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华说这番话，并不是想对凌霄涛暗示自己已病入膏肓，而是他汲取了林普史和艾祖青惨烈牺牲的教训，想提醒凌霄涛，在没有查出雨城市公丨安丨局的领导谁是泄密者之前，不能让他们参与这次的任务。
　　凌霄涛没有立刻回答，对李清华瞟了一眼，见李清华的脸色苍白，皱纹满面，与以前相比，又瘦削了许多。李清华是奔六的人了，面部多了些皱纹也是正常的。当然啦，他快要退休，得考虑接他班的人选了。
　　"老李，只要你不打退堂鼓，充实雨城市公丨安丨局的领导班子，省厅会考虑你的请求的。但这次的任务，仍以你为主要领导。你想，从省厅调下去的领导，对雨城市的情况又不熟悉，得有个适应环境的时间吧。"

　　"我明白，到时我会大力协助的。"
　　"老李啊，说心里话，我真的不希望你退休，我多么希望你只有四十岁就好。我心里也清楚，雨城市公丨安丨局数你的脾气最倔，一尘不染，难免不会得罪一些人，招来些流言蜚语。不过，上级领导对你依然信任有加，对那些摇唇鼓舌的人，大放厥词，常常是嗤之以鼻，付之一笑。"
　　"凌厅长，人活在这个世上，不可能完美无缺，总会有些瑕疵。况且人都长着一张嘴巴，既然长着嘴，就要说话，谁也没办法堵住。我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别人在我的背后品头论足，那是他们的权力。"
　　"今天我是和你谈工作，不是和你争论。老李，你的臭脾气还是老样子，我想你这辈子只怕是改不掉了。好了，我们继续谈这次的任务吧。"
　　"您说吧，我洗耳恭听。若有不周到的地方，我就会与您争论。"
　　"你看，又来了，你这张嘴啊，就是不饶人。算了，言归正题吧，我的计划是，郝亦伯的弟弟郝亦仲正在服刑，那是我在雨城市公丨安丨局任职的时候被判刑的，这事你也知道；我选定的特警是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决定让他去监狱里先结识郝亦仲，然后通过郝亦仲打入到郝亦伯的身边去。"

　　"我记得郝亦仲当年被抓捕后，没有交代出什么重要的情况。"
　　"我也记得，当年的情况记忆犹新，郝亦仲是因领头流氓滋事被抓捕而判刑的。如今，雨城市发生两起刑警被暗害的案子，这两起案子的凶犯，也就是说黑社会领头实施行动的头目，与当年郝亦仲领头流氓滋事打群架有些相似。当年郝亦仲领头打群架是争地盘，想垄断液化气经营。"
　　"凌厅长说的没错，当年郝亦仲的液化气每罐比别人要贵十元钱。"
　　"老李啊，当年的办案刑警对我作过汇报，说郝亦仲的液化气站是在郝亦伯的飞龙公司旗下，我忽视了这个问题，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如今回过头来分析，雨城市的黑恶势力在当年就抬了头。当时我压根就没往黑社会这方面去想，所以就没有下令深挖郝亦仲背后的人是谁的指示。"
　　"这么说来，你指示我安排刑警打入郝亦伯身边去是亡羊补牢？"
　　（二）

　　日期：2011-03-23　13:00:41
　　"我身为你的领导，让你的两位徒弟惨烈牺牲，深感惭愧。我也没想到我们的干部队伍中会有少数领导是败类！那天，唐晋喜告诉我艾祖青殉职的情况后，我思考了一个晚上，后悔当年没有深挖郝亦仲的案子！"
　　"当年深挖，也挖不出什么线索，郝亦伯那时候的官场背景就复杂，我想给您打招呼的领导也大有人在。过去了的事情，就别再提了。"
　　"是啊，不提过去的事情了。但是，我还想从郝亦仲的案子往下说，其实，当年的办案刑警向我汇报郝亦仲的案子后，虽然我开始忽视了郝亦伯的情况，但后来我还是有些警觉，想侦查郝亦伯的犯罪事实。正当我部署的时候，上级调我去省厅的调令下来了，我只好指示你来办。"
　　"今天，我终于明白了，郝亦伯的案子，您一刻都没有放松过。"

　　"可以这么说。但是，我又忽视了一个问题，就是这些富豪的胆子越来越狗胆包天，竟然敢残害丨警丨察。这些富豪无法无天，就是凭他们手里的几个臭钱，收买一些亡命之徒，和蜕化变质的少数领导干部，来充当他们敛财的工具。亡命之徒充当打手，领导干部充当保护伞，各司其职。"
　　"是啊，我们警方的担子很重。凌厅长，郝亦仲的刑期是否快满了？"
　　"我前天查过，还有半年的刑期。我安排的特警，在监狱里的这半年必须忍辱负重，想尽一切办法取得郝亦仲的信任。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打入到郝亦伯的身边去。他肩负的使命，也才有可能完成。"
　　"凌厅长，我希望您及早调位领导去雨城市来接替我的工作。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自己的身体，怕有个三长两短会耽误工作。"
　　"你担心自己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生了什么重病？你说句真话，老李，这个事儿可不能打马虎眼，对我要实话实说。"

　　"凌厅长放心，目前我的身体还棒着呢。我这么对您说吧，常言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能保证自己的身体不会生病？今天听过您的部署后，我知道将雨城市的黑恶势力铲除，和协助省纪委将雨城市官场的腐败官员挖出来，这是一个长远的计划，不是三至五月能完成的任务。"
　　"刚才我说你想打退堂鼓还不认帐，说来道去，你还是想临阵卸任。老李啊，你的身体既然很棒，那你还请求调其他领导下去干嘛？"
　　"凌厅长，我真的没有推脱任务的念头。"
　　"你还嘴硬，我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你听说要协助省纪委将雨城市官方的幕后保护伞挖出来，你害怕得罪某些领导会遭到打击，所以才想出一箭双雕的主意，到时你就把担子全推到其他领导的身上去了。"
　　"您的激将法，如今对我已经不起作用了。我不是胆小如鼠的人，这个您也清楚，我请求您调领导去雨城市公丨安丨局，是充实领导班子。"
　　这时候，凌霄涛瞅见李清华的茶杯里已杯底朝天了，顿拿起李清华的茶杯站身去续水。李清华伸手去阻拦，可凌霄涛已迈步而去。

　　凌霄涛续水转身，不经意地向李清华瞟了一眼，见李清华的脸上如蜡那样的黄，疑窦涌上心头：老李只怕是真的生病了。他口口声声地要求调领导去雨城市接替他的工作，难道他已患上了不治之疾？
　　"老李啊，对我说句老实话吧，你是不是真的患病了？"
　　"我实话对您说，我的胃病又犯了，正在吃药治疗呢。而这次比以前严重些，所以我才请求您调领导下去先做个后备。况且这次的任务，时间较长，中途又不能出差错，万一我的胃病要住院治疗，谁来抓工作？"
　　李清华说完，便从口袋里掏出药瓶，旋开瓶盖，倒出几粒药丸放在掌心，抬手一扬，将药丸甩入嘴里，端起热气袅袅的茶杯小喝了一口。
　　"老李，身体是命根子，你可不要大意，我不希望看到我的强兵良将有什么闪失。这样吧，我认识省城几大医院的专家，给你介绍一个。"
　　"我没事，凌厅长不必多虑，您的好意，我领情了。只要您调领导去雨城市公丨安丨局，我的病就会好三分，无药自愈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