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0-08-23 20:54:36
啥也不说了,整起走
转眼到了十月底,莽哥的伤全好了,连疤都落(掉)了,便帮着两弟兄劈柴、担水、做饭;他本来是个烂仗,游手好闲惯了,以前根本没做过啥子活路,但想到两弟兄不仅救了自己的命,还让自己吃住这里,帮他们做点活路(干点活)也是理所当然。
达子娃两弟兄的打狼工作也接近了尾声:狼群经上次一役,元气大伤,剩下几匹被几个猎人剿杀,几乎全军覆没,到最后可能还剩下一、两匹。镇上见狼群几乎打干净了,也下了通知,说过了年,就让猎人们把枪和剩下的子丨弹丨交回去,也不再给补贴了。有性急猎人已经收拾东西回自己屋头去了。
这天晚上,两弟兄从外头回来,二娃兴冲冲的对莽哥道:
“明天,我们两个到县城去,把狼皮卖了,顺便办点年货回来,过两天你跟我们一路回去过年。”
两人年龄相仿(差不多),早就混得烂熟了。莽哥听说,犹豫起来:自己曾经惹过大祸,怕到了县城出事,虽然这两弟兄认不出自己,但到了县城就不一定了,他曾经在一条大路边的树上,看到过画着自己画像的悬赏通告;县城里,肯定少不了这种通告。
达子娃在一边,把枪和子丨弹丨带取下来挂在墙上,拿出叶子烟卷了起来,看到莽哥犹犹豫豫的,也笑呵呵的说:
“去嘛,去嘛,在山上闷了那么久,去看看热闹也好。”
莽哥还是不大放心,问道
“啷个不到镇上去卖呢?”
二娃笑道:
“你哥子硬是有点莽哦,镇上有钱人少,哪里卖得起价钱?”
这两弟兄当然不晓得莽哥担心啥子:莽哥一直没敢跟他们说实话,只说自己姓朱,外号莽哥,因为家里遭了灾出来讨口(要饭)的——他倒不是怕达子娃和二娃点水(告密),而是怕说出来吓到这两个老实人。
莽哥不好再推托,又不能说实话,转念一想,事情已经过去好几个月,这里离珠溪河又那么远,未必就会有人认得出他来,便硬着头皮答应了。
第二天一大早,两了卷好狼皮,带了些干粮,便上了路。却不料莽哥这一去,真碰上了一桩巧事,还差点让他把命出脱(丧了命)了。
日期:2010-08-23 20:56:01
第七章
(一)
叙永,古称“蔺州”“永宁”,位于四川东南,和云贵相接,鸡鸣三省,路通八方,历来为商贸集散去处,兵家必争之地,自唐建蔺州以来,已历千年。
达子娃他们住的地方离县城有七、八十里路,莽哥和二娃赶到县城时,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进了城,莽哥发现,这叙永县城虽然比珠溪河大,但有的方面却不如珠溪河:房子烂朽朽的,有的全垮了,有的垮了半边,却没得人管;街上人不多,一个个行色匆匆,像是屋头出了啥子急事一样;路面上,经常碰到东一个西一个的土凼凼(土坑),路过时,只能绕着走——这是日本人的飞机轰炸造成的,虽然莽哥在山里面的时候,也看到过飞机,但是没有亲历过轰炸,不往这方面想——和珠溪河不同的是,这里的丘八格外多,或列队而行,或三五成群、两人成双的闲逛,随时遇得到。
一开始,莽哥还有点担心遭(被)人认出来,后来发现,无论是丘八平头老百姓,看到他,和看到二娃没得啥子两样,才逐渐放了心。其实,画着莽哥画像的悬赏通告也发到了泸县、南溪、叙永一带,在城墙、街边只巴(贴)了一个多月,风吹雨淋,早就烂了;这好几个月过去了,除非特别有心,哪个还想得起几个月前的悬赏通告。
两个找到皮货店,卖了狼皮,买了粉条、海带、干笋子、花椒、干海椒等和一些香蜡钱纸,又割了几十斤肉,二娃还给达子娃卖了两斤叶子烟。等买齐了东西,天色已晚,二娃说他昨晚上没睡好瞌睡,又走了一天,累到遭不住,不想走了,便找了家幺店子住下,准备明天回去。
第二天,刮起了大风,天上阴云密布,看样子像是要落雨,二娃本来打算带莽哥逛逛县城,一看也不敢再逛,领着莽哥往城外走去。
日期:2010-08-23 20:57:17
快到城门口的时候,一辆吉普车从城门外飞快的开进来,行人纷纷躲避,莽哥也拉着二娃,忙往边上站,却不小心踩在身后一个人的脚上,那人推了一把莽哥,骂道:
“你个龟儿子,没长眼睛噻,往哪里踩!?”
莽哥回头一看,原来是两个丘八,其中一个正红眉毛绿眼睛(形容凶神恶煞的样子)盯到自己,正要道歉,那个丘八又骂开了,道:
“看啥子看,不服气索,再看信不信老子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一副找茬的样子。莽哥本来有案底在身,不想惹事,忙点头哈腰,道:
“对不起,老总,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给你擦干净。”
他当了那么多年扒二哥,哪里可能不受气?只要不把他惹毛了,受点小冤屈还是不会计较的。另一个丘八看来脾气好点,伸手拉着同伴,劝道:
“算了,算了,踩了一哈脚,又不是好大的事情,少说两句,走了走了。”
那个遭踩了脚的丘八听了,火气稍小,说了一句:
“二回(以后)给老子看到点!”
才骂骂咧咧的转身走了。莽哥见没得事了,暗自庆幸,连忙拉起二娃便走,刚走了几步,突然那个丘八喊道:
“站到,不要走。”
莽哥不晓得又出了啥子事,停了下来,那个丘八几步过来,上下打量一阵莽哥,突然摘下挂在肩膀上的枪,对准莽哥,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兹有乱党朱广源一名,资中珠溪河人氏,因寻私仇,勾结乱匪,盗枪杀官,破坏抗日……有拿获者赏大洋一百,如遇抗拒,就地正法。”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看看纸上,又看看莽哥,道。“嘿嘿,老子今天发财了!”
莽哥一听,当时就哈(傻)了:自己千小心万小心,还是遭(被)认出来了。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原来,这个丘八是个财迷,当初看到悬赏通告,悬赏一百个大洋捉拿莽哥,就时时幻想能有一天碰到那个啥子朱广源,让他抓到起,发个洋财(意外之财)。这个丘八有了心,便撕了一张通告放在身边;将才看到莽哥,总觉得这个人面熟,但一时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走了几步,一头想起,这不正是几个月前省里通缉的乱党朱广源吗,连忙喊莽哥站到——那时候的悬赏通告,不像现在的通缉令都贴着照片,而是让画师根据别人描述画出来的,一般有个八、九分相像就不错了;再说,一般人过了那么久,哪个还记得到?偏偏这个丘八是个有心人,也不晓得上天是有眼还是无眼,硬是让他碰到了莽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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