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离我吃饭的地方,只隔一栋平房和一条大约有四米多宽的一条公路,并且是下坡。我飞一样的跑到车跟前一看,可不得了,只见卫生员正在把那个新兵往驾驶室里边抱,我看到跟我车的那个新兵满脸芲白,闭着双眼,看不见他的嘴在那里,只见他全身上下都是血,卫生员身上也是血。
我一想不是小事,赶快救人要紧,我也来不及把充轮胎的气管子装上,从轮胎的气门嘴上把气管拔下来,没有接到专门用来蓄气刹车用的蓄气桶上,这就等于这台车只乘下专供平时处理紧急情况用的手刹车,平时常用的,非常关健、非常重要、用的最多的脚刹车现在处在失灵状态。
我上车以后,让卫生员坐好,我挂上倒档,迅速把车调过头来,拉了一下手刹车,再迅速松开,然后再挂了个二档,起歩就往一二零基地医院跑。我们住的地方离基地卫生院大约有六公里路,都是下坡和转弯,那二个弯的角度都很小,而且有树枝档住,视线很不好,由于没装上气管,气嗽叭也不响,电嗽叭按起来又不方便,声音也不大。
我想当时正是中午吃饭和休息的时间,应该没什么车,我干脆就一路不按嗽叭,下坡转弯,本来是要松油门和踩脚刹车,但我当时不但不松油门和减速踩刹车,而且还在加油、加速。我开的这台车,简直就像是一名喝醉酒的醉汉,又好像是一匹没有经过训练和没缰绳的野马,疯也似的,一路狂奔。
说起来真是无巧不成书,怨家路窄呀!当我这台车快到基地卫生院时,我的车正行驶在下坡最后的一个急转弯处,这时突然有一台是我们自己连队,同一种车型的六九年入伍的老司机,他驾着这台车,正从坡底下加速往上行驶,因为他是上坡,一般都是要减档、加油、加速,况且交通规则里规定,下坡车是要让上坡车的。
关健是这名老司机,在汽车连六九年入伍的那一批里,无论是驾驶技术,开车速度,在全连是出了名的快车手。
我们二台车都是处在高速行驶的状态,而且正处在转弯的地方,我们二台车当时谁也没有办法,把车能停下来,那时候任何一方踩刹车、拉手刹、打方向,可以说都与事无补。
在那一瞬间,只要自己的车,不出路面、不翻车,双方都是尽最大的可能把路让给对方,这样即就是碰车也是侧边,不会正碰,这样会把损失降到最小。
我一看,我们二台车刚好要在一段十来米长,大约有四米多宽的水泥桥上会车,每台车是两米二、三宽,平时在这桥上,肯定是下坡车要让上坡车先过,现在我要想把这台车停下来让他先过,己经是一万个不可能了。
我眼睛往右边一看,水泥桥二边还有高出路面的二个水泥沿台,我如果后边的二条轮胎,都在水泥沿台的里边走,那肯定是要碰车,如果后轮只压住里边的一条轮胎,外边的那一条胎就得悬空,但让给对方的路面就会多出二十多公分,那也就可能会避免一场灾难性的事故。
当时一想,反正得尽量往好的方面去做。我豪不忧郁的把我这台车往右稍稍动了一点方向,只见我这台车像是失去控制一样的直往沟里边钻,吓的那名卫生员大声、唉呀了一声,我这台车的右后内轮压着水泥台沿跳了过去。终于一场灾难性的事故避免了,对我来讲:差点应了“祸无单行”的古语。
我的车往前开了不到二百米,就到了基地卫生院的大门,车在大门正中,我咬着呀、狠劲的拉紧手刹,把车停下来了。后边的那条烟龙也迅速的漫涎开来,直冲到卫生院的房子大门前边。
日期:2010-07-31 12:22:45
(续)第三十九节:
中午刚好有一名年轻的、不知是医生,还是护士,她当时正在洗头,满头打的肥皂沫,她听到这个刺耳、疯狂的停车声,职业的敏感,使她意识到肯定有病人要抢救,我们还没喊她时,她就赶快用毛巾把头包住,跑到门外,这时我们把被打伤的这位新兵己经抬下来了,她说:放在这个床上,那是一张临时专供抢救病人用的单人钢丝床,我当时站在靠近被打伤的这名新兵的头这一边,我看到那名医生,她用做手术用的钢钳子,把这名新兵的嘴唇,往外一拉,我看见他嘴里边的牙,怎么全部散落在口腔里,下牙床也断成好几块,横三树四的堵在舌头的上方,嘴唇的下巴又给打开了一个比原来嘴还要大的一个血口子,如果把原来的嘴捂住,光看下边,简直就是一个血盘大口。
