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社会到底给了我什么——个传统武术弟子的自白》
第10节

作者: 欧阳乾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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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运这东西,就好像福彩的双色球一样,从来都让人无法捉摸。因为你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哪股力量在操纵,它是真还是假。
  既然说到了晏五,就不能不提他平生的第一次打架。那次打架,是他“人格分裂”型的一次忽然爆发。并且那次打架事件的始末还颇为曲折。
  日期:2011-03-17 20:53:44
  在我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学校里开了一门课叫做“劳动课”,主要是培养学生的动手能力,比如什么缝纽扣啊,补衣服啊什么的。但这门课对于偏远城镇的孩子来说,几乎是形同虚设。在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就会自己用针缝补因为爬树挂烂的裤衩子了。所以这门课上了几节之后,老师也感到颇为没劲。于是,在征得学校领导同意之后,这门课改成了“农村实践”课,主要是带着学生在周边农村逛逛,领略一下乡村风情。其实说白了就是撒野。

  其实还不如教学生缝补裤衩子呢。我就一直不明白,这小县城政府后面就是大片的玉米地,跟农村有什么区别?挂了“城关镇”三个字就真把自己当城里人了?
  话虽如此,出去玩总是能让大家很高兴。那次到了乡下,几个男同学就打打闹闹起来。我有一个同学叫秦浩,长的瘦瘦的,跟营养不良的萝卜头似的。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吃惊的喊了一声:“哎?小癞蛤蟆!”
  我扭头一看,地里有一个小癞蛤蟆一跳一跳的,秦浩拿着一小块土坷垃轻轻的砸了过去,嘴里还说着:“这小癞蛤蟆……”
  这时一个叫费强的同学走了过来,“啪”的就给了秦浩一耳光,指着他说:“别再说【癞蛤蟆】这三个字。”
  秦浩捂着自己的脸,委屈的说:“我说【癞蛤蟆】怎么了?”
  “再说,再说我还打你!”费强作势要抽,吓得秦浩赶紧一缩脖子,不敢吭声了。
  我们几个玩闹的停了下来,转过头来看。费强这家伙是个混子,经常跟社会上的小痞子来往,在班里几乎没人敢惹。他能混的起来,是因为他爹的原因。他爹是县教育局的副局长,因为人长的面貌丑陋,尤其是两只鼓泡大眼睛几乎要脱离人类,道上的人都叫他的外号“癞蛤蟆”。费强是听了秦浩的无意之语,感觉自己老爹受了侮辱,所以才动手抽了他一个大嘴巴子。其实很多人都知道他爹那外号,只不过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的官二代就有特权阶层意识了。真是应了句古语: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日期:2011-03-18 15:28:29
  那小癞蛤蟆的还往前一跳一跳的,我故意喊了一声:“哎?那癞蛤蟆跑了啊,妈B的,我踩死你!”说着,我追上前去,抬起右脚踩了一下,无辜的小癞蛤蟆“吧唧”一声当场死亡,成了人类斗争的牺牲品。
  费强立刻脸色气的发绿,他走过来指着我说:“你有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那癞蛤蟆跑了啊,妈B的,我踩死你!”我装着无辜的又重复了一遍,问:“咋了,我踩癞蛤蟆碍着你啥事了?”
  “嫩妈了个逼,我呼你嘴!”费强立刻生气的瞪起了他那双也很丑陋的大眼睛(遗传),一巴掌就朝我扇了过来。我一撩手挡开了他巴掌,接着一腿蹬在了他内侧膝盖上。这是小踹腿,专打关节。费强单腿一软,一下就半跪在了我前面。
  “你还跟我动手?你凭啥!我说癞蛤蟆怎么了?我说癞蛤蟆是尿你家锅里了还是屙你家炕上了?癞蛤蟆是你家亲戚啊?我就愿意说你还管得了我的嘴啦?”我本来就瞧不上他这天天狗仗人势的劲,嘴下也不留情面:“我就喜欢说,怎么样?癞蛤蟆癞蛤蟆癞蛤蟆!!”
  费强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他知道打不过我,不敢再跟我动手了。不过在这么多同学面前,一贯骄横惯了的费强不能拂了面子。他撇个嘴故意装出一股子狠劲,斜楞着眼指着我骂道:“嫩妈B的,你有种!你等着,我以后不让你趴在我裤裆底下哭我就不姓费!”

