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痕迹——我的苦难童年》
第25节

作者: 岁月痕迹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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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县上到我那个区上还有公路,但就是没有交通车,我把二个沉重的二个大提包,一前一后放在我的肩上,开始了冒险的行走,当时是冬天,白天时间较短,走到快六点,区上的公路就走完了,当时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
  我把皮大衣挟在没有放包的这个肩下边。手上还提了个临时的小包。走完通车的公路,就是依山旁水的一条正在修的毛坯公路,靠公路右侧的下边,是非常徒峭的山,离河水有五到二十米不等的距离,都是修公路时,放炮后,挖、推下去、大小不等的乱石。
  公路是一段能走,一段又不好走。有时直接不能走,那就得从便道上,再下到河里,从河里趟水过河,然后再找地方从新上到公路。
  紧靠公路的左侧,就是抬头看山,要掉帽子的、山上又没有长树的光头山,山上只有少量的芧草和刺条,那些嘶牙裂嘴的怪石,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把你砸的粉碎。

  我当时想,今晚上可能要麻烦了。正这样想着,眼看太阳就要从山顶上消失,太阳从我的身前一瞬间就划到我的身后,上到山崾、山顶、直到完全消失。
  这时我才意识到当时正值月尾,太阳只要一下山,天马上就会黑下来,因为月尾,上半夜是几呼看不到月光的,那可能是伸手不见五指。
  我没带手电筒,没有带打火机,连一合火柴也没有,手上也没拿一根竹杆或者木棒之类的防身用的东西。我一个人,真不敢再往下想了,现在是开弓没有回头剑,不可能再倒回到县城去。
  就在这时,从我后边上来一位,看上去有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他扛着一根空竹竿,竹竿的一头只绑着一小扎细麻绳,看样子他是往县上百货公司送完货,现在回家。因为他没有任何行李,他很快从我身后边赶上来和我走在一起。我心里想,这可是我今天晚上最大、也是唯一的救兵,我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也不能显得我非他不可。
  我必须先和他主动打招呼,和他说话,让我取得主动,而且要用家乡的土话和他说话。在我们那里,不管你出家多长时间,有多大的本事,当多大的官,只要你回家和家人以及当地的乡亲用普通话对话,那他们肯定要骂你是个假狗子,你和他们说话、说到一半,他们照样会离你而去。

  农村人比较呆板,你不和他说话,他一般不会主动跟你打招呼的,这样他一旦走到你前边,和你拉开一段距离,你再说、再喊就来不及了。
  我很轻松、很客气、很礼貌的笑着用家乡话问:大叔,你到啥地方去了,现在去啥地方?他转过头对着我,脸上没有笑的说,我到县上送药材,现在回家,我马上接着问:大叔,你家住在啥地方?他说:我在什么、什么地方,说完他又反问了我一句,你家在啥地方?我如实的告诉他,我住在那里,他接着对我说:娃呀!你拿着这么多的东西,这么远的路,路又不好走,你一个人,天又黑,说这话时,我看他用眼睛盯着我随手携带的那个小网包,因为是网包,里边的东西,从外边看的一清二楚,我那个网包里边主要是在路过北京时,在北京车站,买的较好的饼干和水菓糖,这种饼干和水菓糖,在我们县,他可能见都没见过。

  我马上又问:大叔,你还没有吃饭吧?他说,没有那,回家吃。我说,大叔,就是没水,你先吃点饼干,我说着顺手从网袋里掏出一把饼干,他这时候才放慢了脚歩,露出满脸的笑容,这一笑把他本来就有的、比较浅的脸上绉纹给一下折出来很多,而且很深。后来他说他四十多岁,但我看他好像快六十岁了。
  他说不用了的同时就伸出双手,过来把我抓的那些饼干,接过去捧在手里开始吃起来,看的出他吃的很香,他吃了二、三块后,乘我不注意时,他把乘下的几块,迅速的放到他右边的衣袋里。
  这一切我看的很清楚,他是想留几块回家给他家里的孙子、老父、老母、或者是自己的老伴吃,他不想一个人把这好吃的东西吃完,他想让他们都分享一点。这一切,我装着没看见,过了二分钟,我又从网带中抓了一把饼干和十来颗水菓糖,我说:大叔,来,再给你点,他一看,这次还有水颗糖,他没有丝毫的客气,他只是说,我还有几块没吃完,说着他就过来接过去,看来他是被我的真诚打动了,他从心里可能己经决定要帮我了,他说:娃呀,你回去还远的很,让我先给你挑一段路,你休息一会。