我当时一看,吓的我挥身发抖,脑子里边一片空白,突然眼前一黑,摇摇晃晃的就要昏倒。那名医生劝我说:不要怕,我给你简单缝一下,你赶快往市里大医院送,一分钟都不要耽误。只见那名医生快速的用线缝了七八针,让我赶快走。
我们把这名新兵抬上车,市里医院离这有四十多公里,而且沿途有很多的村镇和复杂的街道,这么远、路面情况又很复杂,没有脚刹那是万万不行的,刚才没有出事,那是万幸,再不能冒险了。我下车把刚才没装上的气管按好,绑紧,又飞速的往市医院里送。
车还是一路狂奔,也许是这名新兵他命大,也许是上帝还给我留了一点恩赐,不让我就此断送所有的前程。
说也奇怪,在经过市里每一个有红绿灯的交通路口时,真好像所有的绿灯都是专门为我这台车亮的,每当我老远看到红灯,车快到交叉路口时,绿灯就自然亮起来了。
七十年代汽车工业还不是很发达,街道上的车不是很多,如果是现在,除非你是驾的陆空二用汽车,否则,你就是肠子掉出来,也没办法一路狂奔到医院。
我大约用了半小时多一点,车就开到了市里医院,可能是基地医院己经打过电话,通知市里医院有一位部队战士受重伤,需要准备紧急抢救。当我的车到医院门口时,医院的好几名医生和护士,己经把担架放在门口接应我这台车。护士把这名受伤的新兵平放在担架上,另外一名医生赶快把痒气罩戴在他的嘴上,飞快的往医院里边推,我跟在后边一路小跑。
车进了手术室,我就进不去了,我站在手术室门外,万分焦虑的从二点半,一直等到六点四十,手术室的门才打开,只见受伤的这名新兵,从鼻子以下到下巴,整个都是包着纱布,鼻子上还插了根痒气管。
手术做了四个多小时,门一开我马上问医生:医生,他有危险吗?医生说现在还很难说,三天以后不出问题,就算过了危险期。我想这下完了,三天才知道,三天就是七十二个小时,我刚才等了四个多小时,就好像是等了四个多月,这要是再等三天,不是把我的头发都要等白了。
在这以后的每一天里,我把班里要沠的车安排完,如果没什么紧急事,施工连队的领导也知道出了事故,一般就不动我这台车,头三天我是天天守在那里,盼望他能早点醒过来,部队当时也没有通知那名新兵家的人,我就带着那名说话结巴的新兵在医院里守护。
第四天我就开始要出车,每天出车完成任务后,我就一个人开车到医院去看他,第四天去的时候,他还没有醒过来,只是他的喉咙上多出来一个切口,像是在喉哤上插了一个小孩吃奶用的奶嘴。
听医生说,前天差点死了,因为整个口腔肿胀,堵住呼吸,最后才釆取这个措施,让他不用口腔呼吸,改用喉哤呼吸,并且这样还可以从这里给他喂少量的流食,以增加营养和体力。
这一段时间我真是焦头烂额,我想的太多了。我想如果这名倒霉的新兵他死了,虽说我不是负直接责任,作为班长,起码要负管理不善的领导责任,我这个班和我本人今年的先进肯定是拿不到了,往年我年年都是先进。
当不了先进,那就是另外一个概念,我会不会重蹈我师傅的后辙,从此再也爬不起来,我多年被定为的干部苗子,恐怕也要被人拔掉,换上另外一株新的裁上,甚至今年连里领导会不会让我提前转业回家,回家以后我又怎么办?去干什么工作,找什么对像,还是娶我那个可怜的娃娃亲表妹吗?真是越想越头痛,越想越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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