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痕迹——我的苦难童年》
第13节

作者: 岁月痕迹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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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在的,到了老兵连队,可以说是实战的转变,在这里说好每一句话,做好每一件事,走好每一步路,处理好与师傅、与班里的其他老兵、还有副班长、班长、副排长、排长、以及同一年入伍的新战友之间的关系更是关键。这些常识以前班长也说过,我们也知道,但具体怎么做,不可能有人告诉你,全靠自己的悟性和灵气,还有就是不怕吃苦,不怕吃亏,平时少说话多干活,有时间就学习看书写日记。到部队后第一本日记我现在还保管的很好。开班务会时,讲好讲坏都要抢着发言,不要让会议冷场,班长是最怕冷场没人发言。那时讲的最多的是要“积极主动”,也就是说要积极主动的做一切好事。做好事和把事情做好,做的完美、做的让所有人都认为确实是一件好事,这不简单。在东北,冬天早晨要起早劈柴把床底下的火炕烧着,你要是不讲技巧,半天把炉子点不着,搞的满屋子都是浓烟,弄的整个班都没法再睡觉了,这样你就等于起了个大早,把本来是一件好事做成了坏事,最后落得个老兵烦你,班长骂你真蠢。还有就是冬天每天早晨天不亮,赶在连队出操之前你就得起早把木炭火炉子生着,放在汽车的油底壳下边,把机油烤热,让机油变浠,然后再去锅炉房提热水往汽车的水箱里边加。你还得想办法把汽车前档风玻璃上的霜和冰想法除掉。在东北冬天里,零下三十多度,滴水成冰,蓄电池都会冷爆。那时全连除二台车况好,技术过硬的司机车可以放在保温棚里,其它的汽车全部都是露天放在外边,最多在汽车的发动机上边盖一套保暖罩,但每天出车回队以后第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是:千万别忘了放汽车发动机里边的水,否则第二天早晨就是祸从天降了,发动机肯定爆裂,当时发动机冷爆,就等于发动机报废,那是重大的机械事故,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故,连长得招集全连开你的现场会,给带你老兵一个记过处分,给你本人一个警告处分,然后老兵当年处理转业回家,你就得下到炊事班或者是修理班,还有喂猪。关键是你的名声坏了,以后再找老兵带你就非常困难,大家都知道你的工作责任性不强,害的老兵受处分和提前转业。

  说起来我还算又一次幸运,我在二排四班报到以后,班长把我分给一个四川藉六九年入伍的老兵,当时我们班,包括班长全是四川籍的老兵,我们班长原来是团后勤处,汽车装备股的保管员下来的,他的技术过硬,他带我们这个班还是全连的先进典型班。我跟车学习的这个师傅,他在四川籍里算是技术好思想红的先进分子,他还是我们班的团小组组长。他人长的年青、英俊,他真应该是一位女姓,他的皮肤特别的好,脸上白里秃红,一笑,右边脸上还有一个很深的酒涡,双眼皮,小嘴巴,我在那一年就己经算是年龄小的,但和他相比,有时他显的比我还年轻。当时的汽车连可以说是三大阵营。第一是六八年的,他们的势力最大,技术最好、威信最高,老乡之间也非常团结,全连排长、班长的位置大多都是他们这一年龙断了。第二是六九年的,他们人数不少,但影响不大,精英只有少数几个,但他们还有最大的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老乡之间不团结,经常构心斗角。第三就是七一年的,这一年的兵是后起之秀,他们的技术提高很快,将来势力不小,当时有一种说法就是:三年以后汽车连就是七一年的天下。

  我跟这个师傅,真是不错,他出外执行任务,经常会让我开车,他在旁边指导。那时我听说好多新兵上车好长时间老兵还不给摸车,每天只有擦车、洗车、检查车、摇车的份。我们的师徒关系处理的非常好,他从来不会因为我的一点小事没做好,就往上打小报告,他都是直接说给我听。我们出去别人都很羡慕,他们都说我们两个好像兄第两一样,连队还树我们俩个为全连的“师徒关系”模范,连长在全连大会上号召全连都要向我们俩个学习。因为好多师徒关系紧张,矛盾突出,不是老兵告新兵,就是新兵告老兵,有的老兵不愿意带,有的新兵又不愿意跟。这些矛盾一旦出来,再调整的难度非常大,常常搞的班长、排长很是恼火。这好像家务事一样,很难说清谁对谁错。说心里话,那时配对师徒真好像是找对象一样,就看你的运气,配的好和睦相处,恩爱有加。配的不好水火不容,变友为敌。我和师傅配合的好,如果拿一百分来分的话,我只能占30%,百分之70%的功劳应该归老兵。因为我只做了和其他新兵一样做和我应该做的事情。