  听到他这句话,我心里当时想,你乍现在才说,再过一会我就不能紧持和他一起走了,我就得座下来休息。
  所以我不敢说,不用了,我真怕我这一客气,他要是当真,那我就惨了,我干诡直接对他说:那多不好意思,让你受累。他走过来把我二个大包,挂在他的竹竿篇担两头,他挑起来就往前走,我跟在后边。
  连续几天来,我都是围绕着那二个大提包,上车、下车、转车,赶路、保管,简直把我给累怕了,现在一下子交给那位大叔,我真是如释重负。他挑着我那两个大提包,简直好像风一样的轻飘,他走起来,我都得要小跑,才能跟上他。我一路走、一路和他聊家常。后来熟了,我就对他说:大叔,你今晚能不能把我送回家,住在我家,明天一早你再回去?你看我给你多少工钱?

  他接着说:好娃咧,我要是能送你,我那能要你的钱,只是生产队己经把明天的活给我安排好了,我要是不回去,扣工分是小事,还要受批评的。
  我一听,让他送,看来是不可能的了。我说大叔,那你把你的竹竿篇担卖给我吧,他说:卖舍咧,送给你吧。
  说话间就到了我们要分手的地方,他把竹竿篇担给我,把那扎小麻绳解下来,然后又说:我这里有半合火柴,你拿到,万一碰到水沟,石岩啥的,看不到路时,你可以划根火柴照一下。我说谢谢大叔,这怎么感谢你呀。他说,娃呀,要不是明天生产队的活安排好了,我一定要把你送到家。
  那位大叔,他没有和我握手告别,只说了句,你要小心,因天太黑、随后我就看不见他在那里了。

日期:2010-08-03 10:24:45

  (续)第四十二节:
  他走了,他帮我挑了足足有二十多华里的路,现在到我家还有五十多里路,这时天己经黑的和锅底一样,啥都看不见。只听到公路右边岩石下,河里哗哗的流水声,左边山上那些嘶牙裂嘴的石头,全部消失在夜幕中。周围静的让人感到恐惧,让人出不了气。
  我一个人,挑着二个大包,一件皮大衣,还有一个小网袋,行走在这伸手不见五指,荒无人烟的深山峡峪。当时我害怕极了,我不怕人、不怕鬼、不怕神,就怕狼。
  因为在这个时候,我想起小时候在家,见到和听到有关狼的事太多、太多。我们家乡,以前不知那来那么多狼。特别是我想起在家听别人说:有一次也是一个当兵的回家,他住在我家后边的大山上边,听说还是白天,他走到一个叫白马堂的山凹里,当时有二只大灰狼,准备袭击他,他放下身上的行李,和那二只大灰狼周旋、撕打了几个小时,终因体力不支,最后被那二只狼,啃的只乘下几根骨头。

  一想到这些可怕的情景,我当时浑身哆嗦了一下,打了一个寒膻,脑袋好像要炸开一样。但我很快镇静了下来。毕竟在外当兵闯荡了四年,心理素质还是有很大的进步。
  这个时候最紧要的是要保持冷静和理智,己经发生的事是没办法改变的,唯一能做的就是要把眼前的事做好,不能乱了方寸,如果自己先乱了方寸,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正确的行动,那就真的可怕了。
  我把二个大包用活扣的办法,绑在竹竿篇担的二头,为的是万一有狼来袭击我,我可以用最快的时间,把竹竿取下来和狼搏斗,我把大衣挂在竹竿篇担的后边,为的是让狼,它万一从后边上来,还误以为那件大衣就是人,它第一下,袭击的应该不是我,而是那件大衣,从而使我能有几秒钟的回旋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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