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教授没想到她要和自己握手,也没这个心理的准备。王教授还懂这样的常识,一般情况下,女性没有握手的意思,男性不要主动地伸手。当看到杨兰把一只白皙纤细的手伸过来时,呈现的是兰花指状,表达了一种暧昧的意象。也许她是随意的动作而已,也许是她有意思地要表现出一种女性姿态。在女人的面前,男人要表现一种豁达豪放的情怀。王教授爽快地伸出手来,有力地握住,说道:今天晚上,能来你家,能在这里见你一面,我很高兴。谢谢你!
王教授走到楼下时,感觉到杨兰会目送自己。一定是这样,他给自己打了个赌。
他站住,转过身去回望她家的窗户,在房间灯光的背景下,杨兰真的站在那里,目送着他离去,窗帘遮盖着她半个身子,还有一只手在轻轻地晃动!
这时,他的心里一热,有种被熨烫的温暖感觉。女人还是心细呀!这样一个心细的女人,对自己表达好感的女人,是自己的情感归属吗?王教授在心里问自己。
他不知道答案。
他也无法准确地回答这样的问题,万里长征才刚刚走出第一步,今后的路还长着呢!
其实,人对生活中的许多问题都无法准确地回答。因素的复杂,事情的发展,根本都不是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的。人的命运被许许多多的随机因素干扰着和制约着。就像今天的事情,她的女儿就是一个干扰因素,没有按照预定的目标发展,提前谢了幕,打乱了两人的一场好戏。那双窥探的眼睛里,有孩子的童心,还有孩子的敌意。
昏暗的学院校道上,路边大树,枝叶婆娑,把路灯的光晕撕成了碎片。风一吹,满地的碎光在摇曳,给人一种飘渺、迷离的虚幻影象。王教授在想,也许,自己和杨兰的事情,就像是脚下的碎光片,摇曳着,变幻着,缺少一种坚实的感觉。
(待续)
日期:2009-03-02 22:06:54
7、
第四章
王教授一大早来到了学院办公楼,他要到科研处去找处长,打听一下今年的科研课题的事。八点钟来到科研处时,大门紧闭,人家还没有上班呢!
学院行政部门上班都是这样,松松垮垮,随随便便。
前一段,学院里搞机关作风大整顿运动,声势浩大,热火朝天。可是,一个月没过,一切又依然如故。高等院校这些年总是在搞这个高丨潮丨,那个运动,形式多样,热闹轰动。可都是一阵风,风头一过,一切又回到老样子,什么问题也不能解决。
高等院校的机关作风历来是个让人头痛的问题。部门重叠,机构脓肿,人浮于事,相互扯皮,大家都闲得发慌。你就是要他按时上班,来了也是一张报纸一杯清茶。环境和工作的休闲,让人养成了一种散漫,但脾气都很大。教师们都有一种体会,到办公楼里去办事,你总是找不到人的时候多。他们都有冠冕堂皇理由,出差了,开会了。你要办成一件事,不跑个三次四次就办不成。你还不能发急发火,发急发火了你就根本办不成了。人家不发火就是你的福分了。权力就在人家的手里,事情办成与否,就看人家的情绪好坏了。
这就是高校的现实,你气也没用,急也不行。你只能这样敷衍着、应付着,无奈而无助地生活着。说到底是个体制问题。体制把这些办公楼里的科长处长们,都培养成了大爷作风。
王教授想到了姚副教授的句话,如今高校是官员泛滥,校长一走廊,处长一礼堂,科长一操场。这样一大群人把持着大学,教师们到底算老几呢?
王教授看到这样一个资料,有专家认为,如今的大学在金钱和权力面前,彻底失去了自己的学术尊严。大学的官本位体制,形成了对权力和金钱的崇拜,那么,大学就只能成为商人的俱乐部和政府大员的运动场。这话说得多好啊?可是,又有多少人惊醒呢?
宋处长终于在大楼的走道里出现了,悠悠然、姗姗然的样子。
王教授看看表,八点四十五分。
宋处长打开办公室的大门,客气地说道:昨天晚上加班太晚,今天来的迟了些。
王教授一笑,说道:没什么!其实,你来到得还算是早的,不少部门的门都还在紧闭着呢!
宋处长也笑了,说道:王教授,你批评人的方式真是巧妙呀!
就是开一个玩笑。王教授是想把这种气氛活跃一下,轻松一下,接下来说事办事就好很多,王教授有这样一个经验。
待宋处长在办公桌上坐下来,王教授问道:宋处长,我今年申报的部里和省里的哲学与社会科学课题,审批下来没有?有没有希望?
宋处长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沙发,要王教授坐下来。他说:申报的课题已经下来了,但是,……
王教授盯着他看,宋处长的神色庄重,面带微笑,温和地说道:但是,你的课题没有批。也许,在上面就没有通过吧?
王教授心里一冷,说:我的那个部级的课题,是非常有创新意义的,不少专家都比较肯定和认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通过?
宋处长说:课题就是一块唐僧肉,谁不都想挖一块?全国那么多的人申报,这难度就可想而知了。
我们学院申报的那几个课题,都是谁的批下来了?王教授问。
宋处长说:书记的一个,院长的一个,还有教育厅白副厅长挂帅、院长主持、教育厅几位处长合作的那个课题也批下来了,一共有三个。
他们是什么课题?王教授问道。
我省高等教育快速可持续发展战略的研究报告。
原来没听说有这样一个课题?
是教育厅领导挂帅,有意放在我们学院的一个重大课题,也是王院长跑来的。
那我申报的省里的那个课题呢?
啥课题?宋处长一时想不起来。
王教授说:我省社会经济现状与高等教育协调发展的调查与研究。
啊,我想起来了。你的那个课题和教育系的刘鸣主任的课题有些撞车,刘鸣是教育系的主任,又是教育学的博士,再加上他的那个课题组力量雄厚,三个博士,两个硕士,而且都是高级职称,在省里评审时顺利通过。这是我了解到的情况。
听了宋处长的一番话,王教授知道,今年的课题申报,又是黄瓜菜已经凉罢了。
王教授走出科研处的门时,浑身没有了气力。来的时候,他是提着精神抱着希望来的。他想,今年的课题申报自己准备得十分充分,咨询专家教授,查阅文献资料,前后准备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满想今年能有些把握和希望。没有想到,还是全部落空。
王教授已经三年没有拿到任何研究课题了。一个当教授的,研究社会科学的教授,三年没有研究课题,也是让人很沮丧、很苦恼、又很无奈的事情。最让王教授担心的,是随之而来的年底教师聘任,科研分这一项空白,空白是要下岗的。
这是学院去年人事分配制度改革后制订的新规定,年底聘任就要兑现。
(待续)
日期:2009-03-03 21:49:20
8、
中午下课后,好朋友姚副教授打来电话说:我们都在得月楼了,你来吧!我已经点了菜了。
王教授走进来时,房间里坐着五个人,都是学院里几个最要好的朋友。
王教授问:今天是啥事,凑在一起喝酒?
姚副教授说:也没别的事,就是高兴。高兴了在一起喝一杯。
王教授说:姚副教授,今天是你做东?
姚副教授说起了怪话:以后记住,把那个副字给我省了,姚副教授姚副教授地叫着,你就不嫌别嘴,把你的舌头扭了?
马成功笑了,说道:王教授那也是事实求是,做事认真。副就是副,正就是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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