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痕迹——我的苦难童年》
第40节

作者: 岁月痕迹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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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股长走了之后,连队的指导员把我叫到连部,他说:小谁你坐下,我说不用了,我马上单刀直入的问:指导员,我的病是不是非常严重?是不是绝症?指导员没有正面的回答我的问题,只听他说:小谁,你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们连里干部是有很大责任的,特别是我,以前也发现你瘦了很多,但总是认为可能你太累的关系,没太注意,没想到发展到今天这么严重的地步,真是对不起。

  我就问,指导员,到底是舍病,他说,你患的是很严重的肺结核,必须马上送你到宝鸡医院去住院治疗,你现在什么也不要想,先把病治好再说,你放心,只要我在这里,你治好了以后,我们会认真考虑你的特殊问题的。
  其实指导员他是不敢告诉我当时真正的病情,他怕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我当时己经被那个检查身体的医生,确珍为肺结核晚期,如不及时到大医院的专科进行抢救,很可能有生命危险。 因为当时我的肺部己经出现大面积的空洞,大出血只是个时间问题,而且是在最近。肺结核像这样大的空洞,一旦大出血,在小医院根本是没有办法的。


日期:2010-08-13 19:52:02

  (续)六十五节:
  指导员接着说:你准备一下,明天我们就沠人把你送到宝鸡陆军第三医院,你在那里好好治疗,好好休息,到时我们会沠人来看望你的,你看还有什么要求、和需要我们帮忙的吧。
  说实在的,在这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肺结核是个什么病,也不知道这个病在患病初期有很大的传染性。
  我当时用上牙紧紧的咬着下边的嘴唇,眼睛向上看着屋顶的那台没有转动的吊扇,半天没说一句话,我想这时提什么要求,己经没有任何意义,我极力的控制住我眼睛里马上要夺眶而出的泪水,让它往肚子里流,因为我现在大声的哭,大声的喊,任凭你有杜娥般的怨屈,孟江女般的伤心,你就是把长江水哭的倒流,把三伏天哭的让它下起大雪,把长城、把泰嶺山哭倒,也不能改变这淒惨、悲忿无奈、无助和绝望的现实。

  看得出指导员当时的心情也很难受,但他必竟是领导,他要按慰我,鼓厉我,给我力量,他不能和我一样的表现出那样悲观。我们二个谁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他低着头,我是昂着头看着屋顶。
  不知过了多少分钟,我先开口,我说:指导员,我患的是病传染,很严重,我也知道,我就要走了,还能不能再见到你,不好说,首先我感谢你、感谢组织对我多年的培养,我没任何要求,我只是要求领导,不要把我病重住院这个事情告诉我的父母。他们一辈子不容易,养我更不容易,现在我不能报荅他们的养育之恩,但也不想给他们再增加任何的麻烦和痛苦。况且他们知道了也没用。

  我说完这几句话后,我见指导员没有出声,我低头看他时,见他拿手裷在擦拭眼里的泪水,我的眼泪始终没流出来,他也没有表态说什么,我古计他是说不出话来,我想我该走了,指导员这时不好说让我走,我得先说。
  我对指导员说,我走了,我回去准备一下。我就回到我原来住的那个空荡荡的房子里。
  也可能是全连己经都知道我患的是严重的传染病的关系,我那个屋子原来睡的那几位班长都不知搬到那里去了,原来睡三十多个战士的整个大房,现在就乘我一个人睡在还是原来的那个地方。说实在的,我当时内心没有丝毫责怪他们的想法,相反,我的心里更加平静,因为这时,我不想让别人来同情我,可怜我,况且也不可能,你有传染病,别人远离你,这是正常现象。

  当晚炊事班照例给我做了一碗病号饭揣到我的床前,吃完饭,连里卫生员戴着口罩来到我的床前给我量了一次体温,还给我打了一针。打完之后卫生员给我说,你晚上有事喊一声就是了,连里会安排站岗的在门前多转转。我没说什么,我只是给卫生员摆摆手,示意让他赶快走,以免传染给他。

