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道人,醉意熏熏出了文家大院,才到门外,便是换了另一种神态,那股醉意早就消失不见,面色精神得很,往山下健步如飞而去。
到了书塾之前,他略微停步,朝身后瞧了几眼,确信并无人跟来,这才脚下再动,已是闪身入内,寻到那女子所在的偏房,一把就将虚掩着的房门推开。
日期:2012-4-30 8:44:00
第一章 横祸陡生(十七)
一股腐臭难闻的气息顿时扑鼻而来,道人不以为意,一步跨了进去,来到榻前,见得那女子静躺其间,肌肤早就乌黑一片,右臂肿胀粗如碗口,早就裹好厚厚纱布。
道人面色多变,眉头紧锁,见得那女子昏睡不醒,已是进气少出气多,便是掰开她双目眼帘一瞧,也是吓了一跳,里边红彤彤一片,血丝满布,甚为骇人。
他缓缓吐出口气,又是检查了那女子口鼻一番,这才立起身来待在床边兀自沉吟,猛听得门外有人笑道:“道长原来在此,让老朽一顿好找!”
这话语声将那道人回过神来,惊愕中扭头一瞧,原来是那徐先生回来了。
徐先生与文宇轩也是只谈了一会儿话,便是匆匆告辞出来,也不让人相送。
一路行来,均见不着这道人,想来他是溜到哪处林子中歇息去了,便也不顾他,展开身法,急急赶回,才进院子,已是嗅出那道人身上的酸臭气味,与那女子身上散发的腐臭味相互交织,在院中弥漫。
道人见他突然回返,识破了自己装醉之事,有些尴尬,打了几声哈哈。
瞧着他一脸的窘样,徐先生装着不知,缓步进来,行到他身旁望向床中那女子,笑道:“可曾瞧出什么端倪?”
道人面色回复平静,应道:“邪气入体,不容乐观!”
徐先生点点头,沉声道:“老朽用了搅和黑狗血的糯米粉,以及村前百年老庙的香灰,再加于一些药物,给她草草治疗一番,虽然暂时减缓了毒性蔓延,但也支撑不了多长了,能否捱过,还看她的造化了!”
道人伸手入怀,摸索一阵,取出颗赤红色的药丸子来,吩咐徐先生舀一碗水来,将药丸置于碗中,待得它在水中化散了,这才捏开那女子嘴唇,一股脑的全灌了进去。
徐先生在旁瞧得惊奇,问道:“这又是什么灵丹妙药?”
道人笑嘻嘻道:“祖传辟邪驱毒的秘药,可与外人说不得。”稍一停声,又道:“这药性太强,那娃娃身子骨单薄,可用不得,瞧这女子也有几分根基,用在她身上最好不过的了。”
徐先生深知各门各派,或是家族门宗,都有其不外传的特制秘方,也不追问,只是道:“药效能否将其身中的邪毒尽除?”
道人笑了笑,摇摇头道:“与先生的药方一般无二,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权宜之计,不过总算还能再延续她几日的性命,至于能否将其救活,就得看伤她的是何物了,究其源头,方能治本!”
徐先生微一沉吟,迟疑道:“道长的意思,是要去那荒坟查探一番?”
道人摆手笑道:“不急,先得与周边民众询问清楚,这荒坟中究竟葬着何人,其有何来历再说!”
徐先生对此倒无异议,只是有些顾虑道:“听闻秩儿说过,那荒坟处尚留有一汉子,如今也不知凶吉,只怕所中邪毒比这女子更甚,老朽怕日久生变,此中百姓恐遭大难!”
道人笑道:“那倒不惧,若是邪毒上身,命毙当场,就算尸变,也得七七四十九日之外,咱们所行之事,耽搁不了多少时日的,待得咱们这边问出个子丑寅卯来,便是前去将它收了。”
徐先生皱眉想了片刻,眼带疑惑道:“老朽在此处待得时日也是不短了,从头算来,已是过了十六年,却从未听过那荒野中存一荒坟的。”
日期:2012-4-30 8:45:00
第一章 横祸陡生(十八)
他负手行至门外,唤那道人出来,指着西边一座巍峨大山道:“那山被当地人称之为后龙,风水脉象俱佳,此地以及周边数十个大大小小的村落,所葬尸骨均在其顶上。”
言罢又是带着道人行出院门外,向那广袤荒野望去,此时正是大风连起,将地中草叶吹得东倒西歪,连绵起伏。
徐先生瞧了半响,笑道:“想必道长也已看出,这荒野四面环山,全是雄山峻岭,高耸入云,将荒野遮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而野地身处其中,地势低落,形同闷笼,那些大山犹如利剑一般硬生生的隔断了生脉,本就没什么风水。”
停声片刻才缓缓道:“这坟冢,多半不是方圆百里之内的乡民所葬,谁会无头无脑,不选那后龙山而选地在此?”
