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顺对符琼树说,我不跟刘冬辩,我要到街道上找只狗回来,烤**让这苏小兵补补身子。
刘冬说,**也能大补,你狗屁吧。
何太顺挺起身,说,是大补不是小补,是补阳不是补阴,说完便英雄般往山下走去。
这时,一对鸽子,在灰铅色的阳光照耀下,像两只发光的幽灵落在他们的房顶上。
刘冬说,喂,你们看,这是我们放飞的那对军鸽吧。
苏小兵说,鸽子来了,说明我们受到团首长的关心了,首长一定会托它带话给我们的了。
符琼树说,当然啦,团首长一定在牵挂着我们。说不定他们也在找我们呢。
苏小兵说,团首长干吧不在鸽子的脚上绑了联系的信号呢?
符琼树说,团首长也不一定知道鸽子在跟踪我们呢。
石龙醒过来了。
常守田和罗三更也回来了。
石龙对常守田说,我差点死了,都是毛毛虫害的。
常守田也对石龙说,我也差点死了,都是三更害的。
符琼树说,这是怎么回事,你们都不是好好的吗?
常守田说,到了街上就看到山上下来的敌人还有土匪,他们都穿着脏乎乎的衣服。这时,罗三更不知到那儿去了,怎喊也见不到罗三更,急死人了。
罗三更说想去买白糖哩,走了两条街都见店门紧闭着,我又走进一家茶店里喝茶,贵呀,一杯茶一万元,店主赚了三辈子的钱了。茶喝到一半,一群土匪突然冒出来围着我叽叽咕咕的,我听不懂哩,因为他们说的海南话和连长说的海南话不一样。我干脆就装哑巴,不停地点头,两个土匪上来搜身,把我身上的钱都抢光了,我气了,学着日本鬼子的样子,大喊一声“八咔的坏了”,猛地拔出腰间的手枪,没想到与此同时,这帮土匪也“哗”的拔出枪对着我。在这紧要关头,我嘻嘻一笑,将手枪对准自己的脑袋,猛地一扣扳机,“咔嚓”一声响,子丨弹丨没射出来。原来枪膛里没有子丨弹丨。这帮土匪好像明白了什么,突然哈哈笑,一个头儿摸样的土匪,抢过我的手枪拉开枪膛见里面没有子丨弹丨,又将手枪还给了我,然后又哈哈大笑。土匪就这样在我眼皮底下走了。
“你的子丨弹丨呢?”符琼树问。
“忘带了。”罗三更说。
“在哪里呢?”符琼树又追问。
常守田从他的凉席下摸出子丨弹丨夹交给符琼树,说,你看吧,子丨弹丨一粒都没少。
奇怪哩,打到敌人腹地,危险时刻都会出现,一个军人怎能会忘记带子丨弹丨呢?是不是得神经病或是吃错了药?
石龙说,这种人体反应现象在中医学上叫战争健忘症,日本鬼子在侵略中国时其军队里也有过此事。心理脆弱的人经不起战争的压迫,就会出现战争健忘症。
常守田说,什么症不症的,打完仗,我看什么鸟症也没有了。
柳北望说,话不能这么说,战争后遗症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治好的。
常守田想了想好似还有什么没说似的,脸一绷又说,妈的,三更不是个好东西。我被敌人围住讥笑了好一阵子,也没见他来救我。出了门口,我才看见他还和一个姑娘在街边说话哩。妈的,怕是勾上了吧?
罗三更说,你胡说啥呢,那女子是个华侨,我问她路怎么走哩。
柳北望说,别瞎说,这小沟沟里哪有这么多华侨。
罗三更说,她说是香港回来的,这不是华侨了吗?
石龙说,你成了英雄,我可当了狗熊哩,喝了药才吐出毛毛虫哩,妈的。
符琼树笑了,大家也跟着笑。
刘冬说,你们的经历太丰富了,小说家坐在房子绝对想不出这么动人的故事来的。
这时,天上出现了乌云。何太顺也回来了,两手空空的,好像没完成作战任务似的,垂头丧气地对石龙说,妈的,狗都跑光,补个屁呀!
符琼树说,没有就算了,苏小兵也好转了。
石龙说,太顺你过来,我都知道了,喝了你的尿我得救了,你是英雄了,可我还是不放心,你要说实话,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梅毒!
何太顺脸一红,坚定地说,没有,就是没有。
日期:2011-03-16 08:16:23
22
秋末,山里的树木明显变黄,农村部分农作物已经收完了,符琼树家里的木薯还有大半没挖完。父亲挥动锄头一个劲地往上挖,身边堆积的木薯越来越多,早就该挖的木薯拖到今还没有挖完,对儿子的抱怨明显多于对天气不好的抱怨。山坡缓缓向下延伸,符琼树跟父亲并排往上挖,不到一刻钟就赶到父亲的跟前,但他的心情并不轻松,好像父亲的双腿一样沉重。
前些日子父亲托人捎口信上牛牯岭,督促他快点回家把山上的木薯挖回来。他向李口福请了假就赶回家。回到村里的当天晚上,堂哥符大刀到家里坐了不到一袋烟的时间就走了,左邻右舍的兄弟叔伯也不上家里来拉家常。村里人都说他是国民党反动派,不但讨厌还躲得远远的。于是就有些孤独,这种孤独让他想起牛牯岭的风光日子来,越想就越加思念起美丽机智的玉花来。这些年符琼树见到过许多女人,胖的瘦的,汉族的黎族的,漂亮的丑陋的,但他都没有动过情,唯独对婀娜苗条、机智善良的玉花一往情深。他知道玉花喜欢他,但觉得她列出的条件太苛刻了,苛刻得太不近人情。他一直想,玉花为什么一定要完成几件任务以后才和我定亲呢,我哪一点配不上她,难道她使的是金蝉脱壳计吗?
劳累让他的孤独加重。第二天,他把符大刀找来一起来挖木薯。符大刀有些不高兴,因为符琼树去了牛牯岭就和他少了许多联系,家里春耕秋收的大忙也落在他身上。更让符大刀想不通的是,李口福和国民党反动派几乎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他还要上牛牯岭穿那套黑狗皮衣服。有意见归有意见,符大刀还是跟着符琼树上山了。
符大刀说:“你不上牛牯岭就不能活了吗?”
符琼树说:“当然能活,但没有在牛牯岭当大管家那么潇洒风光。”
符大刀说:“你知道村里人怎么说你吗,说你是国民党反动派的爪牙,人民群众的公敌。”
符琼树说:“我一不加入国民党,二不欺压百姓,三不打***游击队,就由他们说去吧,怎么做我有分寸。”
“身在黑锅你不可能不沾一点儿灰尘。”
“你放心吧,我不但没沾上黑点,而且还做了一件很光荣的事。”
“你和玉花偷枪的事也传到我耳朵里了,你就不怕将来***不认你的帐。”
“怕什么?我没有欠任何人的账,***游击队就是不认也无所谓。”
“我担心国民党和***都不认你,你干了也是白干呢。”
“他们两边都不认才好呢,大不了回家当农民嘛。”
“我不跟你说这些大事了,今天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这件事你答应了以后你家里的农活重活都由我来做了。”
符琼树放下锄头说:“好呀,你说什么事吧?”
符大刀说:“你去说服桂花嫁给我。”
符琼树说:“我以为是什么事呢,这事包给我了,保证两个月内桂花就会上家里来定亲。”
符大刀说:“真的,你不会是吹牛皮吧?”
符琼树说:“给自己的哥哥吹牛有什么意义呢,反正心里只有玉花了,桂花嫁给你我才高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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