮说,我日他姐,人家咋没把你打死,你不去了?

  座山雕说,去哪?
  郑三炮说,找他们啊。
  座山雕听了这话,双眼波动起了熠熠的光芒。
  郑三炮说,我滑不滑?
  座山雕先把肚子捂起来,然后笑,确实滑,第一滑,第一滑就是不滑。
  我和郑三炮戴着军帽,感觉好的不得了。我觉得戴上军帽的我,再不去打一场,愧对这个军帽了。于是我就有些摩拳擦掌。我那时还很少有这种主动出击的欲望,现在想来,也许在我看来,座山雕的对手,本就不强。走了一程,我发现,我俩的军帽都有汗渍,我说昨天晚上要是洗一下就好了。座山雕说,洗军帽不能用刷子,掉色,还起毛,泡在水里,浸透了,捞起来揉几把就可以,脑油多的,才用肥皂,我洗军帽可老练。郑三炮说,那你晚上给俺洗。座山雕说,我那军帽,虽然褪色,可还是军帽,他们昨天抢走了。可是他们哪知道,抢的不是人家。

  四周到处都是很紧凑的平房,很窄的路面。
  来到建新小学后墙,沿一条小路又走了一段,我们进了一个有围墙的院落。围墙里面却是开阔,间隔很宽的一排排平房,房前房后,那一棵棵垂杨柳,错落有致。
  一直向里面走了过去,走进了这个院纵深,那树木眼见得连成了片。
  后来又是一片开阔,还有一个静悄悄的篮球场,那个没有篮球筐的球架下面,坐了一排坏孩子,有十几个,一个个眼神很张扬。
  座山雕说,就是他们。
  那些人都没动,依原样坐着,依旧很张扬的眼光。
  那里是满地的阳光,我们三个的影子,已经遮到了他们身上。那一群人,许多的都笑了,几乎都跟郑三炮打招呼,一个说,三炮,你咋来啦,想不到,你帮他还是帮俺?
  我绷着的一颗心松懈了。
  郑三炮说,都认识,我都帮。
  一个说,哈哈,那等于谁也不帮,他今天自投罗网,他谁也不能怨。座山雕,你个傻~逼,你喊来三炮,你亏不亏?

  座山雕没想到会是这样,气焰一下子没了。
  郑三炮说,我带他来的,你们能打?
  人家说哈哈,那不打就不打,三炮的面子,谁敢不给。
  郑三炮说,但是我得打,为啥得打?因为你们里面,有两个我不认识。你们说说,要不我不是白来了?
  郑三炮手指处,两个孩子就霍的站起来。站起来都比郑三炮高,一个瓦刀脸,一个罗圈腿。

  于是那帮人也都站起来,要劝的意思。
  郑三炮声音也不高,我话说前面,谁拦我我跟谁翻脸。
  那些要劝的已经到跟前了,于是就往两边闪,郑三炮一个箭步过去了。
  哪知那俩人更快,郑三炮一个箭步过去时候,那俩人一声喊,一个朝东一个朝西,没命地跑了。
  郑三炮也没去追赶。

  回去的路上,座山雕说,这是帮的啥,一个也没打,军帽也没要回来。
  郑三炮说,其实我跟他们的关系,比你近。
  座山雕说,变得跟老黄一个口气了。
  郑三炮说,回头我把军帽给要回来。
  那一天我们回去,没走来时路,绕过一个院落,残破的围墙里,我终于知道老边在哪干活了。老边满头大汗,手上戴着帆布手套,正搬着一摞砖。我还看见了毛大孩,也是满头大汗。我隔墙喊一声老边,老边看过来,然后理也没理我们。

  后来路过一个公厕,我一眼看见了铁路西那个八字胡,他们四个人,张望着进了厕所。郑三炮一溜烟跟了进去。后来郑三炮告诉我,八字胡他们扔厕所两个钱包。其实郑三炮进厕所时候,我看见几个中年人,也慌慌张张进了厕所。郑三炮说,那几个中年人一进去,就拽住了八字胡,说认得他那张脸。贼在八十年代是最嚣张的时期,而之前,都很收敛,有一句形容,叫过街鼠。郑三炮说,八字胡一脸的讨好,不停跟人家解释。他的团伙,也不停的在解释。那厕所里的钱包,早已经被八字胡拉了一把拉水,给冲走了。原来边上就是个合作社,八字胡他们在合作社里下的手。

  后来几个人拉拉扯扯走出厕所,八字胡被拧了一只胳膊,中年人吵吵着要去派出所。郑三炮一言不发跟在一边。我和座山雕也就跟在后面看热闹。
  路过一条狭长的胡同,风云突变,郑三炮捡起一块砖,从后面跳起来,一砖拍到了那个拧着八字胡的中年人头上。中年人大叫一声捂住了头,血顺着指头缝流了下来。于是我和座山雕眼前,都是奔跑的影子,等回过神,八字胡和他的团伙,还有郑三炮,都不见了。
  后来八字胡说,贼打群众,恐怕是郑三炮开了先河,而之前,满街都是贼挨打。
  八字胡说,幸亏那天老百姓还没聚拢。
  我和座山雕后来就坐在了他家门口那条马路上,我们的背面,是一大片菜地。记得那时候,都市里面菜地,多数种的是黄花菜。

  快中午时候,郑三炮回来了,他朝我身边一坐,我感觉我的口袋里被塞了什么东西。当时我想到是什么东西了,后来我看了下,是三十块钱。
  座山雕说,你谁都敢打啊。
  郑三炮说,以后都别再提这事。
  座山雕说,你也知道怕。
  郑三炮说,你懂个吊。

  座山雕说,都说你话不多,今天你可是不少。
  郑三炮就开始一言不发。郑三炮一直把那个军帽,用牙齿咬来咬去。他进少管所时候,被剃成了光头,现在是光头长成的那种发型。我觉得长发飘飘的郑三炮,比现在好看,现在只透出一个凶。他把那个帽子,咬成了船型,于是再次戴在头上时候,一下子变得八面威风。
  就是这个时候,我看见了北面一个路口涌出一二十号人。起初看不分明,后来逐渐近了,我首先看见了那个被郑三炮捅过的窄脸,然后我又看见了,那个被郑三炮追赶的瓦刀脸和罗圈腿。他们也看见了我们,呼啦啦,都从身上或袖口里抽出了家伙。
  我们三个起身就跑了,跑进了那片菜地,深一脚浅一脚翻过一个水沟,听那呐喊声,逐渐远了。
  郑三炮咬牙切齿,他妈的,我都进少管所了,一了百了的事,他又来了!好,来得好!
  到了下午,我们才知道,秦国强也来了,他们是兵分两路,秦国强是另一路。结果秦国强那一路,在一条小路上,和小炉匠张水生狭路相逢。小炉匠翻墙跑了,张水生不跑,被迎头痛击。据说张水生浑身是血,被打倒了十几次。后来秦国强说,你只要别再起来,老子就放过你。结果张水生又扶墙爬了起来。恼羞成怒的秦国强说,好,那我成全你!把一根钢筋,一下捅进了张水生肚皮。

  张水生再次倒下了,他又再次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他拄着肚子上那根钢筋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他说,秦国强,今天除非我死了。
  日期:2010-12-30 11:01:28
  二十七、大决战前奏
  说到大决战,张水生母亲起了决定性作用,其实就是一幕后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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