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天也黑了,但这次是阴历的十多号,天上有月亮,过河的时候还是趟水,我脱了鞋袜,挽起裤子,冬天的水不是很深,刚好在腿肚子下边。不到二十多分钟,我就到了家门口,到了家门口,我静静的站在我妈睡的那间房子的窗子外边,听了有一分钟,没有发现什么大的声音,只听到我父亲叫我弟弟说:你去把大门关上,我一听我弟弟就要出来关门,我赶快往门口走,到门口,我弟弟刚好一只手,准备把一扇门关上,我说,别关,他抬头一看,就大声高兴的说:大哥回来了。我父亲马上出来,到大门口一看,我父亲惊呀的、咳呀了一声,然后说:真的谁、谁、谁回来了。
我进屋以后,径直走到我母亲的床前,这时我母亲也醒了,她见我回来,就要起身座起来,我上前用手把她按住,示意不要起来,我说,妈:你怎么样,她说,娃呀,你吃饭了没有,我说,没吃。我父亲就让我大妹子到灶房去给我下了一碗挂面,里边放了二个合包蛋。
我父亲说,今天好了一点,前天可把人吓坏了,老衣都给她准备好了,医生说让我们给准备后事,所以我就给你打了电报。我说明天上县医院去找医生,我妈这时就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给我说,娃,你能回来看到我,我己经很满足了,我就是死了也能闭上眼了。你不要再花怨妄钱了,我说,妈,你说什么呀,明天就去县医院。
第二天上午,我大概让家里准备了一下,下午我就把我妈从家里,沿着山坡,背到坡下河对面的公路边上,从下午四点钟开始等,一直等到天黑,都没有等到来车,有时来一台车还是大货车,驾驶室里边坐满了人,大箱上又不能坐人。
日期:2010-08-06 09:46:04
(续)第四十八节:
就在我万般无奈、无望、准备再背回家时,从远处听到有汽车的声音,我赶快回头一看,是一台北京大屁股吉普小车,我想,无论如何,都要档住这台小车,当时我就一个想法,只要我妈她能上到车上,我把车号记下来,我又是一名现役军人,小车里边坐的一般都应该是县上当领导的,他们多数都是到乡下去了解农村工作的,他们怎么说,还是有觉悟的,她不能把我妈中途放下来,只要我妈她能到县上,我一个人就是走,一晚上走到天亮,也能走到县上。
注意己定,我就提前站在公路中间,因为我本人是司机,对如何在公路上挡车,我还是很有研究的。我老远就站在公路中间,呈大字形,二手举过头顶,连续交叉在胸前挥手。
你不能等车到跟前,不给司机留足够的反映时间和刹车时间,突然冲在公路中间,司机要是来不及刹车,很可能就会发生交通事故。这时司机一看,有一名当兵的站在公路中间,看样子一定是有非常紧急的事情,否则他不会这么做,司机老远就开始减速,到我跟前时,他就把车停在我的跟前。坐在前边的一位,好像是最大的领导,他很客气的说,小同志,发生什么事了?我说,同志,我昨天才从部队赶回来,我妈她现在病危,需要送到县上医院抢救,我从上午等车到现在都没等到车,请你们一定要帮帮我,救救我妈。
这时他回头对后边的人说,能坐下吗?后边的人说,坐满了,二个人绝对坐不下。我一听他们没有拒绝的意思,只是说坐不下二个人,我马上接过他们的话说:只要我妈能坐上去,你们不用管我,我走都可以走到县上去。
这时只见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同志,她先下来,她把我妈慢慢的扶上车,靠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她问我,那你怎么办?我说:你到县上,把我妈放在县医院的大院里边就行了,我随后就到。
谁知道,我妈被拉走以后,我在公路上怎么等,也不见车来,等了二、三个小时,连手扶拖拉机都没有,可能是快深夜了,没有车在这里路过。我真是心急如焚。我想,还是走吧,不能在这里等了,我就开始往县上走,走的不到五里路,就听到后边有汽车的声音,我回头一看,是一台部队的解放板车,我想这下好了,部队的车,看到部队的战士,黑夜里,在公路上挡车,一般都能停下。
