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入梦》
第60节

作者: 孟秀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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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口福怒火燃烧,下令把在场所有的人都集中起来一一审问,结果折腾到半夜什么结果也没有问出来。原本大家都兴高采烈的,这么一件大事让大家垂头丧气,纷纷怨恨土匪和游击队。
  已经是次日凌晨了。李口福还坐在木棉树下不愿回去睡觉。突然,符琼树觉得岭口隐隐约约传来人声,便跑到大门口去聆听,果真听见一群人吵吵闹闹地从岭下的小道上走过来,几支雪亮的手电筒光在人声的周围胡划乱照。他猜这帮人一定是国民党政府的人,因为买得起手电筒的人都不是普通的老百姓,就是牛牯岭的人也没有几个持有手电筒,更何况手电筒是国民党政府禁止在五指山区使用的呢。

  这帮人真是国民党的人,为首的竟是午后就下了山的阿珠。此时,阿珠还是国军的打扮,不同的是左臂被白色的绷带包扎着,绷带上有明显的血迹,而上午跟随她左右的女军人不见了,代之的是五个手提冲锋枪,獐头鼠眼的男士兵。更让李口福和符琼树吃惊的是,石八被他们五花大绑,身上尽是血迹,可依然昂首挺胸地站着。阿珠把石八押到木棉树下,对李口福说:“他就是共匪石八,参与盗窃你们的军火被我们的人抓住了”。

  李口福说:“就他一个人吗?”
  阿珠摇摇头说:“他们有五、六个人,当我们的人把这些共匪围住时,是他在山坡下大喊大叫把我们的人吸引过去,我在乱战中被打伤了胳膊,现在我把他抓住了由你来处理。原本我在山下就要枪毙他的,但他说他认识牛牯岭的共党分子,为了彻底消灭隐藏在牛牯岭的共党分子,所以我把他押上来了,并由他来指证潜伏在你们当中的共匪,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说完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李口福双眼直逼石八,说:“你说我们岭上有共产党的嫌疑分子,谁是你给我找出来,我给你奖赏,给你田地。”
  李口福又问:“他妈的,其他它人呢?”
  阿珠说:“其它人都跑了,武器和弹药没给你夺回来。”
  石八看看符琼树又看看玉花,接着又看看三姨太,说:“你先把女的都全找来让我看看,她们可能就隐藏在她们中间。”
  李口福说:“共党分子是女的还是男的?”
  石八说:“他是女的也可能是男的,我看了就知道了。”
  阿珠说:“放屁,是男是女快点说,耍花招没有你的好处。”

  石八说:“我没说错,共产党分子就不会化装吗?你以前不也化装成老师吗?”
  李口福说:“说的有道理,你看吧。”说完便吩咐玉花把丫环和奴仆都赶到石八面前,让她们慢慢地走了一遍。
  石八看完后说:“没有,可能藏在男人的中间。”说这话时,石八的眼神在玉花身上闪了一下,这极快的眼神只被符琼树逮住。他有些担心石八扛不住供出玉花来。
  符琼树故意说:“你说共产党分子在我们男人当中,你快说出来我好收拾他,要是说不出来我就枪毙了你。”
  石八盯了一眼符琼树,说:“我会认出他来的,你把所有的男人都叫来,如果我认不出来你就当场杀了我。”
  一刻钟后,牛牯岭几乎所有的男人(除了岗哨)都在石八面前走了一遍,最后石八的眼光停在邢金福的身上,说:“可能他就是共党分子。”

  邢金福大怒,说:“你放狗屁,我是三姨太的妹夫,谁才是共党分子,你才是共党分子呢,呸!”
  李口福说:“你到底看清楚了没有?他和共产党游击队见面时你在场吗?”
  石八拍了一下脑袋,说:“他们把我打蒙了,我现在真有些糊涂了,好像是他又好像不是他,让我再好好想一想吧。”
  日期:2011-03-25 07:54:35
  符琼树趁机说:“团长,今晚我们把他关押起来,等到明天天亮再审问,现在他的脑子真的可能蒙了。”
  阿珠说:“这样也好,我就把他交给你们了,得到确实的口供前绝对不能杀了,我们要利用他把潜伏在我们内部的共党分子彻底清除干净。”

