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自信来自于几个方面的判断:一是阚德山汇钱的频率和间隔很均匀。二是阚德山从没问过她钱的去向。他甚至根本就忘记了究竟给了她多少钱、多少次和什么时间给的。阚德山是个大大咧咧的人,这个男人对她信任和依赖使她感到了自己地位的稳固与扎实。
许茹芸坚信夫妻之间组成家庭,性是媒介,经济才是基础。男人风流是本性,在外面有女人没什么了不起的。只要按时把公粮交了,私下卖点余粮也没什么,重要的是掌握财权。而一旦发展到到了今天这个局面,阚德山就是想反悔也来不及了,即便万里有一他被那个女人给迷住了,连她和财产一概不要了,但他也断无可能连官位也不要了而跑到局子里蹲着去——她手里的掌握的证据足够任何人把牢底坐穿!她的手段老公绝对清楚,而阚德山对女人朝三暮四的毛病和提起裤子就不认账的勇于翻脸精神她又是绝对放心的。她对能钻进阚德山被窝的女人一点也恨不起来,反而觉得她们有点可笑可怜。
记得入洞房那天,俩人高丨潮丨时阚德山叫了一声“夏青!” 这让许茹芸浑身一“机灵”。阚德山也猛然醒悟过来,尴尬地起身下地,到卫生间去冲洗。
许茹芸仰在床上一动不动地朝天冷笑。婚礼那天阚德山坚持请夏青给她做伴娘,她就心有戚戚。果然婚礼上弄不清大家瞩目和唏嘘惊艳的是伴娘还是新娘。在市直机关里,她自认为是数一数二的美女。可与夏青走在一起,那还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阚德山早年迷恋夏青那段情史她听说过。本以为已经过去了,没想到却刚刚开始!她才知道阚德山只是在肉体上跟她结婚,而精神层面则是另一码事。她的躯体不过是夏青的替身,自己不过是一个被想象成夏青的慰安妇而已。
两口子三天没说话,临去深圳的头天晚上。阚德山把一个红皮的工行存折扔给她,她捡起来一看差点没吓晕过去,那是阚德山跟着阚红在河津折腾了一个礼拜的全部收入。一切都在一瞬间豁然开朗,烟消雨散。阚德山理直气壮地把她摁在床上,她也心甘情愿、心悦诚服地做了一回小绵羊。
完事后阚德山说了几句震聋发聩的话,为俩人的关系定下了基调,也为双方以后的俩人的和睦相处打下了牢固的基础。
阚德山的四项基本原则有退有让、务实理性:
一,“老聒落在猪身上,谁也别嫌谁黑”历史问题一概不提。
二,今后所有收入都归女方管理。女方得怀孕带孩子。
三,男方保证“虽然外面彩旗飘飘,但家里大旗永远不倒”。
四,本着男女平等的原则。“男同志能做到的,女同志一样能(可以去)做。”
许茹芸早已被那几百万存折的大手笔彻底拿下,惊叹阚德山这四条箴言句句说到自己心坎里去。连老婆的专利权都可以转让,阚德山在河津男人里还是第一人。
武庄下海之后,一路顺风顺水,过关斩将。后来上川国企改造,本着抓大放小的原则,原县建筑公司解散。现任的公司经理王昆就带着全体下岗职工投奔武庄在河津的公司去了。
俩人见面后兴奋地一夜没睡,武庄说:“你一到来,我就如虎添翼了。明天我就到工商局重新注册,你做我的合伙人。咱们兵合一处将打一家。新公司就叫‘蓝翔地产’!多响亮的名字啊。快了三年,慢则五年,咱俩要‘蓝翔’达到上市的规模。”
俩人这么多年风风雨雨地滚过来,彼此可谓相知甚深。王昆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出八百万,占四成股份。你现在的家底怎么也在一千多万以上,你占六成你控股,我还当你的副手如何?”
武庄说:“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就这么定了。”
在管理与技术上,两人那都是行家里手。
“蓝翔地产”一成立,正赶上河津市人民医院扩建住院大楼。王昆跟武庄说:“咱还是去找找吴市长吧。”武庄说:“这么大的工程,舍我其谁也?”王昆说:“你还是别大意,这个项目事关生死。只有把它拿下了,咱‘蓝翔地产’才算是真的长大了。”
俩人正说着,桌上的电话铃响,武庄抄起话筒,是老同学、现在的建委主任蓝宝华打来的:“武庄,你小子要发了!市里打算把医院的项目交给你们公司,怎么样?乐得屁眼都没褶了吧?”
武庄朝王昆挤挤眼睛,顺手把电话免提打开,故意逗蓝主任说:“哎呀宝华,你这不是坑我么?你明知道市统建楼的工程还没完,朝阳饭店的工程就排上了,质量又要求的那么高。我就是有三头六臂,也难分身啊。”
王昆一听急了,朝武庄瓷牙咧嘴地比划。武庄不理他,只听电话里蓝宝华用恳求道语气说:“我的武大老板,市医院大楼可是咱们市的标志性建筑,政绩工程。吴双全市长特意指示要找全市最好最棒的建筑单位来施工,你可是上头钦点嘢。干脆这样吧,你坐在办公室里别动,我马上赶过去,咱俩面谈!”
王昆心里总算一块石头落地。武庄说:“你也太小瞧‘蓝翔’这块牌子了!我明确告诉你,全河津大大小小的建筑公司不下百十家,能跟咱‘蓝翔’平起平坐的恐怕十年内不会有!你知道我为什么跟蓝宝华卖关子吗?你刚来还不知道,河津真正最大的工程是将来的广电大楼,据说因为投资太大,省里没批下来,但那也是早晚的事。我就是要跟老蓝叫板:要是医院大楼我给你干好了,将来的广电大厦必须是我的!”
河津人民医院工程毫无悬念地获得省级优质工程奖。这一战役的成功不但使“蓝翔地产”有了更广泛的影响,也打下了坚实的经济基础。从此“蓝翔”不再只是一个施工公司,而且具备了项目开发能力。一天,武庄跟王昆说:“漂泊了好几年,咱俩得在河津得安个家了。”
王昆愁道:“我天天惦着把你弟妹接过来,可总租房也不是个事啊!”
武庄说:“告诉你个好消息吧,咱河津有了商品房了,就是阚德山搞得。别说,这小子从深圳回来,还真带来了新理念。搞商品房开发,这个想法不错。”
武庄约阚德山去看楼,阚德山在电话那头得意地说:“甭看了!还没出地皮就卖光了。”
武庄惊讶地说:“这么快?你怎么不早说!你不知道兄弟这么多年净租房住了啊?”
阚德山说:“没有、没有,没想到你这么大的老板还会求我办事。哎对了,你要是真着急,有个一楼的买主交了钱又有点儿犹豫,说是楼层不太理想,但面积蛮大,四室两厅,一百四十八平米,比吴市长的家还大三十多平米呢。”
武庄着急说:“你马上动员那家伙把房退了,钱找我要,连利息都给他,快!”
不一会阚德山电话打过来:“武大,搞定了。你在哪儿呢,我带你看房去!”
武庄搬家时,意外地发现与老师葛振青做了邻居。葛振清那年刚好退下来,市里算是照顾,以旧换新,分到了这套房子。
那时武庄的私家车已换成了奔驰560。那是全市唯一的一辆“大奔”,停在哪儿都会有一圈人围观,车头的标牌转眼就会被偷走,真不知羡煞多少人!。
这时河津的经济已有了蓬勃向上的趋势,到处是基建的塔吊、红旗、标语、轰轰响的砂浆搅拌机和一路扬尘的泥头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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