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华目不转睛地望着凌霄涛，希望凌霄涛继续叙述特警打入黑社会内部去的计划。他想雨城市的社会状况，凌厅长心里有数，局里安排林普史和艾祖青打入黑社会去的情况，凌厅长也了然于胸。
　　"凌厅长，特警从哪里选定？"
　　"我将特警已经选定好了。老李，你想一想，雨城市公丨安丨局两次派刑警打入黑社会里去，结果是一个在车祸事故中丧命，一个被碎尸抛弃于雨城河中，问题出在哪儿，就出在知情人太多。为完全起见，这次派出的特警一定要保密，只能你我二人心知肚明，再不能让其他人知情。"
　　"凌厅长，您考虑问题很周到。"
　　"老李，雨城市的富豪郝亦伯名义上是个红顶商人，但我怀疑他涉嫌贩毒。他靠贩毒敛财，凭着头顶上的诸多光环，将贩毒赚来的钱财，搞其他投资洗白。他的幕后也许还有其他的合伙人，这些必须调查清楚！"
　　"郝亦伯涉嫌贩毒的情况确切吗？"

　　"目前没有证据，只是我的怀疑。我在雨城市公丨安丨局任职期间，有一年郝亦伯引进外资，那个披着投资商外衣的人，名叫查尔斯·洛克，哥伦比亚人。殊不知，这个家伙是国际刑警组织哥伦比亚国家中心局通缉的毒枭。他蛰居香港，擅长易容术，常来大陆的雨城市，行踪不定。"
　　"郝亦伯是市人大代表，官场背景错综复杂，找到他犯罪的证据确实很难。也怪不得您多次督促，要局里派刑警去他身边卧底。"
　　"你现在应该清楚我叫你来省厅的意图吧。"
　　李清华点了点头，对凌霄涛投去敬佩的目光。
　　凌霄涛猛地吸了一口只剩下海绵嘴的烟头，然后将烟屁股在烟灰缸里摁灭。见仍有一丝烟雾冒出来，熏呛得李清华咳嗽不止，便端起自己的茶杯，向烟灰缸里倒了少量的茶水，以彻底扑灭残留在烟头上的火星。

　　"您就不怕患上肺病啊？凌厅长，这烟您只怕要戒了。"
　　"我的身体很棒呢，抽烟不碍事。人们常说，生死有命，我凌霄涛即使不抽烟，生命走到了尽头也无药可救。你也知道，我每遇到疑难案子后，就是靠烟雾来刺激思维的，别人不知情，你老李可知道这个底细啊！"
　　"我是替您的身体健康着想，见您抽烟很厉害，担心您会弄出个什么病来影响工作。以后您每天就少抽几支吧，烟又填不饱肚子。"
　　"我们不争这事儿了，继续谈我们的工作吧。老李，刚才我说的那个查尔斯·洛克，哥伦比亚国家中心局的刑警即将来雨城市，上级领导指示，要我们大力协助哥伦比亚的刑警，将查尔斯·洛克缉拿归案。"
　　"雨城市的警方一定会大力协助的，凌厅长放心吧！"

　　"老李，任重道远啊！你想一想，如果查尔斯·洛克被警方抓捕了会是什么结果，我想他会把雨城市和他朋比为奸的人都交代出来。假设郝亦伯参与贩毒，知道警方正在缉拿查尔斯·洛克，他会怎么办？"
　　"我想只有一种可能，杀人灭口！"
　　凌霄涛摇了摇头，伸手从茶几上拿来烟盒抽出一支递给李清华，刚递到李清华的手边又折回来，顿往自己的嘴里塞，丢掉烟盒，抓起一次性的打火机，打燃火将烟头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吐出一串浓浓的烟雾。
　　"你只说出一种情况。当然啦，你说杀人灭口，这是釜底抽薪，丢卒保车，是最可靠的办法。但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利益关系，为不让查尔斯·洛克被警方抓捕，郝亦伯也有可能会想方设法地保护他。"
　　"您分析的没错，这个完全有可能。刚才您说查尔斯·洛克擅长易容术，警方缉拿他就困难重重，因为见不到他的庐山真面目。"