日期:2010-07-18 13:51:50

  (续)跟车实习半年六个月,白天晚上吃饭睡觉都在一起,同样的时间段,可能和大多数真正结婚夫妻相比,比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要长。两个人朝昔相处,在一起工作,并且是开着车在冰天雪地的山路上行走,要说没有磨擦、没有险情、没有冲突、没有难忘的事情,那是不可能的。
  先说一件难忘的事情,那是七一年的腊月,记得是过春节前后,有一天早晨接到班长的通知,让早七点到荒沟去执行一次运输任务。这次任务其实头一天晚上班长就己经下达了出车单,我那天晚上站岗的排班是第二天早晨,天亮前的倒数第二班岗,这天晚上特别的冷,满天的大雪,随着飕飕的北风,整整下了一个晚上没停,当时的温度可能在零下三、四十度,七一年那年东北出奇的冷,听说在外工作的铁路工人和在雪地里的牛都能给冻死。为了顺利完成这次任务,我利用最后一班岗的机会,提前把木炭炉子生着,烤热车的机油,提上开水给车加上,把车发动着,就等师傅起来就可以开车上路。六点钟我的师傅起来洗脸、刷牙上完厕所,我们就开车准备去荒沟,从连队到荒沟有二十多公里山路,依山傍水,河沟里的水全结了冰。当我们的车行驶到中途,就感觉到发动机没力,汽车的温度表显示温度很高,而且升的很快,只听师傅用四川口音嘟喁着说:日妈的,该不是水箱冻了,说着就看见水箱前边冒出很多白气,还有嗽嗽的响声。车速也慢了很多,没过几分种车就开不动了,只听到前边冒出的气更多,声音更大。那是因为水箱冷了以后,发动机里的水就不能循环散热,温度快速升高,发动机温度太高,水就从水箱里强行冒出,最后发动机里没水,车就没法再开了。我们把车停在路边,下去先到河沟里找水,我拿着铁锤和铁钎把河里的冰砸开,用水桶提了一桶水,上来后要先把水箱里的冰烤化,才可以再加水,我就去拿手钳子把绑挂在车后架上的火盆取下来,但没有办法,戴着皮毛手套的手,根本不听使换,打不开手钳,铁丝剪不断,火盆也取不下来,当时的脚、手、脸、鼻子、耳朵真是冻的扎心的痛,我是冻的痛的在哭,我的师傅是眼泪直流,他的嘴冻的说不出话,他哆嗦着给我说,把手钳给我,他就从我手上把手钳拿过去,他也是和我一样半天打不开手钳,最后费了好大的劲,把火盆取了下来,把火生着,最后把水箱里的冰烤化了,从新加上水,天也大亮了,气温也开始升高一点。这次任务我们没有完成,上边从新安排车,我们开着车回到了连队,当时没有太多的感觉,班长说快去打饭吃,我还拿着饭盆到炊事班去把饭打回来了,饭吃到一半,我的脚开始钻心的痛,饭也吃不成了,班长和老兵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我的师傅他过来帮我脱鞋,可是这双脚怎么也脱不下来,最后还是用拆卸汽车轮胎用的撬胎铁棒子把脚取出来,当时我的老兵非常难受的说:咋子搞的,冻成硬的啰。连队里的卫生员背着药箱也马上来了,班长和师傅他们把我抱到床上,卫生员开始给我用雪慢慢擦,然后再给我上药,最后用纱布把两只脚全部包上,那一次我在床上整整呆了半个多月才下床,拆纱布的那一天,我的脚底全部脱了一层很厚的皮,上边连五个脚指头都在。

  还有一件就是七一年的九月底,那年冬天来的特别的早,九月十几号上边就通知,所有没有放在暖库里的车晚上回场后全部都要放水,我和我的师傅开的那台车,当时是在外边施工的二营配属值行任务,晚上都不回连队,所有的制度全靠自己自觉执行,晚上放水这件事,一般都是新兵做的,我也不例外。记得从上边指示以后,我每天晚上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放水。但就在九月底的一个晚上,那天回来的比较早,我是先回营部吃饭,吃完饭后师傅还提醒我别忘了放水,我说不会忘,接着就回到了宿舍,拿了本书一看就把这件事全给忘了,师傅因为和我不是睡的一间房,他也没有机会再提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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