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痕迹——我的苦难童年》
第42节

作者: 岁月痕迹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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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我觉得喉龙里有一股很鯹、很浓的痰要往出来喷,想忍也忍不住,我赶快侧身准备往床下边吐,但己经来不及了,一大口黑红、很浓的血,夺口而出。
  我感觉好像还有,而且还有很多,我马上坚持伸手把床底下一只专门用来吐痰用的大茶缸取出来,刚拉到床边地下的位置,我就开始大口的吐血,不对,那是在喷血,只见吐出来的血,不是血水,而是鲜红的血浆和一块一块的血圪塔。我不停的吐。那只大茶缸比痰盂要小一点,大茶缸快装满了,如果安重量计,可能有二千CC以上。
  我感觉我的肺,好像要给吐出来,我当时心里很清楚,我想这下全完了,本想就这样海吃、海睡再活二个月,看来现在二天也难熬的过去。
  当时住在我对面的那位营长他醒了,他一看,吓的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跑到医院护士办公室,他大声说,不好了,赶快找医生去抢救,三十六床不行了。很快医生和护士都来到我这个房间,这时我还在吐血,只是没有刚才那么猛了,这时我注意到地下的大茶缸已经装不下,缸子里边的血己经开始漫过缸沿,流到地下。

  只听那位主任医生对旁边一起来的其他医生说,赶快给他单位发病危通知书,另外准备给他输血,这时护士就找来很多冰,放在我的胸上,尽快让我的体温降下来,他们又给我打了止血针。好像我的血己经吐完了,当时我的呼吸非常微弼,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我只感到浑身的骨头,好像给人抽走了一样,我没有一点力气,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日期:2010-08-14 12:39:51

  (续)七十节:
  护士给我床头增加了一块牌,上边写着“特级护理”四个字,从这天起,我就不能起床,每天吃饭都由护士给我送来,我免强吃完饭,就开始睡觉,每天早晨、中午、晚上都是这样,吃完饭就开始睡觉。
  护士每天来到病房给我打针,刚开始还把我叫醒,后来熟了,她看我睡的很香,干脆就不叫我了,她每次来,都是自己把蚊帐揭起来,然后把我的丨内丨裤往屁股下边一拉,擦点酒精消毒,然后就把有药水的针头插进我的屁股,打完拔出来就走。有好几次,护士打完针,我还问旁边的营长,为什么今天还不给打针,营长说,人家早给你打完了,你都不知道。

  说也奇怪,从这一天开始,我就没有再大量的吐血,每天早晨起床第一口痰里会带一点血丝。本来是要给我输血的,医生看我没再吐血,他们就没有马上输,另外当时的护士长,她是陕北人,对病员非常好,非常负责,她说,三十六床还那么年轻,他的身体再生能力很强,能不输血最好不要输,万一输到其它什么病,反而把他害了。
  医生一听也有道理,就说,那好,暂时不要输吧,等几天看情况再说。接下来就是每天打针、吃药、量体温、吃饭、睡觉、上厕所,其它我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做,想做也做不了。
  我真是能吃能睡,我好像是一头猪,吃饱就睡,和猪不同的是,我睡在床上,我每天要打针、吃药、量体温和上厕所。
  吃饭更是吓人,每天早饭,护士给我打二个大蒸馍,一大碗浠饭,还有一小盘盐菜,我还说不够,后来每天又给我多打一个,中午是一大碗米饭,一大碗菜,一大碗汤,我是一扫而光,全部吃完,晚上多数都是面条,包子,有时还吃烩面。总之,护士打来的饭,我没乘过。关键是我吃完饭,不管是他们在房子里大声说话,或者是下棋、打牌,都不会影响我睡觉,我马上就能呼呼的进入梦乡,一直睡到吃下一顿饭、晚上能一下子睡到第二天早晨起床吃早饭。中间除了上厕所,平时无论是大便、还是小便,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坚持到厠所去,我决不会在病房里解决这一问题的。

