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遇》
第37节

作者: 西山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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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政府下属的三产公司一炮打响,着实撕开了河津经济羞答答的的面纱,阚红的预言得到证实。而作为河津改革开放先锋吴双全大旗下的阚德山,也在仕途上又夯实了一块基石。而渐渐羽翼丰满的武庄,则在自由自在的天空里任意翱翔。
  后来武庄拿下了河津市政府的旧房改造项目,信心满满地对阚德山说,:“你在春光街的傍边盖了一栋楼,而我要一下子盖二十栋,名字就叫春光小区吧。”
  日期:2011-01-06 17:27:16
  第二十六章背运
  一年以后,正当商品房开发搞得如火如荼的时候,中央明令禁止地方政府搞经营性的公司,而且还三令五申。阚德山的房产开发公司走到了尽头。
  此时河津市政府试水刚尝到甜头。大量民企纷纷开始跟进,正是大展宏图的时候,岂能甘心就这么退出市场?再说了,财政收入有限,政府没了三产,奖金福利怎么解决?办公经费如此拮据,政府间迎来送往的费用之大,又如何解决?
  乱了阵脚的吴双全赶紧给阚红打电话。阚红笑道:“活人还叫尿憋死?你由明转暗不就得了!”

  吴市长听得一头雾水,问怎么个转法?阚红说:“过去是私企挂靠国营,现在是国营挂靠民企。懂了吗?你找个民企,把三产公司的业务转过去,资金、项目还是市政府出,法人代表由民间担任,政府实际暗中控制不就行了?南方都是这么变通的。”
  吴市长恍然大悟:“明白了,回头怎么运作,具体让德山跟你联系吧。”
  阚德山士气低迷,以为走进了死胡同,给阚红打电话的时候一副要崩溃的语气:“姐,这回可真瞎了……”
  电话那头堂姐哈哈大笑:“傻货!这么多年了,还没有长进?我明确地告诉你,这一回你的机会才真正地来了!”
  阚德山沮丧地说:“别糊弄我了,跟他妈深圳那事一样,刚打下江山,就得拱手让人。妈的俩字就是窝囊,四字就是窝囊透了!”

  阚红说:“山子,天上掉这么一个大馅饼,你还傻得不知道接啊?”
  阚德山说:“姐,你别拿我找乐行不行?我烦着呢!”
  阚红恼了,怒斥道:“你缺电呀!你不想想,多好的一个机会啊,一个政府的公司就这么顺理成章的转成私人的了,不是天上掉馅饼是什么?你这回是‘又做买卖又当兵’!带着乌纱帽下海,山沟里的兔子两头吃!自己开公司连本儿都不用了,兄弟,撒开欢儿干吧!”
  阚德山这才恍然大悟:“姐,我真服了。”
  阚红慢慢把具体做法仔细跟他说了,最后嘱咐道:“人选必须你自己找,能不能干不重要,关键是听你的话。”
  阚德山的第一人选是武庄,这一点与葛振清一拍即合。此时葛振清已到了离休的年龄,对今后的事不宜参与过多。但把公司委托给一个声誉可靠的民企经营, 那还是好的。

  阚德山还以为武庄的名字在吴市长那过关会比较容易。没想到吴双全皱眉说:“这个人,你能控制?”
  阚德山说:“绝对没问题!我俩是从幼儿园的关系,我妈跟他妈还是一个单位的。不瞒您说,我妈生我时,跟武庄他妈还一个产房呢!”
  吴市长摇头道:“这小子不是个明白人,不信你找他谈谈看。记着不要勉强,俩腿的蛤蟆不好找,俩腿的人有的是。关键是要听话的。”
  这时候手机响了,阚德山接通一听,是铸造厂厂长张广文的电话:“山子,马振水出来了……”
  “什么?”阚德山一惊,心想这小子从里边出来,怎么不跟我联系?
  在这帮老同学里,数马振水走入社会后的经历最为坎坷。
  马振水是孤儿,养父早年是河津汽车站的老站长。妻子有先天性心脏病,既不能工作也不能生养。两口子在四十多岁头上才抱养的马振水。一家三口靠养父一个人的工资过活,十分困难。马振水高中毕业那年养父就退休了,由于养父没什么路子,马振水下乡返城后的工作一直没有着落。后来还是阚德山找父亲给吴双全写的条子,才得以到地区化肥厂作了一名锅炉工。

