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孟囡囡本来是愿意把孟龟美放在老家的小学读书的,但想孩子已经没有和爸爸在一起,自己再忙也不能撇下他,就让他在福州念,也能和父母在一起,对他有好处。孟囡囡也没给他择校,就选近的福三中附属小学,方便他上下课,不用走长路,安全。在孟龟美上学的事情上,长藏行都是听孟囡囡的安排,他同意让孩子轻松自在一些,不要太累太紧张了,对孩子没有要求。
二个是孟龟美同班中年龄最大,同学们都比他小,有些人五岁多就开始就读了。孟龟美年纪大,人瘦,但高了点,就坐在最后一排,天天就仰着脖子看黑板,前面的座位有个胖同学,还有上身长的同学,还有喜欢腿脚收拢蹲在板凳上的同学,他常常就被这些同学给挡着视线。在功课上,别的小朋友一般都是从幼儿园念过来的,有基础,孟龟美没有,爸爸妈妈也没有开小灶教他,因此他常常是听不懂得,语文、数学都听不大懂。老师都是女的,年轻的穿花裙子,年老的带手袖子,都是捏兰花指写粉笔,还会用粉笔飞打不听课的同学,驭下极严,孟龟美听不懂了觉得心里有点慌,但也没办法,老师很严很忙,他不敢和老师说,有问了两次人家说你怎么这个都不懂,我可课堂上不都说得好好的吗,孟龟美就不敢问了。他课上听不懂得时候就会走神,会去注意其他的东西,比如黑板有些陈旧的木饰边上爬的蚂蚁,洁白的墙壁上的电线路,更会去注意窗外远处的青山,飞过的小鸟,或者雨天屋檐下低落的雨滴,在他眼里,这些东西更好,更有生趣。他这样子上课,考试就考不好,不好到什么程度,全班50人,他一般能考个最后一名,好的时候能考个并列最后一名。老师就批评他,说他怎么这么差劲,尽拖后腿拉下平均分了,让他叫家长来,要告状。孟龟美就去和孟囡囡说,孟囡囡让他慢慢说,听明白了,最后就抱了抱他,说,没关系,没关系,只要你上课不捣蛋就行了,不用不开心,妈妈给你做点吃的。孟囡囡未如约而去,长藏行也没去,老师柳眉倒竖,问说,你妈妈呢,怎么不来?孟龟美怯生生的说,我妈妈要我告诉你说,说考得不好没什么,她要给人看病,没有空来。不敢看老师的脸。既然这样,老师也不理会孟龟美了,下一学年的时候,把他调动到年级的最后一班,六班,六十几号人,最差的一个班级,是两个老头在上课,有气无力的,眼睛藏在眼镜后,上课就是读课本,喋喋的,一个句子念两遍,不骂人,也不理人,作业布置得也少。班级里的同学,有胡班长、赵委员、金代表这些班里的领导,还有同学,大多都是成绩不好的,男孩子占了大多数,上课常常就是糟糟团团的。
三个是孟龟美玩得多,功课上学的少。不少别的同学,功课上卯足了劲,就怕落下了,孟囡囡呢,从来没有这样的担心,她是不会问他的功课的;长藏行则会经常辅导孟龟美的功课,特别是数学上的,不过也不是太认真辅导,有时候他还叫孟龟美不要去做什么作业,早点睡,或者去玩吧。上这个班后,孟龟美成绩没有起色,但是比较轻松的,小孩子的心思更高兴,有更多的时间去玩,折纸驳壳枪、滚铁圈、沙子铁片等等这些,是玩了些东西,但总的是在城市里头没有那么好玩的。孟龟美也认识了不少孩子,比如被人叫为大胖墩的宋同学,被叫为奶奶熊的熊同学,被叫为癞哩头的林同学,成绩不好并身负绰号。但孟龟美的感觉是,这些同学除了成绩之外,其他的都很好啊!