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过去问夏文海,“海哥,你不是说那个屁有尸毒吗,你还靠那么近?”夏文海小声说:“没事,那毒稀的很,几分钟就没事了。”
小林问万山海:“二爷,这一石窝子的土,怎么给它掘了?”
万山海指指花土周围的七样东西,“没看见我用‘七宝合香’了吗?再等一会儿,我亲自破它。”
夏教授听了过来说:“哎、我说老万,我刚才说什么来着?这天悬宝棺不简单,你又没见过,不能冒然行事。可你非要逞强,怎么样,吃亏了吧?”
万山海冷笑道:“那怎么着,老弟,你来动手?是用课本还是教鞭?”夏教授正色道:“我不会参与破坏文物的行为的。”
万山海本想揶揄夏教授两句,却吃了夏教授一个软钉子,脸上微微变色,说道:“哼哼,那咱们走着瞧!”说罢他走到石匣前,看了一会儿,对小林说:“差不多了,拿墨斗来!”
小林去取出一个墨斗,抽出一根墨线,和邹春一人拿住一端,两头拉直,慢慢劙入土里。大概劙入二寸多深,小林手指一动,“行了,到了!”
万山海拿过一柄工兵铲,依着石匣内壁,小心翼翼地下去铲头,切到黑线劙出的土缝处,轻轻一别,手上就有感觉了。万山海把铲子斜着提起来,平平铲出一铲土,卸到石匣两头。然后依样照做,又铲了二三十铲,就把花土周围的土铲下去三寸多。
花土之下露出了漆黑的棺木,而小林和邹春拉的墨线正好就在劙花土与棺椁的顶盖之间。我暗赞两人手法的精细,丝毫不差。万山海放下兵工铲,对两人道:“动手吧,千万小心点儿。”
邹春道:“您就请好吧,我什么时候出过岔子?”说罢他和小林对个眼神,一齐动手,只听一阵锯木头似的刺耳声音,小林和邹春扯着墨线在花土与椁顶之间劙了一个来回。
小林抽回墨线,只见线上挂了许多杂色土渣。万山海道:“这线没用了,扔了吧!”小林扔了墨斗,和邹春一人戴上一副翻毛皮手套,看上去毛色还挺漂亮。
郑楚生跟我说:“这是鹿皮手套,防百毒。”我小声说:“原来他们是唐门的。”郑楚生笑了:“你古龙的书看多了吧。”
这时小林拿出一个杀虫剂似的瓶子,对着花土喷起来。夏教授一见急了,扑上去抓住小林的手臂,厉声道:“你这是干什么?!”
万山海笑道:“老弟,你误会了!这是双氧水,可以松化土的筋骨。花土在石匣内历经千年,早已经硬了,直接动手搬怕它太脆。”
“你们要搬花土?”夏教授神色一变。万山海哼道:“哼,不去花土怎么开棺?笑话!”说完就让小林两人动手。小林和邹春带着鹿皮手套一人抠着花土的一边,先把花土掀起来一点,然后大巴把一块军用帆布续到花土下。然后小林和邹春又照样轻轻掀起花土的另一边头,大巴把帆布扯过来,这样整件花土就铺在军用帆布上了。
邹春回头看了一下,冲郑楚生说:“嗨,小郑,快来搭把手!”郑楚生说:“我没鹿皮手套。”邹春道:“又不要你碰花土,拎着帆布就成了。”郑楚生就过去,和小林、邹春、大巴一人抓住帆布的一角,把花土整件兜了起来。
万山海和夏教授连声道:“小心小心!千万别弄坏了!”直到四人小心翼翼地把花土放到地上,万山海和夏教授才略微松了口气。
我们再看棺椁,只见椁顶漆黑,隐隐有紫气映出,,上面阳刻了一只啸山猛虎。猛虎肋声两翼,脚踏疾风,左裂行云,右抉崖石,又像腾云驾雾,又像穿山越林。我见了之后不由在心里暗道:好一个百兽之王!
