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锦鸟听到歌立即停止了叽叽喳喳,玉花懂得这些小鸟还想听它唱歌,接着又唱:
山路弯曲坡又多呀,
阿哥上山砍柴好辛苦,
山里的农民日子苦啊,
阿妹愿和阿哥行夜路。
玉花要赶到几十里远的毛鸡镇,立即找到大管家符琼树。
玉花是受李口福之命上毛鸡镇的,一是给三姨太找些中药回来;二是立即把符琼树找回来商量对策,如何把“蛋大”缉拿归案。
那天,牛牯岭出了一件大事:“蛋大”偷了三姨太的金手镯私自离山逃跑,五六天没消息了。也是在同一天,符琼树奉李口福之命上毛鸡镇捉拿火烧锯木厂的吕铁锅。
实际上,三亚国民党二支队的阿龙早就派人来把“蛋大”请走了。李口福以为“蛋大”还在毛鸡镇逗留,便差符琼树去拦截,结果扑了个空。
“蛋大”来到三亚就驻进了二支队的营地。阿龙代表三亚国民党政府任命他为特派员,剿共先遣队的队长。三亚县的伍县长还亲自给他授予了委任状,胸前挂上了白色齿轮的国民党党徽。“蛋大”想投靠阿龙,以为阿龙背靠国民党政府和特工上校队长阿珠,其势力绝对比李口福大。在如今,他认为李口福只不过是据守山岭的民团团长而己,终有一天会归阿龙和阿珠的指挥。但他感到,在这个时候阿龙授予他重任不是很妥当,原因是吕铁锅还未抓到,这个时候自己突然离开会被李口福认为是合伙干的纵火案。吕铁锅未抓到手自己绝不能待在三亚。当他把这个想法告诉阿龙时,阿龙寻思了半天才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们牛牯岭出了纵火案,在这里我向李团长道歉了。损失很大吗?”
“蛋大”很干脆地说:“不大。烧了厨房还烧了两个工棚,不值多少钱呢。”
阿龙目光盯住“蛋大”说:“凶手抓到没有?”
“蛋大”眼露凶光,说:“没抓到,如果抓到了李口福不把他剥了皮吊死在树上才怪呢。”
阿龙试探着问:“会不会是共产党的游击队干的?”
“蛋大”说:“不太像,因为牛牯岭和共产党没有仇呀!”
阿龙笑笑说:“哦,兄弟,话不能这么说呀,李口福强抓民女,抽税如虎,占山为王,勾结国民党的罗县长在通什开商店剥削群众,怎么说没和共产党结仇呢!”
“蛋大”点点头,说:“这么说,真的有可能是共产党的琼崖纵队干的呢。”
阿龙说:“我看百分之三百是共产党干的,要不凭李团长的本事,这吕铁锅早就抓到了,他现在呀正藏在五指山游击队的营地里呢!”
阿龙说:“你怎么解释擅自离开锯木厂的呢。”
“蛋大”说:“我就说我追纵火的人追到山下,下了山又追了很远,一时回不去就是了。”
“蛋大”要返回牛牯岭向李口福汇报,暂时不能在三亚履新,阿龙觉得自己的挑拨离间计已经取得了初步的效果,就答应他回牛牯岭,并代他送去两百斤干海鲜,以表示自己对李口福的关心。
这时,“蛋大”觉得在阿龙手下干比在李口福手下干有前途,阿龙也是个讲义气讲兄弟的人,并且生活在三亚比生活在牛牯岭强一百倍。他向阿龙表示,小住两天就返回牛牯岭。阿龙很高兴搂住他脖子说:“好兄弟,今晚我请你去享受一下三亚最高档的妓院,然后再在赌馆摸他几把。”
第二天,在驻地里就发生了一桩怪事。
阿龙下令把一些居民赶到山边的乱葬岗。他亲自手持冲锋枪,先向惊恐万分的居民鞠了三个躬后,就用海南话大声说:“我阿龙虽然是国军的支队长,又是在黑道上干过的人,但我是个讲义气讲感情懂得报恩的人。我这辈子最恨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人,对恩人背后捅刀子的人,今天我就让你们看看,我是怎么样处理背叛恩人的人的。”
阿龙接着大声喊:“把犯人押上来!”