  “你愿姓啥姓啥,我管不着。”我瞅着他那虚张声势的样子就嗤笑了一声:“我愿意说啥就说啥,你也管不着!你当你是老几啊你!”
  日期:2011-03-18 15:32:24
  “行!行!行!……”费强梗着脖子,对着我装腔作势恶狠狠的连连点头,接着转过身走一边去了,嘴里还不忘补上一句:“以后你别后悔!”
  “后悔你妈个B呀!”我冲他骂道。对这种人,就不能给脸,给脸就上脸。说起来,我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对国内的官二代特权阶层有了强烈反抗的斗争精神。
  缩着脑袋,被吓的跟小萝卜头似的秦浩走到我身边,小声的说:“乾子,谢了啊。可是,他不好惹的,你以后得小心……”

  “没事,操……”我一把搂着秦浩的膀子:“小鸡巴穿翻套领,跟我装什么大人头。凭他还能翻了大天去?!”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然后我当天也就忘了。这么一档子小事,我根本也就没往心上记。对于一切特权阶层,我都是心生藐视的,把他们看成一堆臭狗屎。
  但让人感慨的是,臭狗屎总会在你不经意的时候挡在路上,然后让你不可避免的踩上一脚。
  日期:2011-03-18 15:33:26
  那天周日,上午练完了拳,我爸说他下午要去厂里开个会,不在家。晏五这小子在家闷了都快一个月了,叫我带他出去玩玩。
  我临走出门的时候,我爸嘱咐了一句:“去街上溜达溜达就成,别带着他去电子游戏厅玩啊!”我说知道。

  骑着自行车出了门,我载着晏五直奔北关的电子游戏厅。
  那时候一块钱三个游戏币,还属于比较奢侈的享受。北关那家游戏厅里面人满为患,不过看的人多,玩的人少。这是社会经济决定的。我有一个同学,能站在那里光看别人玩看上一天,自己还觉得挺爽。
  晏五一进门,就被呛了一口,同时脸上还流露出怯生的表情。那时候古惑仔意识已经有所启蒙,游戏厅里面好多染着黄毛的小混混,流里流气的嘴里叼根烟,弄的屋里烟熏火燎的。这帮小子年龄都不大,跟我差不多,有的比我大点。他们在一起没别的事干,除了吹牛逼就是讹别人两个游戏币玩。那时候看上去很拽,现在想想就是傻B。
  我一块钱买了仨游戏币,没有分给晏五,全装自己兜里了。给他也没用,他不会玩,一会儿就得死。玩这玩意就是这样,技术不好的,十个币玩五分钟。技术好的,一个币能玩上个把小时。
  当时我玩一款叫《名将》的游戏玩的好,特别愿意选第四个那小机器人,因为它攻高,速度也快,就是样子丑点。我有一手绝活,就是玩摆拳。到了关口,别人累的尿裤子都打不过去,我直接一通摆拳来回黏着BOSS打,一滴血不费就过关了。所以他们一看我玩那台机子,纷纷投币跟我组队。
  估计晏五是第一次看这新奇玩意,他站我旁边眼睛都直了。看了半晌,他终于发出了感慨:“哎……师兄,我要是能跟里面这些小人似的那么厉害就好了。”
  我玩的正激烈,没顾得搭理他。

  一个染黄毛的小子过来推了他一把,晏五一回头,那小子就拐着嗓子说话:“你哪片混的?”
  “啊?”晏五完全搞不明白这口“黑话”。
  “啊个屁啊,游戏币给我拿出来两个!”
  “啥啊?”晏五依旧没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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