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这时马可打破了沉默,“我觉着这些壁画有含义。”
郑楚生连忙接过话头,“噢?马教授,你又有新发现?”
马可说:“我看了,这间墓室的壁画和上一间的不同,是有顺序的,好像是在讲一件什么
事情。”
郑楚生说:“一般来说,墓室壁画都是记述墓主人平生的。”
马可摇着头说:“这些不太像,好像是讲一件具体的事,而且主角不像是墓主人。”
郑楚生说:“马教授,你说它们有顺序,那从哪儿开始呢?”
马可环视了一下,“应该是这一幅吧。”说着指指侧面的一面墓墙。
墓墙上画的是一个大约武将模样的人,正在策马飞驰,身后是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武
将在马上做射箭状,前面有许多动物在奔逃躲避,看来应该是幅狩猎图。
“这里有人!”郑楚生说:“动物中间有人,还中箭了!”
马可说:“嗯,是有,我也注意到了。”
这时候夏雪清醒过来,惊恐地看了一眼刚才那口自己打开的棺材。我忙说:“没事了、没
事了……。”夏雪在我怀里颤抖了一会儿,忽然看到了夏教授,“爸,你怎么了,爸?”
夏教授似动未动地点了下头,没答应。
夏雪站起来走过去,“爸爸,你怎么了,你说话呀?”
夏教授无力地摆摆手,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我错了,我错了……。”
夏雪更害怕了,搂着夏教授的肩头,哭了起来,“爸爸,你说话呀……。”
夏文海说道:“小雪,是我的事,气着爸爸了。”
夏雪想起夏文海刚才的行为,明白爸爸为什么会这样了。她本来也被吓得够呛,但这时
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反过来劝着老爸,“爸爸,您别生气,哥哥他……哥哥他已经
认错了。”
夏文海走到父亲面前,单膝跪下说:“爸爸,您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我究竟要怎么做,
才能让您相信我能成为一个真正的考古人?”
夏教授终于抬起头,他指了指那口印满了墨纹的棺材,看着夏文海颤抖着说:“你这是在
干什么?你这一套是从哪里学来的!你、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夏文海说:“爸,有很多事是你的教学大纲里没有的。我不相信,你进过这么多的古墓,
难道就没遇见过今天这样的事情?”
夏教授突然激动起来,一下子站起来说:“教学大纲里没有,那你就学这些?我问你,你
主持发掘的那些古墓,是不是都是用的这些方法?”
“是,我用过。”夏文海干脆地回答道。
“你……!”夏教授没想到他竟然回答得这样直截了当,一时语结,呆住了。
夏文海也站起来,说:“爸,你到底为什么不让我学考古?”
夏教授低下头,没有回答。
夏文海看着老爸,慢慢说:“爸,是因为那本古书,还是因为我哥?”
夏教授猛地抬起头来,“你、你怎么知道?”
我顿时糊涂了,那本“古书”是什么书?“我哥”又是从哪冒出来的?难道夏文海还有
个哥哥?可是我怎么从来没听夏雪说过?
夏雪上来道:“哥,你说什么呢?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夏教授又重新瘫坐在了地上,就像失了魂儿似的,任夏雪怎么问都不说话。夏文海叹了口气,“唉,算了,爸,你不愿意讲就算了,是我不对。”
我心想这里边可能大有故事,现在一个劲儿追问夏教授只会更加刺激他。我于是上前拉住夏雪,“小雪,是不是让夏老师静一会儿?”
夏雪也很懂事,她坐到夏教授身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用这种方式默默地给老爸以安慰和支持。
夏教授在黑暗中隐隐叹了口气,他轻轻拍了拍夏雪的手背,示意女儿不要紧。
我见了,知道一时做不了什么,就走到郑楚生身边一起看壁画。
郑楚生正在问温八:“八哥,你说这猎物中间怎么会有人呢,难不成是以人为猎?”
温八说:“不好说,刚才那间墓室的壁画很容易就能确定是唐代的。可这些就很难了,具体的存在时期暂时没法儿确定,所以一时我也说不上来,往下看吧。”
我插话道:“刚才那是唐代壁画没有疑问,所以这应该就是唐墓。这些虽然是另一种风格的石画,但也应该是同一时期的才对。”
马可说:“也不一定,以前凿下整板的壁画放到自己墓里的也不是没有。更有甚者,拆了别人整间寝殿搭到自己墓里的都有。”
我一想也是,杀活人陪葬都有,这也不算啥,于是和郑楚生、温八一起往下看。
这幅画中,原来射箭的武将下了马,在他面前摆放了三具尸体。他的部下正在挖坑,看来是要掩埋这些尸体。
郑楚生说道:“你们看看,我说是以人为猎吧?果不其然。”
我说:“你说是以人为猎,也有可能。以前打仗,获胜者经常把俘虏作为猎物,供他们猎杀取乐。可是杀掉之后还这样即时埋葬的,十分少见。”
马可说:“不错。如果是把人来当成猎物,那就根本没有把他们当成‘人’来看待,所以也不会妥善处置他们的尸体。”
我们便又挪到下一幅前,郑楚生边走嘴里还边小声嘀咕着:“什么‘十分少见’,你那是少见多怪。”
我也不理他,只是看壁画。只见这一幅画的是几个人手持着弓箭、长矛,正向前两幅画中的武将进攻。但是武将的部属人多势众,将几人围在了一起。
我注意到,这几个袭击者的头上都有一道黄色的圆环,应该是一种黄色的头饰。还有,这几个人和上幅画中被武将射杀的三人,都穿着与中原地区完全不同的服饰。
再下一幅,几个袭击者都被杀死,只有一个人得以逃走,但好像受了伤,身上似乎还插着枝箭。生还者逃出很远,遇到了一个道士模样的长者,道士看来帮助了他,为他取箭疗伤。
接下来的一幅,是生还者带着两个和他相同装束的人,跪拜在老道的面前。画中生还者只画了一支胳膊,不知是没画出来,还是伤重没有保住。三个人在向老道哭诉着什么,但老道似乎不为所动。
我想这些袭击者应该是前三个死者的亲属,来找武将报仇,可是因势单力孤,反而又赔上了几条性命。而这个生还者看来把他的救命恩人当成了一位世外高人,想请他出手相助,帮他们报仇雪恨。不过看起来这个老道并不准备施以援手。
这世界上哪这么多高人啊?我想着再看下一幅,果然如此,那个武将被风光大葬,应该不是战死沙场就是寿终正寝,那个生还者看来是报仇无望了。不过我看下去,画的尽头又出现了老道和生还者的身影。那老道正指点着生还者和另外两人从一个隐蔽处进入了武将的墓中。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也要倒斗?我有点儿糊涂了,再看下一幅吧。
“啊!”我不由得惊呼一声。原来最后一副壁画竟是在这三口棺材后的墓墙上,可真够邪性的!
我看看郑楚生,他小声对我说:“别怕,海哥往里边儿倒过那个了。”
那个?我想起了夏文海刚才水壶里的红色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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