道人不应,静声瞧了良久,才自言自语道:“凶煞之地,凶煞之地啊,能育出如此凶恶暗坟倒也不足为奇了!”
徐先生闻言惊道:“暗坟?道长之意是指这坟乃有人故意为之,专为培育凶恶尸物所筑?”
道人颔首点头,沉声缓道:“若是在此建坟,墓中之人只能化为厉尸,其魂魄将永世不得转生。”眼中精光闪现,沉声叹道:“所以这尸物,戾气极大,麻烦至极!”
道人言毕不再出声,徐先生摇首叹息,也是欲言又止,同往野地远眺,面中皆浮起一层忧虑之色,神情甚是严肃。
果不其然,这三日间,两人除了医治那女子与文秩的毒患外,挨个走遍了附近大大小小的村屯,皆打探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闻者更对这荒野孤坟一无所知,一脸茫然。
两人大失所望,所欣慰的是文秩终于缓缓醒转,虽说大病初愈,身子骨还很虚弱,但尸毒尽消,五脏六腑以及心脉已无大碍,静养数日便可无恙。
倒是那女子,乃直接受凶物所害,虽得二人尽心尽力,各类良药猛方统统一股脑给她灌下,但也只是暂缓毒势蔓延而已,病情丝毫未见任何好转之势。
至于倒在那荒地中的汉子,两人皆认为无救,也不去理他,只待让这女子清醒少许,问清前因后果,再去一并处理不迟。
几日中,文秩皆是迷迷糊糊,耳中听得身旁嘈杂,却是睁不开眼,此时醒来,便想挣扎爬起,无奈被丫鬟按住,浑身软绵绵的也只得作罢。
文宇轩夫妇俩心忧爱儿性命,这几日食不香睡不安,一日里也不知要进来探视多少次,直到见他悠悠醒来,两老这才落了心头大石,忙命家仆杀猪宰羊,定要好好款待两位恩人一番才是。
不料直到日落西山,前去相请二人的家仆却未回转,想来二人尚有要事,分不开身,那些家仆请不来人,也不敢擅自回来。
文宇轩也不着急,他知道徐先生无论如何,都会前来相见,便与夫人在厅前廊道中叙话,话不到两句,却听得院外传来两声冷笑。
此声尖利,听得甚为刺耳,文家人冷不防被这声儿一吓,皆往发声处望去,听得是从院外那排高树中传出。
此座山林,从上至下皆为文家产业,平日里除了文家人之外,当地百姓并不上来,这声儿听得陌生,并不似文家里人。
日期:2012-5-1 10:45:00
第一章 横祸陡生(十九)
一家仆冲那些高树所在喝道:“哪里来的闲杂鸟人,未得主人允许,此地岂容你瞎闯胡闹?”话声中,早有多人手持棍棒,便要出院寻人。
文宇轩眉头微皱,他自打辞官返乡,早就养得生性淡薄,不喜争强好胜之事,正想喝退众仆,别去理会计较,却听得树上又是几声嘿嘿阴笑,一人道:“不就一朝廷钦犯么,好大的架子!”
文宇轩闻言一惊,便知来者不善,定是冲着他来的,还没出声,家仆已是纷纷出声喝骂,涌出院外。
未等家仆寻到人,文宇轩早见得其中一株大树桠枝摇动,叶片散飞,一人持剑从里爆射而出,人在半空,声已先至道:“奉圣上旨意,取尔等乱臣贼子狗命!”
来势极快,眨眼间那剑尖已是刺到文宇轩面前不足三分之处。文轩宇不过一介儒生,陡遇生变,早就吓得呆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哪还能闪避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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