万山海说:“飞虎穿云,分明是员大将!”
夏教授仔细看了一遍,突然一阵眩晕,差点摔倒,我连忙扶住他。万山海说:“这土里有毒,不能离近嗅。小春子,给他点琼花膏。”
邹春掏出三四个刚才万山海中毒时吃的药丸,掰碎分给我们每人一点。他捏了指甲大小的一块儿捻碎涂在夏教授的人中处,夏教授立时感觉清爽了许多。我们见了连忙也照样把药丸捻碎,涂到人中处。我只觉一阵冰凉的异香在鼻孔前飘动,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精神也振作了不少。
我们直夸这东西好,而夏教授看来真喜欢上了,竟问道:“哪里有的卖?”
邹春强忍着没笑出来,说道:“土方儿,您不好买。想要只管让夏馆长找我好了,保证给你个八五折。”
我们都暗自窃笑,夏教授自己反倒没听出来 ,竟推辞道:“哪能,我自己买就行了。”大家都嘻嘻笑,夏雪说:“爸,你看你……”夏文海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就岔开道:“爸,你看这棺椁……?”
夏教授低头边看边说:“这是‘飞龙兽’,是由秦汉时常用在玉饰、印绶上的螭虎形象演变来的。而为什么以‘飞龙’命名,是因为‘螭’即为龙子,而‘飞’是指它有翅膀。你们注意看,它的四足上都有肉翅。”
我们仔细一看,果然在虎的四爪踝部,各有一只肉翅,只不过较小,刚才还以为是卷毛呢。
夏教授接着说:“能著有‘飞龙兽’的图形,那么此人必定是员有名上将,不是节度使也是节镇大帅。”
郑楚生脱口道:“那咱们快开棺,看看这里面是谁吧!”现在夏教授最烦说开棺了,夏文海立刻看了郑楚生一眼,这畜生顿时吓的不说话了。
夏教授说:“棺内情形未定,不能开。”邹春道:“不能开?这可由不得您了。”我听了一阵紧张,夏文海明白现在的形势,示意我不要乱来(其实就我这斤两,我敢乱来吗?)。
万山海用“鬼手”在椁盖上一抹,闭目片刻,睁开眼道:“都不要争了,尸身不在里面。”
啊?!我们尽数张大了嘴巴。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千辛万苦,竟然是为了副空棺?!
邹春敲了几下,说道:“二爷,有东西啊……,份量也差不多。”
万山海斥道;“有份量就一定是个人?是不是觉着我摸不出来啊?”邹春连说:“二爷、二爷,您别动气。我、我没那个意思,我哪敢啊?”
万山海哼了一声,“没事了,里头不会有粽子,放心开棺吧。”
夏教授阻止道:“既然没有墓主人的尸身,还用的着开吗?”
万山海嗤笑道:“没有尸身怎么了,干我们这行,就不想有尸身,没尸就没粽子,多好哇?那古尸嘛,只对你有用,我们只要东西。你没听小春子说吗,里面有东西。”
夏教授气得只哆嗦,夏雪连忙从后面扯了扯他的衣角。万山海也不管夏教授了,说道:“还愣着干吗,开棺!手脚都麻利点儿!”
小林伸出他泛着青紫色的手指在椁盖上捋着,边捋边说:“这、这、这……。”他每说一次“这”手指就稍停一下,大巴就在他停过的地方起出一根长钉来。小林围着棺椁捋了一圈,大巴共起出三十六根长钉来。
万山海数着长钉说:“皇极八十一,东宫七十二,三十六也得是个封疆大吏了。”
这就如同古时候大门上的门钉一样,地位越尊贵,门钉的数目就越多,椁盖上的钉子也一样。夏教授本来想说封疆大吏都是一品大员,得四十二根钉才配得上。但又恨他们开棺,就扭过头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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