  李口福对符琼树说:“你把他押到秘密的地方,别让他跑了。”
  符琼树说:“你放心吧,我一定把他看管得严严实实的,他跑了你就找我要人。”
  阿珠说:“夜深了,我们也要走了,但我丑话说在前面,你们可不能应付我喔,要是唬弄我,让共党分子跑了,我可要把你们带到海口在薜岳总司令面前说清楚的喔。”
  李口福说:“我们都是薜总的部下,将委员长的战士,怎么会随随便便放过共产党呢?”
  阿珠又说:“你丢的机枪和迫击炮如果出现在琼崖纵队和红色娘子军里,我看你们没几个人头啊!”说完就带领部下快步下了山。
  李口福望着她的背影吐了一口水,说:“看她这德性,都是薜岳养的婊子,呸!想骑在老子头上,门都没有。”

  符琼树把石八关在一个极为秘密的地下室,天一大亮就找到玉花,说:“怎么办,石八被抓了,得想办法让他逃走,要不我真对不起他了。”
  玉花说:“石八做得非常对,把阿珠一帮人引开让扛着重机枪和迫击炮的同志安全逃离,估计同志们现在已经到达红色娘子军的驻地了。”
  符琼树说:“玉花,我帮你做的第二件事做完了,我再给你做一件大事你就要嫁给我了。”
  玉花说:“我再说一遍,你做完第三件事,我一定会嫁给你的。”
  原来,“芒果行动”的最后关头,玉花要求符琼树用飞刀杀了军火仓库门口的哨兵,符琼树按照行动的方案完成了任务,具体说就是符琼树靠近哨兵时,李口福和三姨太以及家丁民团们正在院子里看舞狮,符琼树是借查岗的借口离开他们身边的。

  石八关在地下室一连三天,李口福和符琼树都没有审问过他。李口福的意思是,让时间来折磨他,石八要是顶不住了就会供出来的。第四个晚上,石八被符琼树押送去木棉树下交给李口福审讯,结果半路被人劫走了,符琼树也被蒙脸人打了一枪,子弹击中了屁股,万幸的是没有伤到骨头。
  石八在牛牯岭被人抢走,李口福气得昏了过去,醒来就去慰问符琼树。伤势并不重的符琼树服了玉花熬的黎药后,正躺在床上养神,见李口福进来便闭上眼睛故意装着很痛苦的样子。实际上,他在回忆“芒果行动”的全过程,想不明白为什么玉花会把整个行动安排得如此天衣无缝,秘密神速……
  日期:2011-03-25 07:56:17
  25
  先遣连在毛阳的一个村庄里宿营。

  符琼树决定让罗三更跟村民吴水清上山找草药。
  苏小兵的伤口又恶化了,疼痛让他再次感到绝望。他提出用手枪自杀结束痛苦和未知的人生。符琼树拒绝了他的要求,他向符琼树先是提出抗议,后来又哭又骂,说符琼树不让他死是心怀不轨,诚心让痛苦折磨他。他是符琼树当上连长以后遇到的第二个想自杀的战士。第一个自杀的战士是渡海作战中身受重伤的战士张木林。为了不拖累先遣连,张木林在船上用手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当时他的脑部中了三枪。

  吴水清告诉罗三更,山上有豹子和野羊,除了带上刀和铁铲外,千万别忘了带上冲锋枪。
  天刚放晴的时候,吴水清带着罗三更上山了。
  上山前,符琼树很担心他们在山上发生意外,一直叮咛特别注意安全。罗三更很有信心说,一个豹子能把我怎么的,只要带我挖到草药就行,即使吴水清有不轨行为,我也不会随便杀他的,如果杀了他引起村民的注意,我们就不好待下去了。
  符琼树说,挖到药你就回来,我们在这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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