我就大胆的给这台车挥手,这次我没有站在公路中间,而是站在公路边上挡车。这台车停下来了,车上的司机问我什么事?我还是说:同志,我昨天才回家,我母亲病危,刚才己经有县上的小车把我妈带到县上去,因为车上坐不下,我没能坐上,我今晚要连夜赶到县上。请你把我捎上。那位司机说,唉呀,我们的车不到县上,到区上,就要往另外一个方向转了,你要坐只能坐到区上。我说那也行,我到区上就下来,他说,好吧,赶快上车。
汽车大约行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区上,他把车停下,我就下车,我给车里的解放军司机,说了声谢谢。那位司机还说,我不能送你了,你赶快走吧。
从区上到县上有三十多里地,我就得走路了,这时可能己经有凌晨一点钟左右,路上没有任何车辆,连人影也看不到一个,路过村子时,只听到狗的吠叫、和鸡叫的声音。我不怕,也不觉得累,到县上时,可能有凌晨四点钟左右。以前县上夜里街道上是啥也看不到,不要说找出租车了。
我一到县上,马上先到县医院,到了县医院,大门己经关了,连看大门的老伯也不知去那里了。我又到县上可能去的其它地方去找。县上是有几个亲戚,但我妈绝对不知道他们住在那里,因为他从来没有自己到过县上,况且她现在还有病,又是深夜。
我想来想去,找来找去,我看到东边的天边,己经开始翻白,这说明天快亮了,我也不再去找旅馆睡觉了,我想这真是麻烦了,我把我妈给弄丢了,这到那里去找呀,虽然挡车时想,他们不敢把我妈放在公路边上,但现在必竟是我妈患有重病,现在找不到了。
我不敢站着不动,因为站在那里不动,心里更慌、更急、更难受,我在大街上到处乱跑,希望能有奇迹发生,很快到了上班的时候,我就到县医院的大院里去问看门的、问值班的护士、问门珍医生,都说不知道,这时我真急了,我准备到我县上所有的亲戚家里去找。
就在这时,医院院子里边有一个高台,我抬头一看,我妈竟然站在那个台上,正在聚精会神的看一盆苟花。她好像是没病一样,她的精神也很好。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我就大声的喊了一声:妈,我妈一听有人喊,回头往下一看,她说:谁、谁、谁呀,我说,妈呀,我找了你一晚上都没找到,你昨晚住在那里?
日期:2010-08-06 09:48:18
(续)第四十九节:
说着,我就上到台上,走到她的跟前。她说:唉呀,娃呀,你可不知道,我们碰到贵人了,昨晚上我睡在高医生家,她对我可好了,晚上给我打洗脚水,给我弄好吃的饭,给我弄药吃,晚上睡的可好、可暖和了。她还说等一下带我到医院去看病。
这时,我才知道在路边下来扶我妈上车的就是这位高医生,看到我妈,我悬吊了一晚上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吃完早饭,高医生就带我妈到医院去看病,这位高医生就是这个医院的内科主任,她们是县上沠的工作组,到乡下去走访群众去了。
这位医生可真是好,她帮我妈亲自珍断,亲自开药,亲自去抓药,然后又说没什么大的问题,只是骨质有点增生,其它还没有发现大的毛病。回去好好调理一下。
看完病,己经是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给那位高医生说,高医生,我请你到外边饭馆去吃顿饭吧,高医生说,不用了,你赶快早点回家吧,路这么远。做这点事也是应该的。我看高医生那么坚决,我就不再坚持。
中午我带我妈到县上的饭馆,找了一个地方,我特意给饭馆的师傅交待,我说我妈是病人,请你给她做一碗可口一点的饭菜,我多给你加点钱都可以。你们一定要做好。不长时间,那位师傅就揣着一大老碗,香喷喷、热气腾腾的饭出来,放在座子上,我一看,里边有鸡蛋、菠菜、粉条、豆腐、肉片、姜、芴、蒜等,我一闻真是赴鼻的香。这一碗简直就是一大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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