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雅斋志异》
第8节

作者: 第五支由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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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才不相信这是什么古法琉璃,这东西就是一个现代玻璃,我看不出它有什么不同。但蒋专家的重视让我有些许的得意,一个平凡的人总希望有点不平凡的际遇,打发无聊的时间调剂无味的人生。总之这个礼拜的平安无事基本让我忘记了那怪异的吊脖尸,以及鬼亲那不太靠谱的传说,完全丧失了对意外的警惕心,当然意外之所以成为意外,就因为它发生的猝不及防。


2010-7-19 10:08:00

  6、认识卜者
  礼拜一的晚上,为了放松疲惫的神经,我和殷素素小姐又去酒吧厮混,凌晨一点我带着些许酒意和殷素素告辞,醉眼惺忪地踏上了回家之途。这真是个美好的夜晚,温吞的空气让人每个毛孔都在舒张,如同在沙滩上懒洋洋晒太阳的河蚌,有人说这样的夜晚很容易激发人们对爱情的渴望或者缺爱的失落,或许是有道理的,比如我身后一直跟着个女孩子,一边走一边抽抽嗒嗒地哭着,应该是个被爱伤害而正在痛苦徘徊的人吧。

  拐过转角,忽然一束强光扫射而来,接着我听到了车轮摩擦地面尖锐刺耳的声音,电光雷鸣的瞬间我看见了一个巨大的集装箱车,冲我直驶而来。我一时紧张,手脚僵硬,头脑一片空白。难道我会被车撞死?
  说是迟那时快,后面扑上来一个人猛地将我推倒在地,我在沥青路面摩擦碰撞翻滚,重重磕在路边石上,我的翻滚也终于停止下来。我躺在路面,看着天上稀疏的几颗星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是哭我那鬼亲的诅咒,还是该笑我又多福多寿躲过一劫?
  一个女孩子清脆的声音响起来,“喂,你没事吧。”我转过头去看我的恩人,她发出一声惊呼,“是你?”天,真巧,我这恩人竟然是苏馨!既然是熟人我也不好意思装醉,其实那点酒意早就被那卡车吓没了,我爬起来摇了摇头,“苏警官,你没事吧!”她拍着身上的土,摇了摇头,“没事,一点皮外伤。”她胳膊擦破了一块,衣服也碎了,我凑过去看了看,她很豪迈地说,“我们当丨警丨察的哪个不皮糙肉厚啊。”说完了马上问,“你记下那卡车的车牌没,一定是疲劳驾驶!太过分了,差点出了人命。”我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没看见,前车灯晃得眼睛什么都看不到。”她也挠了挠头,一笑露出一对小虎牙,“我也没看见……”

  我想不出再说什么,就问她,“这么晚你还在上班?”她顿时惊叫,“我的行李啊!”我跟着她后面跑,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躺着一个大行李包,她跑过去一把拉起来,很腼腆地说,“我离家出走了……”
  原来跟在我后面抽泣的女孩子是她啊?一个离家出走的女警官?!
  女警官苏馨梳洗干净端正地坐在我的床上,脸上挂着很乖巧的微笑,“谢谢你收留我啊……”我说,那么客气干什么,反正我平常也一个人住,乐得有个丨警丨察保驾护航。她乐,我又问,“好端端的,离家出走干什么啊,跟老公吵架?”她很孩子气地瞪我,“本小姐象已婚妇女吗?”我连忙摇头,“那更没道理出走了啊。”她想了想,赌气地说,“还不是因为那陈刚强啊,昨天我们终于把他那朋友逮着了,审讯的时候他一个劲哭,不过却也承认是自己杀了陈刚强,但是行凶过程他一概不知,他只说他头脑一热想杀人,再清醒的时候陈刚强已经死了,他怕得要命,只好关了店铺逃了出去。”我莫名其妙,“那跟你离家出走有什么关系?”她抽了抽鼻子,“那个……我们局领导让我们抓紧时间结案,由于现场只有死者和嫌疑人两个人的指纹,而嫌疑人又供认自己是凶手,那么就可以结案了,而我呢,就认为这个案子还有很多疑点,还不能结案,所以就吵起来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个……哈,分管这个案件的领导就是我娘啊……所以……”明白了,分管这个案子的副局长是苏馨的妈妈,这位小姐在单位不能反对领导的决定,但是在家里却可以和母亲大人论理是非,吵起来了就发了大小姐脾气,上演了离家出走这幕闹剧,不过也是我福大命大,如果不是她离家出走,恰好又跟在我后面,我怕是已经被货车的车轮夺走了如花的生命,真得去做鬼新娘了。


