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骥俊问了些矿上的事,又说自己最近培训会计的情况,毛驹丽向她说了些矿上管理的一些烦心事,最后就提到了长藏行。毛驹丽心情又不适,江骥俊说:咱们现下衣食无缺,每个月爸爸还给我们寄生活费,是不是……毛驹丽一瞪眼,立即打断她的话凶凶地说:你又叫爸爸,我怎么吩咐你的了,你个记性长哪里去了?她平素有和江骥俊和唐妹夫、卓里俊说到长藏行之时,都是称为“那个人”,算是比较客气的。在这个问题上,她绝不允许江骥俊违背自己的意愿和要求。但江骥俊这一次却似乎不怎么领会她的意思,接着说:姐姐,你从小管我的事情多,照料自己的少,你都在外头打拼,自己可没有几天是快活的,你年龄这么大了,也不考虑自己的事情,就是忙着怎么从矿上赚钱,真就是赚到了金山银山,到时又有什么用处,我们是女的,真的是拼个啥,你老这个样子,不知你以后得怎么办?我说这些,也是希望你能舒心一些。毛驹丽心下怫然不悦,已起怒气,大声说:你今天到底是要和我说什么。江骥俊说:你说的“那个人”,我们也想和你商量以下,再怎么称呼,他总是和我们有血缘关系,总是我们的父亲,以前的那些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我看就算了吧!越说越小声,毛驹丽其他的话还能听着,这等话入耳当真就是暴跳如雷。从椅子上崩了起来,江骥俊吓了一大跳,只听她恶狠狠地问说:你知不知道妈妈是怎么死的,你知不知道妈妈受过什么苦,你和我说这些,你,你,你,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一个飞脚踢桌子,桌子上东西哗啦啦摔了一地,江骥俊本能地退了一步,有些害怕。毛驹丽双眉倒竖,心中大骂:好一个总是我们的父亲,我操他祖宗十八代。她心想:那姓长的害死了我的妈妈,现在又在悄悄荼害我的妹妹,作恶多端至今还逍遥自在,而我不但不能为屈死的妈妈讨回半分的公道,还要强作欢颜,去孝顺那个老不死的,苦水往肚子吞,我这么累着是为了干嘛,不如我就去卡死老东西,让他死得难看,怎么样大家一了百了算了,就为妈妈报仇。想到这儿妈妈的影子似乎在前面晃了晃,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肝区又在发闷。她气郁中结,垒块填胸,越发的暴怒,斜睨江骥俊见她皱眉也是一副生气的样子,不由地再抑制不住,心想:妈妈不在了,我拉扯你长大,做来做去,这么辛苦,我做姐姐的可享到什么了没有?一切还不就是为了你和妹夫,现在你也来反我,我打死了你!抡起拳头扑上去就要去狠狠地打,江骥俊见此又惊又怕,本能地将手臂挡在面前,也不敢躲,毛驹丽瞬间瞥到她的表情,惊慌失措,眼神中尽是恐惧,依稀是小时候她在大院里被人欺负后委屈回来找自己、而自己都安慰她后的那个样子。毛驹丽心中骤然一酸,拳头还没下来,人和心就立即软了下来。心想:我就这么个亲人,这么多年,我自己没了性命都要保护她的周全,现在怎么忍心去打她,打她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亲者痛仇者快。这么转瞬之中,她心思变化,人停在江骥俊面前,缓缓转身站立,长长地叹了口气,夹杂着无尽的心酸和苦闷的气息。
(本节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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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0-11-20 18:30:00
她走向屋外,重重地一摔门,冷然而去,没带上一样东西去。回了金川煤矿,十分的疲惫,倒头就睡。这些天全然睡不好,一会就醒来,又累,就吃安眠药。过了半个星期,精神好了些,深夜里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批材料,久了心里头又有些烦闷,手指头不停地转着笔杆,转着也累,把笔一扔,用力仰倒在皮座椅上,想起了江骥俊,不知她此刻在做什么,寻思:这个妹妹,真是头脑简单,她劝我认个爸爸,呸,什么爸爸了?认这样的爸爸,我不如死了算了!想到此处,心中念头一闪,哎哟的一声,又想:该不会是妹妹有和福州联系,她泄漏了我的心事,老不死已经知晓了我想什么,那可是要大大的糟糕啊!想来想去,感觉这也是有可能的,妹妹有时候做一些事情,也不定全会跟自己说,这个傻丫头老是说为自己好,不定就帮了什么倒忙。老不死的遗毒深重,妹妹一不小心就会中了他的道。不行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这件事关键,我得想好该怎么办!
(本节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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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0-11-20 18:32:04
她用风油精涂了涂太阳穴,认真地思考,从江骥俊的角度,从长藏行的角度,换位来想一想。她推测着,心中想:即使老不死的能从妹妹口上听到些什么,那只是妹妹说的,他就是怀疑,也不能就完全定论我十分地恨他,他也该知我们姐妹都和他没那么亲近,但毕竟那是历史造成的,也没什么奇怪的;现在怕的是他心中对我有所防备,和我拉开距离,我刚当上矿长,最怕他在背后摸我使刀子。考虑了好一会儿,心里头又烦,先是横在沙发上,又站起来走来走去,觉得没什么好的方法,反正已经给孟龟美寄了东西了,就是算是讨好吧,就算已经做了措施吧,其他的方面,管他呢,就听天由命吧!
