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万千后,大家颠儿颠儿地跟着阚红去喝早茶。阚红没出大楼,但去的也不是昨晚那个餐厅。大家落座后才明白原来喝早茶就是吃早点。南方早点的种类太丰富了,一辆辆餐车穿来穿去的,每辆手推车上都摆满了很多小笼屉和小碗、碟。光粥就不下几十个品种。任你随便挑着吃。
买单时阚德山抢着付钱。阚红伸手拦住说:“不用,我在这里签单的。”然后示意小姐过来,拿过菜单飞快地用笔划了一下,动作很潇洒。然后起身对大家说说了句河津土话:“喂饱了,上套去!”
大家一阵会心的哄笑。然后屁颠、屁颠地跟阚红一起走出餐厅。
人们分乘两部电梯下楼。电梯空间不大,阚红站在门口,吴双全就贴在她的背后,低眼能看到她白皙的脖颈上细细的茸毛,闻到她淡淡的体香,不觉有点走神。
经过酒店大堂时吴双全拽了一下阚德山的衣角,小声问:“多少钱?”
阚德山知道他说的是那顿饭钱,扫了一眼阚红,回头小声说:“没看清,好像是一千八!”
阚红的中巴车在停车场等着。手下的司机很勤快,提前把车打着了,开好空调等着。见阚红带人过来,打开车门,每上一个人,便伸手递一瓶矿泉水过来。
阚红办事热辣大方,说话风趣幽默,无论什么场合,永远是话题中心。属于一张嘴就让人笑断肚肠的那种人。她把自己敞篷车的钥匙扔给司机说:“你开我车回去,再换九号车去机场接河南那个团,记住,送明皇大酒店,叫阿占跟你一块去。”
阚红坐到了司机的位置,阚德山吓一跳:“姐,你架车呀?行吗?”
“把那个‘吗’字去喽,你姐长短家伙都有,什么都玩得转!”阚红说着松手刹、抬离合、给油门,接着一个大幅度打轮,一起哈成将那中巴车就从车场上转过头来。
中巴车风驰电掣地沿深南大道一路向东。大家“啧啧”嗟叹不已,全车的大老爷们,没有一个会驾车的。由于中巴车的方向盘较大,阚红在转舵时有一个很帅的掏轮的动作,大家都是长坐车的主儿,知道像这样的动作只有开大货的老司机才办得了,暗叹这女人果然有两把刷子!
阚红的方向盘右边粘着一个话筒底座,她时不时的从倒车镜上边向后看,有点司机兼导游的模样。歪头用话筒大声问:“大家是不是第一次来南方啊?”
全车人异口同声:“是!”
阚红又问:“那么最应该做的是什么呢?”
大家面面相觑,没人答得上来。几秒钟的冷场后。阚红笑道:“给老婆和情人买几件礼物带回去呀!”
众人大笑。阚红接着说:“下面我们要去的第一站大家都知道,那就是闻名全国的沙头角!是中国商品最全、最便宜的地方。因为那里的商品大多是港货,而且是免税的。一般咱内地来的,都喜欢买一些小电器、电子表带回去送人。不过到这里呢,阚姐得提醒一句了:待会儿到了中英街,可别惦念着往香港跑哇,到时候嫂子们来深圳找我要人,我可没地儿找去!”
众人大笑!
在如今阚德山的记忆里,沙头角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破破烂烂的就像现在随便哪个城市里的小商品市场。闻名遐迩的中英街也是闻景不见景,见景太稀松——长不足一里,宽不到两丈,路中间有几个老旧的花岗岩界碑相隔。东边算中国,西边属港英。要是放在当今的内地,八个也拆光了。
几个小时后,大家大包小包地买好中意的商品,挤着通关验票。个个两手满满、口袋空空。阚红笑道:“行!看来人人都是模范!个个都有小三儿!”
大家开始拍照片,足足又用了半个小时,上车时都中午了。中巴车顺着山间公路上蜿蜒而上。路旁不时有海湾闪现,碧海白浪,沙鸥点点。阚红对着话筒问:“大家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在叫?”