2010-7-19 10:11:00

  她喝了一口床头的牛奶很好奇地问我,“不过说起来你怎么这么倒霉啊,最近老出意外,我遇到就两回了……”我顿时悲愤,一撂刘海留出我额头的红印子,将前前后后的事情说了一遍,她听完张大嘴呆了半晌,这才说,“确实很邪门啊,对了,我给你介绍个朋友,他很邪啊,说不定能帮你……”邪?我忽然感觉自己陷入了奇幻小说的情节里。

  每座城市都是一个很奇妙的生命体,包罗万象又生生不息,城市有自己的心脏,有自己的大脑,也有自己的肢体,每一个角落都可能是城市的一个器官,里面寄住的人类不过是这个生命体上渺小的微生物。当然,微生物也是生命,当它在放大镜下往往会忽然显露出略带诡异的妖艳,让你不得不惊讶于微生物的美丽。
  当你从一条胡同经过,你可能想不到这个胡同里住着什么样的人,当我们将聚光灯聚焦在某一个人身上时,又会发出怎么样诧异。
  这就是我第一次见到卜者时的感受,卜者住在离火车站不远的一条胡同,03年这条胡同就纳入了拆迁的范围,可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拖延到今天仍然没有拆迁,当地人已经不愿意住在这样的胡同了,这个胡同的原居民早就分散在城市的各处,如今住在胡同的都是外来人,有**,有文艺青年,有地下摇滚歌手,也有农民工或者小买卖人。

  胡同的尽头挂着一个门牌,上面写着小冒胡同1106号,铁皮包边的木头门刷着淡蓝色的油漆,从外面看上去跟胡同的任何一户并没什么差别。院子里贴着墙壁的位置搭着一圈竹篱笆,篱笆上爬满了一种蓝黑叶子的植物,开着黑白颜色的小花,每朵小花都象一张鬼脸,风吹过来,花朵频频点头,如同一张张阴阴怪笑的骷髅头。整个地面都是半尺高的杂草,连院子里唯一的红砖路上也是如此,这草是如此的茂盛,以至于我怀疑这里是否居住着人。

  苏馨很熟门熟路的模样,推开屋门,里面传来一声细嫩的猫叫。
  大概所有的窗户都挂着厚窗帘,所以屋子很黑,我和苏馨一时都有些失明,好一会儿,我的眼睛才适应了屋内的光线,我站的位置应该是一个客厅,正对着门的位置放着两张高背椅,椅子上坐着一个17、8岁的少年,他盯着我们,如同一只伏在角落里观察世界的猫一样,又象一个端方在椅子上的玩具木头。
  苏馨说,那个……卜者。
  卜者半隐在黑暗里,我想他应该是一身黑衣,黑暗衬得他脸色苍白没有血色,一双修长苍白的手搭在腿上,他有张正在发育中异乎寻常清秀的脸,鼻子高挺,唇角轻扬,唯一的缺陷就是这张脸的表情太过于淡漠,甚至可以说是缺失,这让他看起来很诡异,或者这样漂亮的一张脸不能用诡异这个词汇,只能用妖异。
  苏馨仿佛很习惯他的样子,“那个,这是墙薇,她……最近比较邪,你也很邪啊,所以找你问问。”
  我有点局促,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这个人就这样,漂亮的男孩子总给我压迫感,尤其是这么这么漂亮的男孩子,甚至漂亮得象传说中的吸血鬼。
  “我不是吸血鬼。”卜者慢慢站起来,冷着眼睛看着我。
  他大概有175公分左右,应该还在发育中。他的声音有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阴冷和沉寂,听到耳朵象盛夏里皮肤突然敷上了碎冰连瞳孔都要跟着收缩一下。

  我看了看苏馨,她很随便地摊摊手,坐到了卜者坐过的椅子上,“正常,大部分人都觉得他象吸血鬼,不过他有护照,应该是个人类。”
  尽管来之前我已经做好的异遇的准备,但卜者还是让我吃了一惊,他怎么知道我想什么啊。卜者仿佛咧嘴笑了笑,因为我看见他的眼睛眯了一下,是月牙的形状。
  他突然摊开手,“这个,是你的?”他的中文略有磕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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