日期:2010-08-13 19:54:06

  (续) 六十六节:
  这天晚上,我一个人睡在这空荡荡的大房子里,真好像是太平间,当我听到
  全连睡觉前的熄灯号响完之后,我确信现在没有人会再来时,我也拉灭了床
  边上的灯泡,我躻倒床上后,用双手把被子拉上来,盖住我的整个头,当我
  的整个头,被拉上来的被子全部盖住头的那一瞬间,我眼里的泪水,简直就
  不是流出来,而是像电闪雷鸣、暴雨过后的山洪暴发、夺眶而出,彷佛是想

  用这夺眶而出的泪水,冲涮掉多年来,心中的委屈,此时,我多想把多年来
  在部队所做的一切努力,受到的所有委屈,讲给生我、养育我的父母,让他
  们知道,不是做儿子的不努力、不上进、不孝,不知报恩,而是上帝对我的
  不公平。我从心里只能对你们说,对不起,如果有来生,我还是你们的儿子,
  我会加倍赏还的。

  我不知道哭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我不能出声,我用双手抓
  住被子,使劲把嘴捂住,尽量不让哭出声来,眼泪顺着二个眼角、脸上,再
  流到枕头上、流到床单上。
  一个人在那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在那捂的严严实实的被子里,哭累了,也睡
  着了,一直睡到第二天早,听到连队的起床号吹响。
  早晨起床吃完饭,就开始准备,我把该拿的东西都拿走了,那时也没舍东西。记得只带了自己几件换洗的衣服和洗脸用的牙具,其它什么东西都不用带,因为那时还是部队供给制的管理模式,当兵的不管到那,超过一定的规定时间,只需带一份部队的伙食介绍信,你每月的伙食费和每月的津贴费都会到部队的医院去领。
  连队沠了一名汽训队的班长护送我,他是河北人,也真是难为了他,我当时是开放性肺结核,传染性极强,他没有丝毫的迟凝,他愉快的服从连里领导的决定。

  从连队到去往宝鸡的始发火车站,有三十多公里的路,连队沠了一台教练用的嘎斯车,我们走的时候是下午二点半左右。
  车停在连部的门前,好多经我培训的新兵和部分在家没有出车的老兵,他们自发的聚集在汽车的二边,我上车之前,没和他们任何人握手,也没说什么话,只是坐在驾驶室里的时候,用手和他们各位打招呼,我看到有很多新兵忍不住,也流出了眼泪,我即没有微笑,也没悲伤,只是用上边的门牙紧紧的咬住下边的嘴唇,深情无奈的望着他们。心里想,美好的世界和充满希望的未来,是你们的,己经不是我的了。

  指导员和连里干部站的离我最近,他们也没有说什么。就在这时,连里的通信员大声从连部跑出来,他边跑边喊,等一下,有谁排长一封挂号信,我想这时候有我一封信,而且是挂号信,我心里就开始快速的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平时我父亲给我写信,从来都没有用过挂号信,这次用挂号信,肯定是有问题的。
  通信员把信递给我,我没有下车,我迅速的把信打开,信只写了有一页纸的三分之二,大半页纸。

日期:2010-08-13 19:56:53

  (续)六十七节:
  我父亲在信上说:
  谁、谁、谁:好久你都没有给家里写信了,我和你妈都很想念你,你工作可能太忙,没时间写,我们理解,你不要挂念家里,好好在部队工作,听领导的话,团结同志,要站稳阶级立场,要不怕吃苦,要好好学习本领。我父亲那时每封来信,都有要我“站稳阶级立场”的用词。
  接着又说,谁、谁、谁:现在有一件事和你商量,你妈最近病的很厉害,我也没给你写信,我怕影响你的工作,听医生说,你妈可能熬不过今年冬天,你也不要太伤心,你妈的病不是今天的事了,你平时也尽到了做儿子的孝心,现在你妈的棺材还没做好,刚好最近有一家人他家困难,他想把这副棺材卖了,现在买,是八十元,如果到时候要用再买,那可能要二百多元,你看买、还是不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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