众人愣了一会说:“没有哇?”
阚红说:“是肚子呀!”
众笑。
阚红说:“接下来我们去一个南中国海最漂亮地方吃海鲜。广东人讲究‘夏至狗肉,冬至鱼生’其中叫鱼生的这道菜!我认为是最好吃的一种粤菜。”
有人发问到:“鱼生是什么?。”
阚红说:“就是把鱼切了生着吃呀!”
众人惊讶:“啊?”
汽车一直开到山顶,停在一棵大榕树下面。南方的榕树树冠巨大,几棵相连就可以把一片足球场遮挡的不见天日。海鲜餐厅是露天的,至少几十张桌子,每桌一把遮阳伞,餐桌不远是一啦溜木栏杆,栏杆下是悬崖,悬崖百十米高,下面就是大海。峰涌的海浪撞击起一朵朵雪白的浪花撞击着石壁,“哗哗”作响。再往远眺,天水一色,海风袭人,海面飘忽,海鸟满天。
大家有一半是没见过海的,一时兴奋得不的了。又是一通拍照,谁都不肯落座。吴双全、周文昌、詹局他们带头先坐下来,看阚红点菜。阚红不看菜单,对站在身边的小姐道:“二斤基围虾,用酒醉。二斤九节虾,一半清蒸,一半油焖,剩下虾头椒盐。再来两条“横琴海鲩”去皮鳞,削薄片,吃鱼生,剩下骨架熬汤。佐料十六份。姜葱生蚝两份、虾子扒海参两份、红烧大鲍翅两份、蒜蓉蒸扇贝两份、三丝鱿鱼两份……分两桌上菜。阚红如数家珍,一口气说完。然后对吴双全说:“白酒和主食您费心点吧!”
吴双全看得发呆。河津是内陆城市,平时很少吃海鲜的。即使有下属或者企业请客,海鲜也是点缀菜。小姐开始上菜,北方人吃饭那里有这般讲究,光看配料就有点发蒙:姜丝、葱丝、洋葱片、柠檬汁、花生油、咖喱油、橄榄油、芥末、美极酱油……这么繁琐的吃法,大家连会都不会。
于是又得阚红表演一番——教大家如何吃法。
大家酒足饭饱。买单时阚德山又抢着付钱,阚红照例伸手一挡说:“不用,我签单!”
大家一阵窃窃私语,又感叹又羡慕,一阵摇头,一阵咂舌。
中巴车再次启程,一帮人酒足饭饱,上车大睡。
吴双全又拽阚德山衣角,阚德山明白他的意思,他扭头凑近领导的耳朵:“这回看清了,是九千八……”
下午四点,汽车停在“锦绣中华”大门前的广场里。大家下车还是一通拍照。阚红买好门票回来,又开始发矿泉水。下面的安排是自由活动。大家领了门票,三三两两,各自散去。自由参观微缩景观:中国的、外国的,反正一两个小时周游完世界。
接下来去傣族村寨照相,那里的竹楼街道是一比一复原的,特有味道。然后看民俗表演,阚红带头跟演员们一起跳。有西藏舞、也有新疆的、彝族的、蒙族的,那样都跳的有模有样儿,让吴双全看得怦然心动。大家兴起,也一起掺和进去,一顿狂欢乱舞,大汗淋漓。好不痛快!
海鲜不禁饿,肚子又开始叫了。阚红叫阚德山清点人数后,带大家去小吃街。小吃街人山人海,全国各地的食品一应俱全。大家随便挑着吃,吃完自己付钱,还好这里东西很便宜,二十块钱撑个饱!
晚八点有焰火晚会。
先是民族大游行,敲锣打鼓,欢天喜地。还时不时地穿插各种民俗节目。什么上刀梯嘴喷火之类。放完焰火都十点多了,大家坐车回酒店。沿途看见路人乌泱乌泱地往外涌,吴双全纳闷,不知是有什么要事发生了?阚红笑着解释说:“这就是深圳的夜生活!到咱们那儿这会儿都睡两觉了,人家这里才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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