(本节待续)
日期:2010-11-20 18:33:01
这些事情上,毛驹丽有记日记,在里头写了两层意思,一个是:自己其实这是又一次的怠慢和逃避,应该的做法是和长藏行联系一下,最好也应该和孟囡囡联系,说一些好话,听听口气,了解一下风声,但自己的心情长时间不怎么杨,就实在不愿勉强自己去舔长藏行的卵蛋,得过且过吧! 二个是:自己的这个矿长的位置,看似风光,但其实还维系在他人的手中,难说那天老不死的发了个神经乱打电话,自己去留还不定呢。在和长藏行的关系上,实在不抱有什么预好的想法和预计,自己必须铁定心思,做最坏的准备。
毛驹丽思想上是悲观的,她保持着随时卷铺盖的想法,着手怎么整理金川煤矿,怎么赚钱就显得更为急迫。她忙忙碌碌,时间对她过得快,一晃眼又过了一年多,还好鸡犬不惊,她还是好好地坐在矿长的位置上。这一年多中,事情是这样的:
(本节待续)
日期:2010-11-21 00:07:25
一个是江骥俊结束了会计培训,已经到了金川煤矿上,毛驹丽什么都不让她当,就是个临时工,或者叫外聘人员,她也没让一个人知道这人是自己的妹妹,煤矿的名册上也没有她的名字,但财务上,却是要让江骥俊说了算,由她先审先签,否则毛矿长什么都不签。财务的会计和出纳一年来已经换了两次,先是将老财务许耀镜下放回家了,接着就是处理了两个有这意见、那意见的小财务转去当了普通矿工,去下井;最后终于找到了两个听话的人来当名义上财务人员,江骥俊和从平柏子沟就跟随毛驹丽的小陈,实际上则是把持了财务部门,十几二十块钱的开支,也要她一支笔来签。三个副矿长染指无望,对此反对,但还没公然联合起来在面子上反对;机关的人也从毛驹丽这儿得好处,没人支持他们的反对,还闹了些风声到八矿机关,康处长和赵副局长在会议上公然点名批评马健曹、贾柯铭,联合提名党组会免去他们副矿长的职务,马和贾二人由长记性,知道毛矿长有背景非虚言,但马健曹和贾柯铭都由此记恨在心。毛驹丽的内心是暴怒的,但也感觉二人不太好惹,尤其是马健曹,细长的眼睛,说话慢声细气的,毛驹丽觉得这人是个狠鸷的角色。她在做法上,主要先是安抚他们,后来,最年轻的副矿长李芳什转了方向,配合毛驹丽,表态听话,毛驹丽不独食,分钱给他,马、贾二人,她也不惧,就按自己的制度执行。而在对待三百来号矿工这个问题上,毛驹丽记得以前在平柏子沟被人闹事的经历,她来得也不久,绝不拖欠工人们的工资,生产搞得上,她也不吝啬发奖金。至于别人看她,那是口碑不一,有说好的,也有说坏的。
(本节待续)
日期:2010-11-21 00:08:26
二个是她很在乎和江骥俊、唐妹夫、卓里俊这三个人的关系。在他们面前,尽量控制自己不生气,分大笔的钱给他们,卓里俊敢拿,江骥俊和唐妹夫则有些忧心,尤其是江骥俊知道毛驹丽的财务状况,绝大多数都是她一笔一笔地亲自过手做的,她有些害怕的。毛驹丽则从容镇定,谈笑风生,消弭紧张气息,不但要鼓励她,还要说服她,将各种情况说给她听,集团里的,矿上的,组织制度上的,责任风险上的,摆事实,讲道理,保证没什么不好的后果,让江骥俊宽心;另外,为了让妹妹放心,她要自己做的什么,毛驹丽尽量配合,比如吃药、治病、休息什么的,虽然毛驹丽十分的不以为然,但她至少在江骥俊面前是这样做的,她知道妹妹的心思没有自己这般刚硬,总是违背她的意愿,只会令她忧心忡忡。
三个是在这一年多时间中,她没给长藏行、孟囡囡打一个电话、写一封信去,但有再给孟龟美寄东西;1987年春节的时候,还给长藏行和孟囡囡夫妇寄礼物,花了心思选了上好的保健品。另外一件事是,那一年三八节前,她让江骥俊代笔,认认真真地回想在福州掌握到的长藏行和孟囡囡的言行举行,策划了几日,要给长藏行写了一封信,提到要他不用再每个月寄生活费来了。是用江骥俊的口气写的,信里说:这几日和姊姊多有交谈,就提笔写了这封信,姊姊通过自己的努力,也是机遇垂青,已经当上了八矿他们集团金川煤矿的矿长,那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换了岗位,她并不因为工作条件的改善、环境的转好而停止勤奋的脚步。我自己也在不断地学习财务会计知识,我们姊妹早已能自立,没有孝敬爸爸,没有照顾年幼的弟弟,反而还要您牵挂操劳,实是于心不忍,囿于工作之需,我们一时不能尽孝膝下,但我们希望你颐养天年,希望弟弟幸福成长。没有您寄来的生活费,我们一样是你的儿女,一样盼望过上和你们团圆不分开的日子。这些也是姊姊的意思。落款是女儿骥俊恭请绥安,又写女婿随叩。江骥俊的书比毛驹丽多念了几年,字写得给人看了一种平和娟秀的感觉,毛驹丽看她写完的信,读了几遍,点点头,是自己的意思,又觉得很温婉。就叫江骥俊把信发了出去。江骥俊听到姐姐信中是这样的口气,虽然有些不相信,但她心中是高兴的。
(本节待续)
日期:2010-11-21 00:0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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