  那时候企业工资高,一线锅炉工又有加班费、高温费,奖金拿全厂职工的平均数,所以收入算是厂里最高的。在阚德山的帮助下,马振水和养父也过了几年好日子。
  改革开放后农村包产到户,大批劳动力从土地上解放出来,涌进城市做工。低端劳动力市场竞争加剧,国企职工纷纷下岗,由更廉价的农民工取而代之。后来化肥厂改制,企业承包经营,厂长的权利扩大,工厂变得跟自己家的也差不多,为了降低成本,开始大量裁员。
  由于新工人太多的缘故,马振水勉强留岗,可收入和福利待遇都降下来了。这以后工资增长的速度再也追不上物价跑动的速度,一家人再次变成穷人。“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马振水人长得瘦小黢黑,工作差收入低,一直也没能讨上老婆。
  马振水在厂里唯一的特权,就是管着车间里一个供锅炉工洗澡的水泥池子。澡池不大,也就能洗两三个人的样子,甚至连个白瓷砖都没贴,简陋得很。人在使用前要先放一池子凉水进去,再把通着热气管的黑胶皮管子捅里边,拧开阀门,用锅炉烧的蒸汽“咔咔”地喷上十几分钟,水和屋子就一起热起来了。
  每到冬天,夜里值班,马振水就成了香饽饽。那时候化肥厂没有职工浴室,常有上夜班的女工偷着来锅炉车间洗澡。求他多加几铲子煤把水烧热,外带在车间外把风站岗。他这人倍儿好说话,一般都会答应。 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女工之间盛传在锅炉房洗澡时有人偷看。结过婚的还不大在意,年轻点的就没人敢去了。
  终于有一天,谣传得到证实。那天厂长夫人带女儿来锅炉车间洗澡,半路上厂长来送衣服,正好把扒着门缝往里看的马振水逮个正着!老婆女儿走光,搁谁受得了哇!厂长大怒,把保安喊来,一通暴打肯定不算完,扭送公丨安丨机关是必须的。
  张广文的老婆在化肥厂做办公室主任,听到消息,当笑话跟丈夫说了。张广文知道阚德山跟马振水最好,就给阚德山拨通了电话,阚德山当时刚好从市团委被贬到老干部局,本身都自顾不暇,结果什么忙也没帮上。

  马振水被拷在区局大院里篮球框的铁架上,在瑟瑟的北风中冻了一宿,第二天早晨不用再打,一切全招了。这样的事,还干过十几回。
  后来,马振水被判劳教三年。
  阚德山在货运市场找到蹬三轮运麻包的马振水时,天都麻麻黑了。看到马振水破衣烂衫、满身臭汗,一副潦倒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就想起了自己推车卖菜时的情景,不禁鼻子发酸,说话都变得呜咽了。这个表情使当时万分自卑的马振水十分感动,不禁泪流满面起来。
  阚德山说:“你出事后半个月我才知道,那时侯我刚被一搂到底,天天蹲到街头卖菜,真得帮不上你,千万别怪我啊!”
  马振水说:“我没有。只是出来后老爸老妈都不在世了,房子也叫汽车站收了回去,自己抄起来都三十五了,连个女人边儿都没沾过,下一代都耽误了!和你们一比,真的抬不起脸来做人,天天想着找没人的地方撒泡尿把自个儿淹死算了!”
  阚德山越听越不是滋味,真情地攥着马振水的手说:“兄弟,哥们现在混得整了。你放心,有我一口肉吃,绝不会看着你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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