　　"是啊，他易容后，我们警方就会像个盲人。如今摆在我们警方面前的两个任务，一是协助哥伦比亚刑警缉拿查尔斯·洛克，二是秘密侦查郝亦伯的犯罪事实和取证。前不久，省纪委的领导给我通气，说他们正在雨城市搞调查，就是调查郝亦伯给少数市领导行贿的案子。"
　　"省纪委搞调查与我们警方有什么关联？"
　　（一）
　　日期：2011-03-23　12:58:08
　　"省纪委的领导给我通气，就是希望我们警方和他们同时行动，因为省纪委收到的匿名举报信很多，结果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查不到实质性的东西，所以我才决定选派特警打入郝亦伯的身边去秘密侦查取证。"

　　"我明白了，警方掌握到郝亦伯的犯罪证据后，雨城市的个别腐败领导也就跟着浮出了水面。然后，就可将他们一锅端！"
　　"但是，摆在我们警方面前的困难还很多，老李，你想一想，自古以来，杀人偿命，雨城市公丨安丨局两次派出的刑警都惨遭毒手，那些凶手为什么胆大包天，连丨警丨察也敢暗害，原因就是他们有官方的保护伞。省纪委在雨城市调查无果而返，也就因为个别腐败领导从中作梗。"
　　"凌厅长，雨城市的个别腐败领导，您能透个底儿吗？"
　　"老李，这不是你以前的个性，该知道的就问。我在雨城市工作那么多年，市里的领导都打过照面，不说都认识，但也不脸生。说心里话，我也想知道雨城市的腐败领导是谁，可省纪委领导对我也守口如瓶。"
　　"我不该打听，恕我冒昧。我只是……只是想……"

　　"你不要自责，我不会批评你的。你的两个徒弟因公殉职，你怀疑是雨城市的腐败领导泄密，一心只想早日让腐败领导浮出水面，受到法律的严惩，让你徒弟的在天之灵得到安息，你此时的心情，我感同身受。"
　　凌霄涛的这番话，说到了李清华的心坎上。但是，凌霄涛还不知道李清华已患上胃癌的秘密。李清华一心只想自己在世上活着的时候，亲眼看到市里的腐败领导被揪出来绳之以法，让两个徒弟在九泉之下瞑目。
　　可是，他的夙愿不会成为现实，因为他在世上的日子不多了。他从知道自己患上胃癌那天起，本想向上级领导请假住院化疗，可他查看过有关胃癌的医学书籍后，心灰意冷了，也就改变了主意，隐瞒自己的病情。
　　当时，他要隐瞒自己的病情，就因为林普史在车祸中丧生，雨城市的黑社会头目没有被揪出来，自己肩上的担子依然沉重。而凌霄涛副厅长又反复督促，侦破雨城市黑恶势力的工作，一刻也不能停顿。
　　"凌厅长，我有个请求，希望能得到您的支持。"
　　"你说吧，请求再苛刻，我也会答应的。"
　　"刚才，您说省纪委在雨城市调查无果而返提醒了我，因此我想，虽然您派出一位特警打入雨城市的黑社会里去秘密侦查取证，但您也要考虑一下充实市局领导的力量。现在市局的领导，谁能证明不是泄密者呢？我的请求是，您可否从省厅调下去一位领导来接替我的工作。"

　　"你什么意思啊，老李，临阵想打退堂鼓吗？"
　　"不是，我没有打退堂的想法。凌厅长，岁月不饶人啊，您看我这把年纪和一身病体，万一我的身体抗不住，哪天病倒了怎么办？您派出的那位特警又只您我二人知道，到时他和谁联系，又怎么开展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