一小拨的孩子的,就会在孟龟美的房间里头玩,孟龟美会把爸爸妈妈、姥姥舅舅给自己买的东西,玩具啦,文具啦,图书啦都拖了出来一起玩,有小朋友要借什么东西的,他都不吝啬,大伙玩他才高兴,完了孟囡囡不会为他收拾,就他自己再整理好;要是一大拨小孩的,就到院子里头玩,玩土,抓墙角的斑蝥、蝈蝈什么的,也有碰到蜈蚣或者其他怪虫,大家会吓着,然后用石头去砸。对来玩的孩子,孟囡囡会招待他们一起吃饭,和他们说话;至于孩子们干什么,一般是不干涉的;孟龟美也去同学家里头,看到一般都是爷爷奶奶们,所以人家都公认还是去孟龟美家里去玩。除了玩,孟龟美就是爱睡觉,不管是放假还是平常上课,都是晚起来,孟龟美常常是睡觉睡过头,过头一两个小时也有,孟囡囡不会叫他起来,后来连长藏行也不叫他了,就让他多睡,等起来吃饭、拖拉什么的后,孟龟美去上课了,就多是一会儿就下课了,连老头老师都忍不住问孟龟美说,你这个到底是上什么课啊。孟龟美呵呵傻笑。到了四年级的时候,六班调来了新的班主任,是个女的,姓田,是来整顿的。田班主任有一段时间天天罚站迟到得不行的孟龟美,后来见他没有不迟到的,也就不罚他了。
(本节待续)
日期:2010-11-22 01:49:22
这样下来,孟龟美念小学的几年,成绩都是长期垫底,老师是不大理会他的,评价说,这是个不好的孩子。孟龟美呢,也不在乎,过的就是小孩子的日子,没负担,天天是开心的。但他是小孩的心思,在学校里头过的是集体生活,也有遇到烦心和不解的时候。
比如,副三中附属小学的同学们,很多都是当地国家干部的子女,爸爸、妈妈什么的,不是当这个局长、那个主任,就是当××长、××长。孟囡囡从来都没和孟龟美说他的爸爸是什么官,同学对他说,你爸爸是干什么的。孟龟美回答说,我妈妈没告诉我,同学凶凶地说,那你爸爸一定就是个乡下农民,要不干么连你妈妈都不敢和你说?孟龟美就回去问孟囡囡说,我的爸爸是什么长呢?孟囡囡蹲下来,对他说,你爸爸不是什么长,他是个工程师,他是你的骄傲,你好好的读书,掌握知识,以后,你也是爸爸的骄傲。孟囡囡似懂非懂。
又比如,有一次下雨天,长藏行去学校接孟龟美,穿着洗的发白的青布衣衫,微微佝偻,拿了把雨伞往校门口里头张望着,孟龟美看见了很高兴,同学却叫起来说,孟龟美,你爷爷来接你了。孟龟美急忙说,那是我爸爸!第二天课间时分,孩子们就叽叽喳喳,取笑他的爸爸是老爸爸,金代表说,你爸爸哪里有那么老,你一定是哪里捡来的,他们骗你,骗你。孟龟美一听哭了起来,委委屈屈地回去了。问妈妈说,妈妈,我是不是捡来的孩子。孟囡囡问明白了情况,安慰他的情绪,后来告诉他,爸爸年纪大才生了你,你是爸爸宝贵的孩子,不论他什么年纪,他都爱你。
再比如,班里的同学们给他起外号,起什么外号呢,小乌龟,胡班长、赵委员、金代表他们这些人带头叫,胡班长当众问说:你的名字里头有个龟,那不是乌龟是什么,就叫乌龟,就叫乌龟,同学们拍手取笑,连声叫乌龟、乌龟、乌龟,孟龟美心中生气,当场就哭了起来。孟囡囡知道了这件事情,特地到学校是交涉,不过同学们叫,老师也不管,管不了。孟囡囡对孟龟美说,不论同学们怎么叫你,也许他们只是好玩,并没有恶意。但不论怎样,你不能给同学取外号,更不能反过来也去取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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