几个穿国民党军服的士兵把一个蒙着头,同样穿着牛牯岭家丁衣服的人押进来。阿龙指着蒙了头的人说:“他叫吕铁锅,就是他烧了牛牯岭李团长的锯木厂,我们要替李团长伸张正义,当场示众正法!”
阿龙手一挥,几个士兵就把一个人拖到山脚下。这个人跪在地上,穿着一身破旧的民团家丁服,头部被一脏兮兮的黑布蒙住,看军衔还是上士之类的老兵,双手向后被绳子绑住,脑袋搭拉下来,下额几乎贴着胸骨。脚上没穿鞋子,脚叉上沾着鲜血,看样子已被打得死去活来。围观的居民都往前涌,但被行刑队的士兵挡住。阿龙手一挥,两个士兵几乎同时开了枪,吕铁锅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扑倒在地,双腿伸了几下就咽气了。
“蛋大”早知道阿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黑道人物,没想到他还讲一点人性。就在他质疑之时,有个居民在一旁悄悄地说,这不是什么吕铁锅,而是欠阿龙赌馆几十万赌债的二流子吴公。“蛋大”听了为之一惊,但又不敢上前扯开黑布看个究竟,心里想,阿龙给我摆的什么乌龙阵呢?正当“蛋大”疑心重重时,行刑队的一个士兵也悄悄离开了刑场,就在一棵大树下把当时的真实情况转给了一个收破烂的老头。又是这个老头第二天就把这里发生的事传到李口福的耳朵里。狡猾的李口福将实情隐瞒起来,让符琼树去毛鸡镇继续寻找“蛋大”和吕铁锅。
“蛋大”高高兴兴地回到了牛牯岭,李口福没有责怪他,还把责任全算到吕铁锅身上。李口福还把“蛋大”请到家里来喝酒压惊。酒过两杯李口福就说:“实说了吧,阿龙封你什么官?”
“蛋大”只好如实说:“特派员兼剿共先遣小分队的队长。”
李口福说:“官不小呀!阿龙真是看中你了。”
“蛋大”说:“表哥呀,我们和阿龙合作干吧,将来把琼崖纵队消灭了,整个海南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李口福说:“阿龙的用心你知道吗?”
“蛋大”说:“他还有什么别的心眼,只是一心一意打共产党坐稳天下吧。”
李口福说:“你以为阿龙真的把吕铁锅杀了吗?那是给人的障眼法。想糊弄我,他再学五十年吧,他把吕铁锅藏起来了,目的是将他打入三亚国民党政府内,抓住县长的把柄,然后将他处理掉自己好当上县长,再放风说是我李口福派人干的。你懂吗?”
“蛋大”说:“吕铁锅敢干吗?”
日期:2011-03-12 07:04:57
“蛋大”说:“你还敢派人去杀吕铁锅吗?”
李口福说:“杀。时候一到就让他上西天。我李口福才不管他投靠谁呢。”
“蛋大”说:“你派谁去杀他好呢?”
李口福说:“当然是符琼树去合适。”
喝完酒以后,李口福就派人秘密地将“蛋大”杀了。就连三姨太也蒙在鼓里。他要在符琼树回来之前杀人灭口。杀“蛋大”的人就是邢金福。但他还是下令符琼树务必抓到“蛋大”和吕铁锅。李口福的计谋比阿龙更高一筹。当然,这一切都没有逃过玉花的眼睛。
这也是玉花下毛鸡镇找回符琼树的其中一个原因。
出发前,玉花就知道符琼树不在毛鸡镇,只是李口福亲口说的她也不好反对罢了。她想,符琼树不可能在毛鸡镇,很可能在清江江渡口。为什么他会去那里呢,因为她觉得符琼树判断吕铁锅甚至“蛋大”也很可能在那里。符琼树作出这样的判断理由只有两个,那就是吕铁锅的家就住在清江渡口,相好的女人也在清江渡口的酒店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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