  其他好多的病号,他们就是不能吃,也不能睡,他们连我三分之一的饭量都没有,他们晚上睡不着,早晨早早的醒来,天天想东想西,他们看我如此能吃能睡,他们个个都非常羡幕,很嫉妒。当时在医院,三十六床能吃能睡的事情,己经给传的神呼其神。听我病房里的营长对我讲,小谁,你都快成为名人了,外面传说你早饭一顿能吃十个蒸馍,二碗浠饭,中午能吃二大碗米饭、一大碗菜、外加二碗汤。睡觉的时候,小护士把你的裤子脱掉,给你打完针你都不知道,还说你有特异功能。

  在危险中又过了一个星期,我的病情似呼稳定了下来,医生也放心了很多,他们准备给部队发的病危通知书也随着病情的稳定暂时取消,同时也取消了原来准备给我输血的计划。
  就这样,我的脑子好像是把思考问题的开关给关闭了,我认为,这个美好的世界,反正都是你们的,己经不是我的了,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海吃、海睡,吃一顿算一顿,睡一觉算一觉。我己做好准备,阄王爷让我三更走,我决不拖到三更半。
  由于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怕,什么也不顾,脑子一片空白。所以时间对我来讲,即感觉不到过的快,也感觉不出过的很慢。
  我每天是忽忽倏倏,昏昏沉沉,不知不觉住院己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七十年代,拍S光片控制还是很严的,因为原料非常紧张,安院里常规,拍S光片复查,都是在三个月以上。这个情况我住院以后,也知道这个规定。但我这个情况很特殊,经科里领导研究,决定破例在一个月内给我提前拍S光片。所以前几天护士长带我去拍了一张S光片,当时我根本没当回事,我想这只不过是例行检查而异。

  我记得很清楚,拍完片的第二天早晨,还没有开始每天的例行查房,就听到陕北那位护士长,她用浓浓的陕北口音,还没走进门,在过道上就大声喊,三十六床、三十六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当时想,我是一个将死之人,我能有什么好消息,我病成这个样子,身体上不可能有什么奇迹发生。
  正在想着,护士长她走进了我的床前,她手里拿着一张黑色的S光胸片,她兴高彩烈的把那张胶片举到我的眼前,她说,你看,你肺上那个空洞己经闭合了,你的这个情况,医生都说,是个奇迹,像你这样严重、这样大的空洞,要闭合,恢复最快、最好也要五个月以上,医生说,你打破了我们医院传染科,肺结核空洞恢复的历史记录。
  我不懂看,看也是白看,我心里想,是不是搞错了,随后我就回嗒护士长,我说,这都是你们的功劳,我开玩笑说,要不是你们精心治疗,精心护理,我恐怕早都去到另一个世界了。

日期:2010-08-15 09:39:50

  (续)七十一节:
  护士长对我确实不错,她非常关心我,她第一次没有叫我三十六床,她叫我小谁,她对我说:小谁呀,说实在的,你当时刚进医院那几天,我都觉得没多大希望了,吐了那么多血,肺上那么大的空洞,我来到这个医院还是第一次看到,我当时就想,你部队那些领导、那些医生,都是怎么搞的,人都成了这个样子,还不知道。
  主管我的主任,他是一位江苏藉的老医生,他人真的不错,开始每天都亲自来给我用听珍器在胸部听珍,问这问那,还特别交待护士长,叫护士每天多来察看几次,还叫护士长特别安排人给我熬中药,每天三次,整整熬了三个月。我当时想将来好了以后,我要是有能力的话,我一定要报荅他们精心治疗和精心护理之恩。
  三个月以后,我在一次无意中听到护士长说,你们病号不错,医院对你们是特别关照,你们每天保证一顿大米饭,我们所有家属每个月只有五斤大米,我的孩子不太爱吃面粉,可我们也没办法,每天差不多要吃三顿面食,一个星期只能给孩子安排吃二次大米饭,碰到孩子过生日的时候,那一天可以给他们吃二顿大米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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