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入梦》
第59节

作者: 孟秀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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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正在和李口福商量下一步做生意的事呢,我看他们是在商量怎么样剥削人吧。李口福怕我知道秘密,就把我支到这里来和你一起迎接客人呢。”
  玉花摇摇头,说:“你是大管家又是贴身保镖,离开他你放心吗,万一李团长出了什么事你可担当不起呢。”

  符琼树双手一摊说:“是他赶我出来的,我有什么办法,出了事他也不能埋怨我吧。”
  就在符琼树和玉花说话的当口,一个站在院子里东张西望的家丁走过来把马牵走了。符琼树吩咐道:“把马栓到山边去,别让它跑了。”
  正说着,阿龙带着两个保镖来了。
  日期:2011-03-23 08:33:08
  他们是骑自行车来的,三辆乌黑的自行车十分的惹人注目,奇怪的是他们都没有带礼物来。符琼树说:“欢迎阿龙支队长的光临。”
  玉花说:“你们认识?”

  符琼树说:“认识,上次我和李团长去罗县长办公室请示工作,恰巧也碰到了阿龙。中午还在一起陪罗县长吃饭,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阿龙说:“我不但认识琼树,还佩服他一身功夫呢。其实我以前就听符德坤说过你,现在真是相见恨晚呀!”说完,三人几乎同时收起了自行车的脚架。
  三个丫环走过去,想帮他们把自行车推回院子里放好,阿龙手一伸挡住了,说:“还是我们自己来吧,你们不会推的。”
  符琼树说:“自行车是哪里的货呀?我真没见过呢。”
  三人都把身上的国军军上衣脱下来放在尾架上。阿龙得意地说:“日本货,‘富士牌’,泡在海里十天也不长锈,他妈的真是好东西呀,就是要不到货,要不然我支队买它十辆八辆,让每个连长都骑上自行车。”

  玉花说:“在你手下当差真是享福呀。”
  阿龙说:“那当然,太辛苦了谁也不想当兵呀。”
  符琼树在前阿龙和他的助手在后,大家边说边往堂屋走去。屋内的摆设古色古香,椅子、凳子、沙发、茶桌、茶几都是五指山花梨木做的,甚至连茶叶也是五指山绿茶。
  快踏进门口时,符琼树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冒失地问:“哦,李队长你们没带礼物来吧?”
  阿龙说:“看得见的礼物没有,但我带了两条金条做祝寿的礼物。”说完用力拍了拍裤袋。
  符琼树说:“支队长真是讲义气呀,怪不得我们李团长老是念着你呢。”

  阿龙淡淡一笑,说:“原先我考虑给李团长带一批海鲜来的,后来一想还是带金条好。海鲜吃多了对李团长和三姨太的身体都不利啊。”
  就在符琼树和阿龙有说有笑去见李口福时,罗县长来了。
  罗县长一身绅士穿戴,头上的礼帽还是新买的。玉花接过他手下送上来的礼物,就领着他们几个人朝堂屋走去。罗县长心情很不错,送的礼物也好几担子,并怪怪地问了一句:“丫头,你是本地人吧,我怎么对你有些眼熟?”
  玉花说:“是呀,我是当地的黎族人。”
  罗县长说:“我们好像在哪见过呢。”
  玉花说:“我们没见过面,是你眼花了。”

  罗县长摸摸花白头发,又不着边际地说:“哦,怪不得你这么漂亮呢。”
  玉花说:“我看你现在就醉了,你看得起我,吃饭时我要敬你三杯酒呢!”
  五十多岁的罗县长说:“一言为定不醉不罢休。”说完朝玉花飞了一个媚眼。
  送礼的人络绎不绝,成了牛牯岭上一道独特的风景。太阳升上中天的时候,该请的客人都到齐了,整个大院子里也摆满了饭桌,只等李团长一声令下酒茶就端上来。但这时李口福不敢下令开饭,要等玉花投骨问卦后酒菜方可上桌。人们在饥渴中等待,玉花投骨问卦后宴会就开始了,人们都举起酒杯涌向三姨太说些祝福之类的话,碰杯声嬉笑声溢满了整个大院。来喝酒的大都放开了肚皮,只一刻钟,五十多桌的人就把玉花买回来的米酒喝完了一大半。酒是毛鸡镇酿的“鯿酒”。而李口福、三姨太、罗县长、阿珠、阿龙、符琼树单独一桌,大家都对三姨太说些好听的话,酒却喝得很有分寸,谈的都是国家大事,虽然很悲观但还是装腔作势得很乐观,苦笑之中又很无奈。

  原先这宴会李口福是准备安排在晚上的,一是传统习惯;二是能让大家有时间喝个醉。但罗县长提出,宴会如果安排在晚上,客人返回的途中很不安全,共产党游击队会袭击他们。因此李口福就按照罗县长的意思,把酒宴提前到中午。
  宴会一改迫使玉花的“芒果行动”往后推,当然这一切只有玉花知道,而符琼树还蒙在鼓里。“芒果行动”的目的是窃取牛牯岭仓库里的重机枪和迫击炮,配合行动的人自然还是阿炳和何水娇,以及只想发财的石八。整个行动得到了琼崖纵队的批准,必要时可能有游击队直接参与行动。
  玉花从容冷静,把行动的希望寄托在晚上。
  下午阳光的温度明显降了下来,客人陆续走了。最后连罗县长、阿龙和阿珠等国民党军政要员也走了。他们在牛牯岭的时间虽然很短,但由于符琼树陪着他们喝了不少的酒,收获自然也就不少。他知道,阿珠原是国民党海南守军总司令薜岳的机要员,阿龙是国民党海南区政府的高级参谋,更重要的是,他得知罗县长近几个月来一直遭到不明人士的威胁。

  符琼树想,这顿酒还是很值得陪的。当他将这些消息告诉玉花时,忙着准备晚餐的玉花连正眼都没看他就说:“酒席上听到的议论是否真的可靠呢?就算可靠对我也没有什么用呢。”
  符琼树说:“喂,你们组织难道就不需要知道这些消息吗?”
  “我不知道,反正我现在不需要这些消息。”
  “你知道阿珠和阿龙来牛牯岭祝寿的目的吗?”
  日期:2011-03-24 07:43:03

  “我不知道,你要是知道就告诉我吧。”
  符琼树说,我猜他们来的目的有两个:一是拉拢李口福继续为国民党卖命;二是打探我们储存军火的虚实。特别是阿珠,吃饭时问了好几次仓库里的重机枪和迫击炮是从海上哪条船走私过来的,可李口福回答得很模糊,一会儿说是北部湾买的,一会儿又说是上南沙买的,弄得阿珠很不高兴呢。
  顿了顿,看玉花没有任何反应,符琼树接着说,阿珠看了仓库后还特别对我说,晚上岗哨要多加一些人,否则会有被盗的危险。我就不理她那一套,她凭什么指挥到我们的头上。
  夕阳坠落山凹里,牛牯岭被松明灯照亮了。晚上吃饭不准喝酒,但有一个热闹的节目——舞狮子。这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因为参加生日酒宴的人除了上山来过夜的亲戚,还有在牛牯岭为李口福一家服务的的丫环和长工,以及周边的乡亲。大家可以吃饱喝足,还可以欣赏毛鸡镇的舞师队表演节目,这样的机会对大家来说实在很少。由于午餐时大部分人都喝醉了,最后能在大院子里看舞狮子的人并不很多,除了老人就是小孩。就在大家都处于兴奋中时,仓库的大门被人打开了,五挺机枪和三门迫击炮不翼而飞。待符琼树陪着李口福来到仓库时,三个门卫已被利刃刺死,大门上的锁头也被砸开,从杂乱的脚印中可以看出,盗窃武器的人不少于五个,更让人费解的是,窃贼还是沿着原来窃贼走的小路翻墙越壁从山林里逃走了。李口福认定是游击队干的。

  问题相当的严重。李口福站在墙头上朝山林黑暗处观察,除了黑乎乎的山林什么响声也没有,估计窃贼还隐藏在山中。当他从墙头上下来时,山下西南方向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枪声。李口福估计可能是游击队和土匪发生了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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